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4章 婆婆媽媽
“阿瑪,兒子願替弟弟走這一遭,什麼道理兒子都懂,可就是放心不下富靈阿,為替弟弟辦差,兒子寧願不成親的!”
“哥!”一聽哥哥為了他連親都不成了,富靈阿也是急了,急怯怯的呼喚一聲兒,也是怕哥哥惹得阿瑪發火兒,小手兒連忙拽着哥哥衣袖,只想叫人回心轉意了。
景顧勒難得有這般固執的時候,可他一派真心盡為弟弟,便是不懂事兒四爺也不忍心開口訓人去,輕嘆一口氣,且起身拽了兩個孩子起身,手臂攬着,總歸殿裏這會子只他們父子仨,且怎麼親近便怎麼說著。
“阿瑪知道你一心為富靈阿着想,可你只知廣州此行會有危險,怎麼想不起來京中亦是危險重重,那暗中的人除了想害了咱們大清的百姓,大清的根基,便是衝著阿瑪了。”
“你若去了廣州,京中的事兒你弟弟一個人可撐不起來。”
一說這話,景顧勒神情不由得鬆動了些,他在意的人不多卻也不少,阿瑪額娘、弟弟妹妹外加一個富察映嬈,且都是他的家人,沒誰比誰輕,也沒誰比誰重的,且都是當心頭肉瞧。
若說叫他為了弟弟舍了阿瑪額娘於不顧,他豈肯,可若是叫他瞧着弟弟在險境中行走,他亦是不忍心,平日裏阿瑪總道他心軟,便也心軟在這兒了。
景顧勒沒說話,只猶豫着看着阿瑪,四爺對著兒子的為難亦是心頭髮軟着,只管再跟孩子們言深些,叫他們知道厲害,知道抉擇,知道承擔,且都不是小孩子了,也該有了各自的擔當。
“昨兒阿瑪去見了你們十三叔,除了商議些個水利之事便是如何揪出那背後人的事兒了,咱們要為大清做的事兒多了,興修水利,建橋鋪路,處處都是要咱們使勁兒的地方,斷沒功夫去日日跟人鬥心眼子。”
“故而要想將人連根拔起還得下狠招,阿瑪若出了大事兒,下頭人定然按捺不住,皆是是人是鬼也該露出真面目了,若是使得,阿瑪也不願富靈阿小小年紀就去那麼遠那麼複雜的地界兒,可阿瑪還要留你在京中替阿瑪主持大局呢。”
“且不知富靈阿可有主持大局的本事,若是有,阿瑪便叫你們兄弟倆換換差事。”
四爺說罷看着富靈阿,富靈阿忙撥浪鼓似的朝阿瑪和哥哥搖着頭,“這事兒還得哥哥來,我斷不成事兒,整日就想着安安穩穩的享福呢!”
景顧勒聞言撲哧一笑,笑完又嘆,“你凈抬舉我吧。”
這句抬舉倒也不是什麼玩笑話,他們兄弟倆都好,可不能都做了太子,更不能都做了皇帝,在景顧勒眼裏,不管是他還是弟弟都是一樣的,可弟弟卻是不爭不搶,什麼功勞盡給他,就為了突顯他這個當哥哥的有本事。
先前上書房的師傅誇了富靈阿一句“六阿哥資質絕不在五阿哥之下”,且為這個,富靈阿竟都不肯再學那一門了,他心思敏感極了,就怕這個也比那個也比,比來比起傷了他們兄弟情份。
雖是細微之處見真情,可有時候避嫌太過也是見外,景顧勒拉了拉富靈阿的手,他也是真不捨得同弟弟生份了,既是這會子改不得阿瑪的決定,他一會子可得好好同弟弟說說話,免得日子長了總不見,那更是不知道怎麼相處了。
這會子話說完了,四爺只管叫兩個孩子準備去,然四爺也沒閑着,還得給富靈阿點了兵去,免得出去無人可用也是不成。
待出了九洲清晏殿,景顧勒便拉了弟弟的手去,他們兄弟倆相伴着、拉扯着長大,便是年紀都不算小了還是習慣親近待着,然今兒牽着手總覺得不同尋常,當哥哥的也攥得太緊了些。
沒等着到兩個人的住處呢,景顧勒便忍不住開了口去:“富靈阿,你別總這麼替我着想着,你知道我的心意,我這個做哥哥的是什麼都能給你們的。”
富靈阿一愣,然愣過之後又忍不住笑笑,微微抬頭看着哥哥那彆扭巴拉的樣子,心道哥哥明明也是個半大孩子的樣兒呢,非要撐着擔當,天天給他當爹當娘的操着心。
“我知道的,哥,我也不是替你着想,我就是想着有一份力便為阿瑪為你出一份力,你情願給,我是不情願要的,我沒那麼大的心,我真只盼着安安穩穩當個閑散王。”
“我也沒那麼大的抱負,我至多想着跟着咱們的大清出使的商船去外頭瞧瞧,只是我眼下年紀小,也不敢提,眼下能有機會出去辦差我高興着呢,哥你也鬆鬆手,叫孩子往外飛飛。”
景顧勒捏了捏弟弟肥軟的手指頭,越是聽人一心想出去玩兒越是擔心:“眼下的廣州豈能是你放肆玩的地界兒,你若真去玩的我是更要擔心你了,可一想你是去正經辦差的,治人辦人,只怕有人要看不起你、要動你,我亦是替你提着心。”
富靈阿樂得不行,忍不住打趣:“平日裏見你多是利落決斷的人,怎麼到我身上便婆婆媽媽了,我也不說什麼叫你放心的話,我只想說你弟弟我沒那麼傻,能辦的我辦,我辦不了的不是還有孔大人,有庄皇叔和二舅的嘛。”
“我一個區區布政司使,天塌了有上頭的總督和巡撫頂着,地陷了還有下頭的小官兒給撐着,說實話,真叫我能自個兒作主的事兒也不多,哥哥你就放心吧,阿瑪不過是叫我走着一遭,叫我做了在外頭的眼睛罷、、、、、”
一路上富靈阿細細開解着景顧勒,那豁達的勁兒真就像是出去遊玩一趟的,景顧勒見他放鬆,便也跟着輕鬆了些許,再想阿瑪定然給弟弟委派好些得用的人手,且壓着擔心,便也不再啰嗦。
待到了二人的住處,景顧勒便只管幫着富靈阿清點些個要帶過去的家當和人手,免得猛然過去了處處不習慣。
兄弟倆一塊兒收拾一塊兒樂樂呵呵的說話,拋開了擔憂,唯剩下遺憾了,只怕九月里景顧勒大婚富靈阿趕不上吃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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