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驚變
民國二十六年七月,侵華戰爭全面爆發
民國二十七年二月二十一日,日軍14師團酒井支隊西進侵華。
打破了濟水縣這個北依太行,西踞王屋,南臨黃河,東接華北平原,山巒起伏,河流縱橫的美麗地方的平靜。
原國民政府濟水縣縣長,劉光遠聞風喪膽,棄城失地,攜帶家眷逃往南方,讓全縣父老落入日寇魔爪之中。
距離濟水縣城向西七八里處,有一個富饒的小鎮名為北官橋鎮,坐落在樊水河北岸,因土地肥沃灌溉方便,使這裏農業興盛。
鎮子南段樊水河邊,有處王家大宅是富紳王壽的府邸,王家前幾代算是官宦人家,雖然現在沒有家人為官,卻也是詩書傳家的富貴之家,在北官橋鎮也是有頭有臉的地主鄉紳。
富紳王壽生有兩子,長子王守仁忠厚穩重,而立之年接替父親掌管家族事務,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條,雖然開擴不足,但是守成有餘。
次子王守德,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整天遊手好閒貪花戀賭,他的好色爛賭在濟水縣都是臭名昭著,差點沒把王老爺子氣死。
……
王家大宅的一處偏院裏,王守德舒服的伸了個懶腰,感覺胸口只是有點隱隱作痛,不由放下心來,傷勢真的好得差不多了。
在鬼門關里走了一遭,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天,王守德的傷已基本痊癒,傷勢好的如此之快,讓他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從上次發病後到現已經過了三天,他的怪病沒有再發作,但發病時融入的記憶片段,還會不時的出現在腦海里。
讓他有種莊周夢蝶的虛幻感,有些分不清現在是夢境還是真實,這讓他心中十分迷茫。
“二少爺。”
王富貴透着焦急的喊聲,和院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讓王守德心中隱隱不安,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果然!
王富貴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焦急的說道:
“二少爺不好了,老爺被日本兵抓走了,”
王守德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沉聲問道:
“怎麼回事?你說清楚些!”
王富貴帶着點哭腔說道:
“今早鎮長派人來請大少爺,去鄉公所商議事情,大少爺出門做生意還沒有回來,所以老爺就帶着我去了,到了鄉公所我才發現,原來還有日本兵在門口守着……”
王守德打斷他的話說道:
“長話短說,說重點。”
王富貴呆了一呆,才反應過來王守德的話是什麼意思,忙接著說道:
“是,二少爺,我被日本兵擋在外面,老爺進去沒多久,我就聽到裏面吵了起來,接着日本兵就衝進去,將老爺他們抓上車拉走了,我跑不過那個叫什麼汽車的東西,只好回來給二少爺你報信了。”
王守德皺了皺眉,追問道:
“去商議事情的都有那些人?”
這次王富貴答的很快:
“鎮上的幾位地主老爺,還有周邊村子裏的大戶,有十多個人呢!被抓上車時我都看見了,老爺是第三個被抓上車的。”
王守德對這個話癆有些無奈,接着問道:
“你知道他們商議的是什麼事嗎?”
王富貴想了想才不確定的說道:
“我聽裏面爭吵的,好像是給日本人捐糧食的事情!”
王守德挑了挑眉頭,心中基本明白了事情的大概,無非就是日本人要這些富戶無嘗捐糧,談不攏后就抓人做質,然後在敲詐勒索的戲碼吧了。
他低頭沉思片刻后,對王富貴說道:
“你立刻去讓福伯帶五百大洋過來,然後去將馬車套好,在大門外等我,我們現在就進城去救我爹。”
說完轉身進屋換衣服,他在屋裏剛換好衣服就楞住了,自己這是怎麼了?以前遇事總是能躲就躲,沒什麼主意,想着的都是找大哥去處理。
今天自己怎麼一點也不慌亂,很自然的就弄清楚了事情的大概,然後稍微思索,心中就有了幾種,初步的解決辦法。
王守德不由心中一跳,這還是我自己嗎?
“二少爺!”
正在發愣間,突然聽到福伯的喊聲。
連忙收拾起這莫名其妙的想法,出了屋問道:
“福伯,錢帶來了嗎?”
“帶來了,二少爺你還要出去嗎?老爺出了事,大少爺又不在,家裏需要你拿主意,你還是……”
福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著。
王守德心裏一嘆,知道福伯誤會了,認為他傷勢剛好,老毛病就犯了,又想要進城去爛賭。
自己以前在別人心裏的形像,還真是讓人無語啊!
王守德知道,就算現在跟福伯解釋,福伯也未必會信,何況這也不是三言兩語能解釋清楚的,所以他直接打斷福伯話,認真的說道;
“福伯!我知道該做什麼,現在我就是要去縣城,看看能否有辦法將爹救出來,福伯你看好家裏,別又弄出什麼事來。”
他說完接過福伯手中的錢袋,頭也不迴向院外走去。
福伯看着王守德的背影,嘆息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
距離縣城的西門不遠了,拉車的老馬步履蹣跚,卻又不疾不徐的行走着。
路邊不遠的枯樹上,站着幾隻烏鴉,正看着樹下的屍體,興奮而難聽的叫着。
更遠處的村子裏,還有幾處沒燒完的房子,正飄着婁婁青煙。
一路行來,這樣的場景隨處可見,趕車的王富貴臉色蒼白亳無血色,他已經吐不出任何東西了,路邊殘酷的景象讓他一路嘔吐不止,現在整個人都十分萎靡。
馬車上的王守德,卻是冷漠的看着這一切,像是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場景,只是在心裏嘆息,亂世人命不入如草芥!
這樣冷漠的心態,讓王守德對自己的變化,都有些不寒而慄。
當馬車穿過城門,街上沒有了往日的喧囂,路上行人都是匆匆忙忙,街道兩邊的鋪面也是冷冷清清。
馬車一路穿街過巷,來到了縣城東南面,這裏是原政府縣府衙,現在成了日軍司令部。
縣政府的牌遍已經不見了,大門兩邊的門柱上,掛着用中文和日語寫的牌遍,上書濟水縣皇軍城防司令部。
門前倆邊都用沙袋磊起了掩體,兩挺11式機槍(俗稱歪把子)架在了上面,兩邊掩體裏面,各有兩名日軍機槍手在警戒。
大門正前擺着一排距馬,距馬前來回巡邏着,倆個肩背三八式步槍的日本士兵。
司令部大門不遠的街道上,緩緩停住一輛馬車,從車上下來兩個年輕的男人,帶着虛假的笑容向大門走來。
前面一個面容清秀,身材修長,一雙丹鳳眼讓他的眼神,都顯得有些深邃。
後面跟着的個子不高,卻是身形壯實,臉上神色有些膽怯猶疑,又夾雜着一絲堅定。
來人正是王守德主僕。
王守德瞟了一眼大門前的情況,歪把子,6.5毫米口徑,重10.2公斤,三八大蓋,射程460米,有效射程300米左右。
他腦海里剎那間閃顯出這些,自己即陌生又熟悉的記憶。
王守德不由在心中自嘲苦笑,自己不會是鬼付身了吧!
“八嘎!”
突然傳來一聲日語,打斷了他的沉思。
王守德剛想答話,接着又是一愣,自己能聽董對方說的話。
下一秒!
他腦海中不停閃現出日語的知識,自己不但能聽懂,而且還會寫會說這種語言。
這又是些感覺即陌生又熟悉的記憶,他心中不由駭然,自己究竟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