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看望
“大人不是不許女譽進入嗎?”小六錯愕的瞪大眼睛。
甄楚恬挑釁的警了他一眼:“我就能進,你有意見嗎?”
說完,她得意的晃悠進了書房。
小六咽了咽口水,只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位大小姐越來越不同尋常。
“說,你有什麼法子保住我的孩兒?”甄遠山緊緊盯着自家大女兒。
甄楚恬滔滔不絕的開講:“姨娘體內本就中了毒,加之吃了性涼的夾竹桃餅,所以才會腹痛出血,府醫和太醫診治不好,是因他們並未發現姨娘中毒一事.”
她正搖頭晃腦的解釋,不經意間看到這位甄老爹正緊盯着自己,頓覺心裏發毛。
“您,您幹嘛這樣看着我?”
甄遠山眯起銳利的雙眼:“你不會醫術,怎會發現花娘體內有毒?”
他印象里的甄楚恬膽怯懦弱,平日裏與他說話都發抖,現下卻能口若懸河的講述病理,實在是相差太大。
甄楚恬怔了片刻,若無其事道:“我少時得了病,幸得一位神醫搭救,便跟着他學了半月的醫術,粗通皮毛罷了。”
“還有這樣的事,我怎麼不知?”甄遠山越發懷疑的打量她。
問問問,問個沒完了還!不應該擔心擔心花娘的肚子嗎?
甄楚恬在心裏腹誹,說話也帶了幾分嘲調:“荷花館向來無人過問,就算我病死在院裏,恐怕也無人知曉,爹爹不知道也實屬正常。”
甄遠山聽得目光躲閃,忍不住輕咳兩聲掩飾尷尬。
他隨即抬頭,面上沒有半分愧疚:“小時學了半個月,也敢拿來班門弄斧?回你的荷花館,再胡鬧我就責罰你了!”
甄楚恬張了張嘴,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
她21世紀的頂尖醫研專家,竟然被一個冥頑不靈的老頭看輕了?!
系統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冒泡:“宿主,你現在的心情如何?”
甄楚恬磨牙唯唯:“有瀉藥嗎?我想給他來兩斤。”
“你沒事別再出來添亂,趕快回荷花館去!你姨娘的胎,我自會找更好的大夫來替她保住。”
甄遠山不耐的擺擺手,轉身坐在桌案邊,把一摞醫書搬到面前。
看着他專註的模樣,甄楚恬不由陷入了沉思中。
她也不想摻和這深宅大院的勾心鬥角,子之爭,若是想要離開就要替原主解決了唐梅花。
眼下花娘中毒,就是扳倒唐夫人的好機會,絕不能輕易放過!
甄楚恬眨巴着如水杏眸:“爹爹,我有件事想說。”
“你怎麼還在此處?!”甄遠山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不待見的轉頭瞪她。
甄楚恬定了定神,竭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認真又鄭重:“我能保住花娘的這一胎,爹爹要是不信,咱們就來做個交易。”
“是何交易?”
甄遠山下意識問出這話,卻又嗤笑一聲。
連太醫都束手無策的脈象,一個深閨里的黃毛丫頭又能有什麼法子?可笑。
“我若是能治好姨娘和孩子,爹爹就得准許我調查姨娘中毒之事,若是醫治不好,我立刻喝了鶴頂紅償命,如何?”
甄楚恬雄赳赳的拍着桌案,面容上沒有絲毫說笑的隨意。
她說的太過凌然,甄遠山竟有種想要相信她的衝動:“以命做交易,你可得想清楚。”
“我既然說出口,就已經深思熟慮過了,就看爹爹肯不肯讓我試試。”甄楚恬信心十足的微抬下巴。
甄遠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可以答應讓你試試,不過你說調查中毒之事是何意?”
甄楚恬看看門外,這才湊近了低聲道:“姨娘中的毒只會危害到腹中胎兒,定是有人看不慣她故意使壞,我想查出背後之人,也能讓大家都安心。”
“那我就把花娘交給你了,醫治仔細些,別忘了你還得以命抵命。”甄遠山說到最後,目光陡地冷下來。
“是。”
甄楚恬答應一聲,心裏很是堵悶。
原來她這個醜女,真是連親爹都嫌棄的存在,就算死也不會有人在意。
“下去吧,好好洗洗你的臉,太臭了。”甄遠山嫌惡的揮揮手。
甄楚恬無心逗留,快步跑出了書房。
看來得好好醫治花娘,這府里人人都視她如螻蟻,若不證明自己有用,不知何時就沒命了。
甄楚恬回到荷花館,還沒想好如何引出下毒之事,就聽丫鬟在院外嘻嚷,說花娘生產時出血,連太醫都沒有法子了。
她急忙放下沒來得及喝的茶,待趕去碧香苑時,慘叫聲正回蕩在整個偏院上方。
“爹爹,姨娘身體如何?”
“你來這裏做什麼?”唐梅花搖着摺扇,心煩意亂的瞥了她一眼。
甄楚恬忍着瞪回去的衝動,欠身行了一禮:“我來保姨娘的胎,爹爹,我先進去看看。”
“你一個黃毛丫頭保什麼胎?有太醫在裏頭照料,用不着你幫倒忙。”唐梅花一甩摺扇,擋着不讓她進去。
甄楚恬看出她想讓孩子腹死胎中的惡毒心思,徑直看向自家老爹:“爹爹,別忘了我在書房說的話。
唐梅花驚疑不定的打量她,雙手操緊了摺扇把。
她嫁過來多年都不能踏入書房半步,怎地這個小蹄子就能輕易進去?!
