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旗木卡卡西也沒有多留，頭也不會地背對着清水明無回自己的家。

“我回來了。”

黑乎乎的屋子裏，只有旗木卡卡西自己小聲得近乎呢喃的聲音。

補充了查克拉的身體充滿了力量，但戰鬥了一天的疲憊卻不是那麼容易消失的，旗木卡卡西未自己燒了水，脫光了衣服準備洗澡的時候，一抹紅色映入他的眼帘。

血？

旗木卡卡西用餘光看着鏡子裏，自己後腦勺上的紅色手印，有些茫然，但很快，他想起了那個隔着面罩算是吻又稱不上是吻的動作。

他記得，清水明無在突然湊過來的時候，確實碰到了他的頭髮。

“……”雖然本就要洗頭，但多了這些血跡，很麻煩啊。

奇怪的人，奇怪的動作，奇怪的……忍術。

下次補充的時候，也要這樣嗎？

旗木卡卡西洗着頭，雖然不覺得這有什麼，但下意識地覺得兩人的距離太近了。

旗木卡卡西不是一個喜歡和人有過多肢體接觸的類型。

也不喜歡——有誰闖入他的生活。

我已經……誰也不想失去了。

*

死是一件痛苦但又輕鬆的事情，活着才是嚴峻又需要勇氣的。

所以，到目前為止，還活着的我，真是個勇敢得人吶！

清水明無開了們，歡快地沖裏面喊：“爸爸，媽媽，我回來了！”

安靜的屋子裏空空蕩蕩地回蕩着他自己的聲音。

蒼白的指尖熟練地摸索着，按下玄關處的開關，一瞬間，玄關、客廳、廚房、乃至二樓，所有的燈齊齊亮了起來。

清水明無一邊彎腰將鞋子脫掉，一邊笑着低聲對自己說：“歡迎回來。”

清水家並不富裕，清水明無的父母在作為忍者時只是作為兩個最下層的下忍處理着各種雞毛蒜皮的任務，雖然有攢下一些錢，但是並不多。

小小的房子是他們家最重要且最貴重的財產，但即便如此，這樣小小的房子讓三個人住着，不免覺得有些擁擠。

窄小的玄關、不大的客廳、轉身都不能太急的廚房、早起時要擠擠挨挨才能讓所有人都不遲到的衛生間，老舊的樓梯、雖然是獨立但只能放下床和衣櫃的兩間卧室。

連多餘的、專門用來堆放雜物的儲物間也沒有。

剛從黑暗中回來的眼睛有些適應不了這樣的強光，清水明無眯着眼睛走了兩步，又伸長了手將開關再次拍下。裝作從一開始就沒有開過燈的樣子。

一瞬間，所有的燈熄滅了下去，沒有開燈的屋內，黑暗且沉悶。清水明無卻鬆了一口氣，似乎只要看不見，那股無人的空曠就能徹底被當做不存在似的。

“噠、噠、噠……”畢竟是住了十三年的屋子，哪怕是沒有任何光線，他都能清晰而準確地繞過所有的障礙物。

只有腳步聲和呼吸聲的屋子，在清水明無“嘩”一下將窗帘拉開時，終於多了一些光亮。

清水明無照例將窗戶打開通風。因為忍者任務的不確定性，清水明無不會在出門前任由窗戶大開着，當然，插頭、水電開關都要全部檢查一遍，確認無誤了才會出門。

萬一在他出任務的時候，突然來個大風大雨，等他回來，這個房子可能都沒法要了。

清水明無藉著屋外並不明朗的月光將從外面帶回來的炒麵放到餐桌上：“我開動了！”窄小的房子裏放大了他的聲音。

呼吸聲、筷子和碗的碰撞聲、咀嚼聲，甚至是傷口裂開吸飽了血的繃帶向下滴落液體的聲音，都被放大了無數倍。

“嗚……”清水明無咬住了自己的嘴唇，黑暗的、寂靜的空間很容易放大聲音放大情緒，他唯獨不想在這個曾經的一家三口的住所里哭泣，因為那樣會讓他覺得自己很沒用。

訓練的時候他沒有哭，出任務的時候他也沒哭，拖着一身疲憊回來的時候，一直欺騙自己的悲傷也壓抑卻再也控制不住地涌了上來。

“孩子爸爸，你就不能快一點嗎？明無上學要遲到了，你先讓他洗漱！”

“明無，雞蛋黃不可能不吃，別以為你丟給你爸爸我就不知道了！”

“孩子媽媽，我和前輩約好了，今天下班的時候想去喝一杯，給我點錢吧~”

“想當年，我中忍考試的時候也是意氣風發的，差一點點就能通過了，可惜你爸爸我運氣不太好，不然你早就有個中忍爸爸了！”

“我不是說了嗎！衣服脫下來不要亂扔，為什麼你總是不聽！說一遍這樣說兩遍這樣你還要我說多少次啊！”

