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公告牌
昴星帝國，昴星四世，遙光二年。
如今，已經是小皇帝陳遙登基的第二年了。小皇帝如今也不過才八歲，正是撒歡玩耍的年紀。
這樣一個皇帝，讓野心家和世家門閥非常滿意。
小皇帝每天學着之乎者也，金鑾大殿上這兩年來也不過到過十來次。那金燦燦的寶座，也才坐過幾次，都沒有熟悉寶座上面的紋路呢！
兩年來，小皇帝從來沒有下過詔令。
而今天，卻滿足了小皇帝。
不過，這不是詔令，而是一份通緝令。
……
凌飛城。
原名叫做建安城，是曾經褫彪帝國的皇城，在褫彪帝國覆滅后，成了昴星帝國的皇城，並且改名為‘凌飛城。
凌飛城皇宮門口，都對應着縱橫的四條大街，分別以青龍、玄武四象命名。
這都是因為神仙李凌渝的緣故，一些重要的地方，都帶着一點‘神話意味。有人認為，這樣做可以沾上一點仙氣。
也因為這四條大街，凌飛城分為四部分。四條大街所在的位置，對應‘四象所在的方位作為輔稱，如東市西市等等。
這東市、西市，則細分為眾多的坊市。根據地段的不同，坊市也有多有少，有大有小，以及作用的不同劃分。
就如同東市，是神仙李凌渝的‘仙宮所在，佔地面積極大，一般的達官貴人都沒有資格在東市落戶，更別說平民百姓了。
東市的周邊，往往都是被這‘仙宮的道門仙徒子弟的居住之所。
四大坊市中，有不少的公告牌，往往是用來宣佈朝廷政令的。
昴星帝國繼承了褫彪帝國的底子，外有火器，內有神仙道門，這些公告牌一直以來的作用，便是安撫民心。
但昴星帝國穩定后，就再也沒派上用場了。
而公告牌在這幾十年間，張貼最多的，便是昴星帝國更換皇帝的公告。
這絕對是一個極大的諷刺。
民眾們都很清楚，在褫彪帝國之時，開國皇帝柳褫自知已經年事已高，打算從後輩中挑選一個可造之材，成為這份基業的領航人之時。
發現，自己的幾個兒子中，並沒有理想的人選。
最後，竟然是從族中一個世兄的兒子中挑選的。
也就是說，褫彪二世並不是開國皇帝柳褫的兒子。
柳褫選賢用能的行為，非常讓民眾愛戴。而這褫彪二世也並沒有讓民眾失望，雖然經驗有所不足，但卻不失為一個好皇帝。
褫彪二世在位，在開國皇帝建立的基礎上，讓褫彪帝國的發展變得更盛。
也因為柳褫的看重，褫彪二世這才想着，在神仙李凌渝出現的時候，想要為兩位柱石謀求‘仙道。
而反觀，昴星帝國的幾任皇帝。
第一任莫名其妙中毒身亡，第二任殺兄登位，一生碌碌無為。好不容易迎來，頗有才幹的昴星三世登位，卻又‘英年早逝了。
如今，一個八歲的小屁孩，就連凌飛城中，東市有多大都不知道，就稀里糊塗的做了皇帝。
這不是諷刺是什麼？
小皇帝終於滿足了好奇心，發出第一份需要‘蓋章的政令。
因為這份政令，很多的人沸騰了。
於是，在各大坊市，有公告牌的地方，很快就聚滿了人。
「沒想到，竟然是一份通緝令。」兩米多高的公告牌下，一個站的靠前位置的人，嘴上搞着笑意，不知道為何發笑，更不知道其心中在想什麼。
「哇！這個橋萬龍當真是十惡不赦。」前排的人中，又一個人開口。帶着不敢置信，還有驚奇。
「嘖嘖！真是沒有想到，竟然殺官造反。」
「是啊！這上面雖然沒有說他殺了多少人，但是以如今的昴星帝國，能夠被公佈在公告牌上，絕對是個狠茬子。」
昴星帝國自從成立之後，並且是在褫彪二世下達投降令的情況下，這個天下基本沒有人會造反。
因為，褫彪帝國是人人嚮往的，它為民眾帶來了和平，帶來了安樂、富裕。所以，對於褫彪二世的最後一道政令，沒有人會不遵守。
雖然褫彪被昴星取代，但人們心中的嚮往，卻並沒有消失。一個個民眾皆是以褫彪子民自稱的。
這政令，是為了所有人的好。感念褫彪帝國恩情，不想讓流血犧牲的事發生，舉國投降。
若是造反，那一定會牽一髮而動全身。
這可不是褫彪帝國的本意。
就連，曾經褫彪帝國的功親王侯，擁軍一方的將領，都沒有做任何反抗。
這這一道政令，也確實起了非常大的效果。
當初的褫彪帝國，一***團。在這政令下達之後，那些掌握軍權的將領，以及數萬萬的軍士，並沒有遭到昴星帝國勛貴的責難。
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由此種種，能夠看得出來，不論昴星帝國如何如何，但是民心卻一直在褫彪帝國上。
「哎呦！這橋萬龍，奴家怎麼覺得有些熟悉？」一個風姿妖嬈頗為豐碩的中年女子，不斷用‘柔弱的身軀，將圍在身邊戳油的人推開，臉上嗔怒道：「老娘的豆腐都敢吃，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啊！疼疼疼。」某個三角眼的猥瑣之人，捂着下身猛地往後退了幾步。
「也不看看老娘是什麼人，你們這些小子，可都要稱老娘一聲前輩的。」中年女子大發神威，聳了聳肩繼續看公告牌：「嘖嘖！一個縣令眷屬，包括上上下下所有衙役，竟然全都被殺了。」