甄遠山猶豫片刻,抬袖道:“去吧。”
“老爺,這楚恬”唐梅花大吃一驚,不知該如何阻攔。
甄楚恬與她擦肩而過,故意側身撞了上去。
“蹄子.”
唐梅花踉蹌兩步,險些站立不穩的摔在地上,剛要發火訓斥,人就已經進了裏屋。
梨花木塌上,花娘緊緊揪着棉被,疼得汗如雨下,縱然嘴裏含着人蔘,也連使勁的力氣都沒有。
太醫急得心如火燎,與接生婆面面相覷,就是不知該從何下手。
看他們只會無措的傻站看,甄楚恬登時氣不打一處來:“她都沒力氣要血崩了,你們還在這干站着,是要等姨娘一命嗚呼嗎?”
“你,你是何人?說話怎地這樣難聽!”太醫走到哪裏都被捧着,被擠兌兩句便不樂意了“我是相府嫡女,都讓開!”
甄楚恬呵退兩步,拉起花娘的手腕,輕輕搭住她的脈搏。
看她診脈的架勢如此熟練,太醫和接生婆對視一眼,到底都沒敢上前阻止。
“小姐,姨娘和孩子會不會有事?”佩兒擔憂的詢問,無暇顧及她為何會醫術。
系統:“還有母子平安的機會。”
甄楚恬墅起彎月眉,在心裏命令:“再晚她就毒發血崩了,快點把保命丹和速救丸給我。”
叮鈴一聲,她懷裏多了兩個瓷瓶。
她扔掉人蔘,將藥丸用熱水化開餵給花娘:“回靈草呢?”
系統聽話的給出草藥。
甄楚恬揉捏草藥,用力擠出葯汁滴在花娘唇間,這才拿過手帕擦拭乾凈。
不過多時,花娘慘白的臉色漸漸恢復紅潤,她只覺全身都如同火燒,有什麼東西順着肚子在往上遊走。
看她微張着嘴,甄楚恬立刻拿過痰盂:“不要怕,是你體內堆積的毒血,吐出來就沒事了.
花娘看着她的目光漸漸複雜,張嘴吐出了兩口黑血。
冒着熱氣的毒血腥膻刺鼻,太醫兩人忙後退了兩步。
甄楚恬一點也不嫌棄,隨手將痰盂遞給丫鬟,又在花娘身子底下塞了蒲草枕頭。
“給你喝的葯能提神提勁,你休息片刻就能用力了。”
她話音剛落,花娘就覺全身都有了勁,急切想要宣洩力氣。
“吸氣。”甄楚恬掀開被子,親自幫着她生產。
花娘已然全心信任她,當下便乖乖配合她的命令,放輕鬆的深呼吸。
良久后,她不自在的說了聲謝謝。
系統提醒:“毒解,可順利生產。”
甄楚恬這才鬆了口氣,和太醫聯手照料。
“用力啊!快生出來了!”
“是個小少爺,快快快,再加把勁!”
接生婆的聲音傳出去,聽得唐梅花臉色越發難看。
賤蹄子還真能誤打誤撞救了這母子倆?
這個念頭剛落下,屋裏隨即傳來孩子的尖利啼哭聲。
接生婆抱着孩子出來,滿臉喜色的捧到甄遠山面前:“恭喜大人得子!”
竟然是男孩!
唐梅花直勾勾盯着她懷裏的孩子,眼裏閃過濃濃的嫉恨。
甄遠山大喜過望,動作輕柔的接過兒子,激動到臉都發紅了:“沒想到我甄遠山真能老來得子,這下相府的香火綿延有望了!這都是花娘的功勞,我得進去看看她!”
“姨娘為了生產耗儘力氣,現下已經昏睡過去了,蘿爹等她醒來再去看望也不遲。”
甄楚恬洗凈手出來,似笑非笑的打量眼前人:“母親,您的臉色有點不好看啊。”
“沒有,我是替你父親得子高興呢,我們丞相府有了小少爺,日後定會家宅興旺。”
唐梅花忙解釋兩句,伸手碰了碰孩子的嬌嫩臉蛋,心裏有股想掐死他的衝動瘋狂滋生。
看出她在口是心非,甄楚恬撇着嘴沒有揭穿,心想要是老爹知曉她的心思,定會氣得當場休妻。
她回過神,在甄遠山心情大好時開口:“爹爹,您沒有忘記我說的交易吧?”
甄遠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儘管去做,能查出東西最好。
“怎麼了?”唐梅花敏銳的察覺到古怪之處,雙眼滿含精光。
甄楚恬漫不經心的笑笑:“無事,今日父親一舉得子,全府上下都該歡慶才是,趁着這個機會,女兒也想跟母親討個賞。”
這死丫頭,倒是學會蹬鼻子上臉了!
唐梅花在心裏怒罵,面上卻和善可親:“你救了花姨娘母子倆,想要什麼衣裳首飾儘管說。”
“方才在屋裏替姨娘接生時,見她屋裏的黑檀木燭台很是好用,詞着心曠神怡,便想着跟母親討要一塊黑檀木留着用。”甄楚恬笑眯眯的開口。
唐梅花意味深長的笑了:“楚恬膽子變大了,想要東西都敢直接說。”
從前的甄楚恬別說問她要東西了,見了她就像老鼠見貓一樣避之不及,何時敢跟她說這麼多話。
如今不僅敢說敢要,還學了一手堪比太醫的好醫術,看來她不能再放鬆警惕,由着賤女人的這個琴種為所欲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