第4章 談話
蘇錦宓坐在一旁,手撐着腦袋,滿眼笑意,看着眼前的爹娘。
起先還好,蘇侍郎只覺得被女兒這般盯着,心底有幾分不適,忍不住皺眉道:“你這丫頭,一直瞧着我跟你娘做什麼?”
蘇錦宓換了一隻手撐着,道:“就想多看看爹娘。”
她眼底滿是笑意,如今又回到爹娘的身邊,她心中更加留戀,如今她十四,再過半年就及笄了,怕是留在家中的日子不多,只想多待在爹娘身邊。
蘇夫人無奈地搖了搖頭,對着蘇侍郎道:“你就讓她瞧着吧,難得宓兒想與你多處一會兒,你不高興嗎?”
蘇侍郎面上一僵,眼神閃躲,嚴肅道:“高興什麼?姑娘家就該有姑娘家的樣,再說過個一兩年就要嫁了的。”
說的最後,蘇侍郎眼底閃過一絲失落,一想到女兒大了,一個個都要離開他的身邊,他就心肝疼。
蘇夫人知他嘴硬,他心裏頭肯定開心的不成樣子,道:“說來,也該給凝秋尋個如意郎君了。”
蘇侍郎面色嚴肅地點了點頭,道:“也是,這事便交由你來物色吧。”
蘇夫人一想到蘇凝秋的生母,她微皺眉頭,輕嘆了一聲:“就怕再怎麼物色,萬姨娘怕是也不喜歡吧。”
當初她給蘇綺雲物色了個有些家底的秀才,被萬姨娘話里話外的講了許久,對外頭還說她對庶女不好,物色了個窮酸秀才。
蘇綺雲如今的夫君,當初物色的時候,她也是拿給蘇侍郎瞧了的,蘇侍郎覺得人也不錯,又有些家底,綺雲過去也不會太受苦,按着那秀才的才華出眾,過個兩三年,綺雲定然也能做個官夫人。
蘇侍郎眉頭微微皺起,只道:“你是蘇家主母,凝秋的婚事自然該由你物色,無須管她。”
蘇夫人眼底有了幾分笑意,點頭:“老爺說的是。”
在蘇夫人眼中,在蘇侍郎這個夫君心裏,她有一定的分量,即使後院中有了兩位姨娘蘇侍郎待她還是很好,如今蘇侍郎說著話,她心底有了幾分暖意。
不過,這萬姨娘再怎麼不着調,她也得費心思好好給蘇凝秋物色物色,誰叫她是蘇家主母。
蘇錦宓聽得娘親要給蘇凝秋物色夫君,她忍不住皺起眉頭,前世她可記得,娘親費了心思的給蘇凝秋物色了個不錯的郎君,奈何蘇凝秋眼高手低瞧不起,自己尋了個,然後生米煮成熟飯,直接打了她娘親的臉。
而且後來蘇凝秋在夫家過的不如意,就怪她娘,說若不是她娘給她物色了這麼一個沒錢沒權的夫君,她也不會這樣做;然後同萬姨娘所出的蘇旭也不給她娘好臉色,時不時讓她娘糟心。
一想到這兒,她眼底的笑意便散了幾分。
蘇錦宓歪着腦袋,若有所思道:“娘,我瞧着那些侯爺、太傅家的公子就不錯,二姐姐定然會喜歡的。”
蘇侍郎皺眉,呵斥蘇錦宓道:“胡說什麼?那些個都是什麼人家,就是你配人家也是勉強,何況你二姐也不過姨娘所出,人家可瞧得上?”
蘇夫人也忍不住點頭,老爺官職不大,不過正四品侍郎罷了,那些侯爺、太傅都是正一品的,錦宓與這種人家只能算面上配的上,更何況蘇凝秋只是個庶女,若真想嫁,也只能做個貴妾罷了。
且蘇侍郎嫁女主要是看是否門當戶對,而後看那人能耐如何,再決定是否嫁女。
蘇錦宓抿唇笑了一下,道:“是女兒糊塗了。”
她心底清楚她爹是什麼心思,她爹最不喜高攀人家,畢竟女兒嫁進去,娘家定然也要有相當的能耐,才能讓女兒不在夫家受欺負。
可又想蘇凝秋骨子裏,怕是不會甘心就這樣嫁給那些官位比爹低的男人吧。
蘇侍郎點頭,只側頭看着蘇夫人問道:“廷兒,可回來了?”
蘇夫人怔了一下,眼底帶着幾分憂愁,道:“也不知跑哪去了,這一兩日也不見影子。”
蘇侍郎微皺眉頭,一提到這長子,他便心煩意燥,道:“都十八歲的人了,也不多看些書,整日也不幹正事。”
這長子從小就不是個讀書的料,就喜歡舞刀弄槍,可他們是書香門第,代代出的都是讀書人,哪有練武的呀,他自然也不願長子去習武,只逼的長子從文,可長子就沒有聽過他的話。
蘇錦宓秀眉一挑,她那哥哥她最清楚不過,此時怕是跑到哪兒偷偷練武去了,又想起前世,哥哥被父親逼着從文,只做了個不上不下的官職,一生就沒正真高興過。
她忍不住替兄長說話,道:“爹爹,哥哥他心思不在書上面,你再怎麼讓他看,他也看不出個東西來的;何不讓哥哥從武呢,我瞧着安國公就很厲害呀。”
盯着蘇侍郎直看,生怕爹爹聽着不開心對她吹鬍子瞪眼的。
蘇侍郎忍不住皺起眉頭來,搖頭:“安國公固然厲害,你哥哥怎麼可能成為那樣的人。”
對於這個長子,他沒有太大的期望,若是實在不行,他便讓他去考科舉,考個舉人來也好,他也好安排個小些的的官職讓他先做着;至於讓這長子從武,他萬萬不會同意的,從武可是要上戰場的,如今邊疆不太平,去了也是送死,他也只有這麼一個嫡子呀。
蘇錦宓知道她爹是個嘴硬的,面上嚴肅,可心底定然擔憂着什麼,她喃喃道:“要是娘親生個弟弟來就好了。”
這樣爹爹就不會抓着兄長從文了,畢竟如今爹爹對兄長沒有太大期望,若是她再有個親弟弟爹定然會把期望放在那個弟弟的身上吧。
蘇侍郎與蘇夫人皆是怔了一下。
蘇夫人微紅了臉,呵斥了一聲:“你這丫頭胡說什麼話呢,多大的人了。”
她沒想到女兒竟然還想着她給她生個弟弟,這大兒子也有十八了,再生個孩子,豈不是老蚌生珠,惹人笑話。
蘇侍郎被女兒的話驚住了,咳了好幾聲,這大女兒都出嫁了,來年說不定還能給他添個外孫,他若在這時候真弄出個孩子來,他這老臉往哪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