「是啊！什麼時候出了這樣的猛人？什麼時候有人，能夠當眾喊出人們心中的聲音啊？」又有一人感慨，頭微微搖着。
「你們在說什麼？橋萬龍這種殺人越貨之人，老小都不放過，咱們關注的不是這個嘛？」有一人頗為不解，覺得自己關注的方向，和其他人的完全不同。
「喲！小兄弟你這愣頭青的樣子，看着真是好笑，你是哪一國的？」中年女子細細打量了一下說話的年輕人，果然發現這是一個生面孔，頓時來了興緻。
「什麼哪一國？我是昴星帝國土生土長的。」被問到的年輕人，眼神有些閃躲，臉頰上已經出現了絲絲汗漬。
「呵呵，但凡站在這裏的人，可不相信什麼鬼話。」一旁，又有一個人開口，其他的人紛紛點頭。
「嘿嘿！你的那些前輩，是如何走的，我們可是非常清楚。」又有一人接話，不僅僅帶着嘲笑，還有諷刺。
「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就不懂呢！」年輕人一本正經地離開，回到了公告牌對面的小攤，並且吆喝着來往的人，推銷特產。
「這橋萬龍，老頭子倒是知道。」一個身形微微佝僂老者，看着已經是耳順之年。然而，這身形卻沒有這個年紀的人羸弱，看着好像還很健康。而且，這老者的眉宇間竟然有着隱隱霸氣，下巴下的寸許長須很有高貴氣度。
這讓人一看，都會覺得這個老者不是普通人。
「哦！老先生還請指教一番！」中年女子見到這老人，也是一副生面孔，葷素不忌地向老人拋着媚眼。
「哦哦！」老者暗子咽了咽口水，然後一臉正色地咳了咳：「說這之前，你們可知當年的褫彪帝國的開國大將，雖然百戰百勝，但卻也有三次戰役非常難打，甚至一度要落敗的戰役？」
「這！在這裏說前朝的事，不好吧？」一個弱弱地聲音，在眾人身後傳來。
眾人一看，原來是剛剛返回攤位，沒有什麼生意的年輕人。見到眾人在交頭接耳，耐不住就又過來了。
「嘿！人家昴星帝國，已經強盛到無懼一切了，想說什麼還不是由我們身上的嘴。」有人不屑，當即怒斥道。
「沒錯。如今的昴星帝國，哪裏還有什麼力量能夠使之垮台？」對於這個年輕人，一點眼見都沒有，眾人已經有些排斥了，這個偉大的密探圈子，不需要這樣見不得光的行事作風。
「我們是探子，我們彼此都知道，就連昴星帝國都知道。」又有人開解道：「人家根本不想動我們，只要不自己傻愣愣撞上去，明裡暗裏做什麼，在人家眼裏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
「看來你的前輩，並沒有教你。」中年女子拋了拋媚眼，舔了舔誘人的紅唇。
「呃！也不是沒說。」年輕人沒有想到，探子竟然能夠光明正大地，站在昴星帝國的眼皮底下，這和培訓的內容完全不一樣：「前輩說，讓我看好攤子上的吃食，不要被人給搶了了。」
聽了這話，其他的人會意一笑。再然後，紛紛看向被圍在中間的老者。
「那位開國大將，的確有三次戰役非常難打。」中年女子稍一回思，就繼續道：「這三次戰役，都是褫彪帝國立國之初，和立國之前的時候發生的。」
「一次，是立國之後。諸侯國發現褫彪皇朝已經站穩了腳跟，幾個諸侯國共同發兵，人數達到恐怖的四十萬。當時的猛虎軍，並沒有具備與之對抗的能力。是當時的褫彪大帝，下令全國皆兵前往支援。諸侯國不敢與天下為敵，再被開國大將連敗三戰之後才退兵的。」
「一次，是在立國之前。褫彪帝國的北方，那個馬背上的游牧民族，發兵十多萬騎南下。當時的開國大將，麾下才剛剛有猛虎軍的雛形。因為那一戰，猛虎軍單薄的底子直接打沒了。」
「最後，也是第一次，開國皇帝和開國大將剛剛起義之後。當時諸侯混戰，百姓民不聊生。雖然打着為天下謀太平的旗號，但支持的人並沒有多少。開國皇帝所在的世家，也僅僅是個小世家，並沒有多少錢糧支持。」
「為此，開國皇帝一邊讓人募集糧草，一邊帶人進山狩獵，以支持開國大將在前線的損耗。當時，天地間已經有人啃食樹皮過活，哪裏有那麼多的糧草！」
「嗚！沒錯，我也聽了這一件事。」見到中年女子一連說了好一陣，有些口乾。一旁的人，馬上接上話頭：「據說，開國皇帝帶人進入‘閻沅山，在其中捕獵，提供了不少前線需要的肉食。」
「沒錯，那你們也應該知道，這閻沅山裏面什麼獵物最好捕獵的吧！」眉宇間有些霸氣的老者，每每想起這一件事，都是無盡的感嘆，成功不是沒有代價的。
「這我知道。」年輕人馬上搶答：「閻沅山中，最容易捕獵的生物叫做‘箐饢豚，是一種靑皮豬。個頭不大不小，但繁殖速度非常快。不過，這種豬的肉質帶着酸腐味，非常難以入口。即便是最為苦難之際，都不會有人以之為食。」
「正是因為其肉質帶着酸腐味，所以這種箐饢豚基本沒有天敵，數量非常非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