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九號爐

第1章 九號爐

我叫張二皮,是個農村娃,

高中沒畢業,就因生活所迫,找了一個接屍員的工作。

我所要作的,就是帶給逝者最後的尊嚴,讓每一個逝者都能體面的離開這個世界。

火化間內空曠寧靜,九個火化爐整齊的排成一排,

到了午後,就顯得有些死寂陰冷。

看到屍體推車進來,我忙過去接過推車和火化單。

因為帶我的師傅老喬沒來,我這個新手就有點慌。

二十五六歲的莊主管對我道:“二皮,喬師傅和齊師傅都不在,另幾個師傅歇班,你把亡人推到九號爐火化。”

我心裏咯噔一下!

喬師傅跟我說過,不要去碰九號爐,

我來了也三個多月了,從來沒見九號爐開過。

見我發獃,不苟言笑的莊主管打着官腔道:“二皮,好好乾,喬師傅馬上要退休了,等你接了喬師傅的班,可就不是現在這個待遇了。”

“好的。”我應道。

我爸不久前患尿毒症去世了,當初為了給爸治病,弄的傾家蕩產不說,還欠了十多萬的外債。

對我來說,真沒什麼比還不上債更可怕了!

莊主管見我聽話的把車推到九號爐前,沖我點下頭便離開了。

死者火化時,正常是穿壽衣,並用被衾蓋着,

條件好的還會裝在一次性硬紙皮棺材裏。

可這個屍體就是用醫院的白布單蓋着,

能看出是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屍,

小腹微微隆起,像有三四個月身孕的樣子。

身上散發出一股奇異的香味。

聞起來癢酥酥的。

這樣的應該是無親無故的那種,死後沒一個人管。

打開爐門,小心翼翼的把女屍移到傳送帶上。

向後退兩步,對死者行入爐禮。

醞釀一下情緒,想一下十多萬欠債,

我臉上立刻現出無比痛苦凝重的表情,

兩手緊貼在大腿的兩側,莊重的向遺體三鞠躬,

敬禮完畢后,我剛要按傳送鍵,

突然間看到她胸的衣服下有東西在蠕動,

鼓起花生米那麼大個小包,

干我們這行是有規矩的,不能帶任何有生氣的東西入爐,

就算一隻潮蟲也不行,這是大忌。

跟喬師傅這麼長時間,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

這點小事要是給他打電話,也太讓他瞧不起了!

想到很快就要接他的班,遇到事還是自己搞定吧。

硬着頭皮把手伸到白布下,

並沒有把白布全揭開,我是不願意看到她臉的。

手掌貼着她冰涼的皮膚,

想快速的把那個蠕動的東西取出來,

奇怪的是,竟然沒摸到那個蠕動的東西!

就好像憑空蒸發一樣,在我眼皮低下不見了!

我愣一下,趕緊收回手,這特么也太奇怪了?!

定了定神,又細緻的檢查下,確定什麼也沒有,

不過我感覺到伸進去的那隻手,食指的指尖一直麻酥酥的,

看一眼,指尖上竟然出現一顆像血痣似的紅印,

不知啥時在哪兒碰淤血了,也沒在意。

再次三鞠躬,莊重的念叨一句:“一路走好。”

按動傳送鍵,女屍被傳送帶緩緩送進爐中。

關上爐門,按下點火鍵。

轟的一聲,熊熊烈火瞬間把女屍包圍了!

柴油純氧加高壓,三十秒就能把衣服頭髮之類的全燒光,

可這次不一樣,原本應該是熊熊大火的紅火苗子,

卻變成像酒精發出的微弱藍火苗一樣,根本沒啥溫度。

什麼情況?

我頓時懵比了!

火化機和鼓風機轟轟的都在正常運轉,柴油噴火也是正常,

就是高溫高壓的紅火苗,變成完全沒有溫度的藍火苗。

我等了足能有三分多鐘,希望火苗恢復正常,

但始終都沒有。

無奈之下,只能關掉火化機,退出女屍。

屍身不但沒燒熱乎,

還像從冰櫃中剛拿出來似的,散發著陰冷的氣息。

這太反常了!

我立刻給喬師傅打電話,把事說一遍。

喬師傅在電話中驚吼道:“你小子想死呀,誰讓你點的九號爐,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讓你點九號爐嗎?!”

被喬師傅一吼,我就更害怕了,

慌亂的說道:“是新來的莊主管讓我點的。”

電話那邊是久久的沉默,然後是一聲嘆氣。

我氣虛的問道:“喬師傅,要不我找莊主管說一聲,換個爐子?”

喬師傅聲音沉重的說道:“已經開爐了,換也沒用了!”

我心慌意亂的問道:“那怎麼辦?”

喬師傅停了一下道:“屍體燒不掉,肯定是有執念,你試着念一下我教你的往生咒,然後再開一次爐。如果再不行的話,你就去找莊主管吧。”

我放下電話,連念三遍咒語,然後再次把女屍送進爐中,

結果還是一樣,我只能去把莊主管找來。

莊主管聽完后,一臉凝重對我道:“二皮,這件事,千萬不要對任何人講,如果你出去亂講,影響了咱殯儀館的聲譽,可就不是辭退那麼簡單了,還要追究你法律責任,你懂了吧?!”