“不就是個衣服嗎？我每天在外面工作你知道有多辛苦嗎？在外面忙，回來還要聽你吵！”

“明無，爸爸媽媽要是離婚了，你說，你要跟誰過！”

“明無，你說你要跟誰過！”

“不可理喻！明無，你說你媽媽是不是越來越不可理喻了？！”

“好吃懶做！明無你說你爸爸是不是最差勁？！”

“……”

開心的、難過的、平淡的，小小的一家三口沒有特別的驚天動地，會為了雞毛蒜皮拌嘴吵架，會為了面子死撐着嘴硬，也會為了微不足道的小事控制不住嘴角的微笑。

一家三口，過着尋常人都會過着的平凡生活。

但是，都沒有了。

以往覺得擁擠、狹小的屋子，再也吵鬧不起來了。

早起的時候，不用搶着用衛生間，吃飯的時候沒人念叨着為什麼不肯好好吃飯，放學回來也沒有耳提面命着讓他去寫作業，更沒有會在半夜來突擊檢查他有沒有熬夜看小說漫畫。

空蕩蕩的房子裏冷冷清清地維持着他早上出門的雜亂，沒人再會絮絮叨叨地一邊收拾一邊教訓着他讓他下次把東西放好一些，沒人再會裝模作樣地藉著着報紙的動作偷偷和他說到更年期的女人就是麻煩，也沒有人再對他說一句……

“歡迎回來！”

被他嫌棄地稱為“一點都不像男主角”的平凡人生，已經沒有了。

爸爸媽媽已經死了，永遠回不來了。

為什麼呢？為什麼爸爸和媽媽會死掉呢？

五年過去了，清水明無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但他對這個問題，依然想不通。

清水明無並不是一個堅強的人，也不是什麼天縱奇才。

在五年前，他甚至連“成為忍者”的念頭也沒有。

但五年後，他已經是一個可以獨當一面帶領其他忍者一起出任務的中忍了。

一個人的日子是很艱難的，生活處處都需要錢，清水家雖然有一些存款，村子裏也給了父母的撫慰金，但房子每月要還貸款、生活開銷也是個問題。

只是下忍的話，日子會很難過的吧。

奔波於任務，奔波於生活，很累，很辛苦。

不想成為忍者，但必須成為忍者。不想殺人，但必須去殺人。不想痛苦，但一直在痛苦。

即便痛苦，也必須要變得強大。

“呼——”清水明無吃完已經冷掉得炒麵，翻出醫療箱，剪掉脖子上身上因為染上了血，所以變得黏糊糊的繃帶，將髒兮兮的繃帶和着血一起扔到垃圾桶里，熟練地給自己清理、上藥，然後再次捆上繃帶。

這一套流程，他已經十分熟練，熟練到哪怕沒有任何光線，哪怕閉着眼睛，都能準確無誤地完成。

“那麼，接下來就是忍術的練習了！”想到這裏，清水明無咬了咬唇，臉上浮現了笑意，“有‘拷貝忍者卡卡西’教導的話，進步應該會很快的吧！”

清水明無這樣想着，一邊將休息的狀態拉到狀態欄。

第一次直面死亡，並且差一點真的死亡后，清水明無得到了一個異常能力——【掛機】。

這個能力一開始十分雞肋，但熟練度上來后，卻成了一個十分方便的技能。

清水明無的天賦並不好。他沒有突破父母的基因成為一個天才，如果沒有意外，這一輩子都只是在重複着父母的老路，最後以一個下忍退休，然後拿着積攢起來的任務金開個小店維持生計。

但他的運氣不錯，意外得到了這個異能力，雖然是個普通人，但靠着【掛機】的一心二用，學習吸收的速度從1變到了1.1,1.2,1.3,……然後一直到現在的3。

如果跟着旗木卡卡西學習忍術，以他平庸的能力，只是普通人的“1”罷了，但疊加上【學習】，他的學習速度就成了“1+3”，是普通人的四倍。本應該需要四十分鐘學習課程，有了【掛機】的幫助，只需要十分鐘就可以掌握了。

雖然對於天才的旗木卡卡西來說，可能只要幾秒鐘甚至更短，就能掌握完全。

不過好處是，【掛機】的狀態欄，可以讓他一心二用。晚上一邊睡覺，一邊掛上【學習】，也能以“3”的速度堆進度。

這就相當於一覺起來又變強了一點！

唯一比較可惜的是，【掛機】本身的成長速度十分緩慢，只有無限接近死亡，才有可能讓它來一次壓榨潛力得小飛躍。

清水明無靠着不斷接近死亡，和【掛機】異能的幫助，五年間，從一個上課從不聽講混日子的中等生，順利畢業並從下忍成功晉陞到了中忍。

但也到此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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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明無：沒有什麼是一個掛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