我連忙點頭道:“莊主管,你放心,我不會出去亂講的。”

莊主管先給喬師傅打電話,卻怎麼也打不通,

讓我打,也打不通,

我暗下奇怪,剛才還打通,肯定是喬師傅故意關機了。

莊主管又給齊師傅打電話,

十多分鐘后,四十多歲的齊師傅來了。

雖然九號爐歸喬師傅管,但齊師傅是焚化組的組長,有事當然要找他。

莊主管一看齊師傅到了,

就對我道:“二皮,你先回去歇着吧,這讓齊師傅處理。”

其實我想留下來跟齊師傅學手藝,

這焚屍工可不是按個鍵那麼簡單,

想當月入過萬的大師傅,門道深着呢!

得會念各種咒語,還要會測屍斷六道什麼的。

齊師傅虎背熊腰,體格特別壯實,他的絕活就是摸陰陽,斷六道。

聽喬師傅說過,齊師傅通過摸屍體膝蓋的僵硬程度,小腹涼到什麼程度,

就能判斷出將投到六道之中哪個道。

看到齊師傅檢測女屍,我真想好好學一下,

這可是掙高薪的手藝!

莊主管看我一眼,再次示意我可以回去了。

我只好在心裏一面問候他老木,一面不甘心的向外走去。

九號爐在火化間最裏面,走到出口得有五六十米。

我故意裝成很累的樣子,慢慢往出走,

豎著耳朵聽齊師傅說些什麼,

齊師傅什麼也沒說,貼了幾道符,把女屍送入爐膛,按下點火鍵。

火化機轟的一聲開始工作,

我不由一陣沮喪惋惜,

唉,這麼好的機會,可惜沒學到手藝!

走到出口后,我不死心,

在走廊里靜默一會,聽到火化機停了,覺得不對勁,

正常得二十分鐘左右才能搞定,這才三分鐘?!

我裝着回去取衣服,又走進火化間,

看到女屍退出來,跟我操作時一樣,毫髮無損,

甚至還冒着陰冷的霜氣。

我長噓一口氣,齊師傅也沒搞定,

不禁有點幸災樂禍的暗笑一下,

取下衣服,毫無遺憾的向外走去。

我在殯儀館附近租的房子,簡易的二層樓那種,

房租也是最便宜的。

走上二樓,到家門口后,先用力跺三下腳,

開門進屋,直接奔浴室,在鏡子前站一會,然後沐浴。

這是做焚屍工回家時凈身的規矩,每天都是如此。

吃過晚飯後,我倒在床上,用手機打遊戲。

突然有人敲門。

打開門,眼睛不禁一亮,

一個長發披肩,臉蛋嬌美的女子出現在我門口,

看上去能有二十二三歲吧,

身材窈窕,膚若凝脂,只是膚色白的有些病態,

一股似曾相識的幽香傳入我的鼻息,

感覺痒痒的,酥酥的,內心不禁一陣蕩漾。

“你好,我叫夏雪莉,是新搬來的,能教一下我怎麼蹭網嗎?”女子舉着粉色的手機,瞪着一雙水汪汪的丹鳳眼問道。

“沒問題,我叫張二皮,進來吧。”我忙不迭的往屋裏讓道。

進屋后,我幫她下載個WiFi萬能鑰匙,很快就聯上了。

夏雪莉一邊高興的上網,一邊道:“張二皮,你這屋比我那屋收拾的都乾淨,一看你就是個愛乾淨的男生。你是做什麼的?”

我就怕別人問我是做什麼的!

尷尬的說道:“我乾的是特殊行業,說出來你可別怕!”

夏雪莉呵呵道:“你看我像膽小的女人嗎?說吧,嚇不住我的。”

我深吸一口氣道:“我就在前面那個殯儀館上班,是接屍員。”

夏雪莉邊鼓搗手機,邊若無其事的笑道:“在殯儀館上班有可什麼可嚇人的,我才是真正的特殊職業,我在足療屋上班,怕不怕?”

其實我早就注意到她的穿戴有點不一樣了。

緊身破洞吊腿牛仔褲,破洞破的很過分,

一件露臍黑絲小弔帶衫,肚臍上還鑲着亮晶晶的藍鑽。

我看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一直沒好意思問。

夏雪莉看到我用異樣的目光看她小腹,

就輕描淡寫的說道:“我懷孕了,不知道寶寶爸是誰,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沒,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語無倫次的支吾道。

尷尬的臉都紅了。

夏雪莉呵呵大笑起來,

她這一笑,我才注意到她的嘴又大又好看,

有點像舒其的嘴,

看着就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

夏雪莉好容易才收住笑,兩眼放光的問道:“你臉紅什麼,不會是還沒處過對象吧?”

讓她這麼直白的一問,我臉更紅了。

難為情的岔開話題道:“你想要着肚裏的小孩嗎?”

“寶寶在我肚裏,就是我的,當然要着,管他爸爸是誰呢!”夏雪莉理所當然的說過後,突然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看我一眼,

然後笑嘻嘻的扭着小蠻腰道:“張二皮,要不你給寶寶當爸爸吧,有福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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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九個陰陽師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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