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張之洞的變化

就在劉志準備進攻太原老城的時候，在太原城牆上，張之洞看着遠方，迅速聚集的湘軍部隊是感慨萬千。

沒有想到當年那個憑藉著岳父的權勢才能在兩江立足的劉海，竟然在幾年之間有了這樣大的勢力。

除了這些之外張之洞還對自己的未來感到沮喪，現在情緒已經非常明顯了，太原城已經守不了多長時間。

就在張之洞感慨萬千的時候，他旁邊走過一個人來。

這個人可不是一個小人物，他是原先張之洞的幕僚——趙鳳昌。

大家也許對這個名字不熟悉，其實趙鳳昌這個人還是非常有能耐的。

民間流傳着這樣的戲語：湖廣總督張之洞，一品夫人趙鳳昌。這雖然是一句戲語，但是足以看出趙鳳昌對張之洞的重要性，對湖北新政的重要性。

但是畢竟政壇黑暗，政敵多次攻訐，張之洞無奈最終只能罷黜趙鳳昌，自此以後趙鳳昌也就脫離了官府，退出了政壇。退出后的趙鳳昌帶着張氏的關係，雖是布衣但是卻一直活躍在滬上，其所居住的地方成為了一個關鍵的地方，不僅收集情報及內外信息，更是一個中轉站，派往海外留學者的辦事處。

而這一次張之洞統領大軍增援太原，趙鳳昌在上海得到了消息，立刻變賣家私，向上海的各國領事館秘密進了一批軍火，帶着這些東西重新來投奔張之洞。

張之洞對於趙鳳昌的到來又是感嘆，又是生氣。

感嘆的是，他沒有看錯趙鳳昌的人品，在此危急時刻竟然能夠拋家舍業前來輔助他。

生氣的是趙鳳昌，本來已經脫離了這個漩渦，自己現在又跳了進來，將來要是失敗了，劉海能放得過這個自己的心腹幕僚嗎？

不過事已至此，張之洞也不能再把趙鳳昌趕回去，只能是把他留在身旁，但是卻沒有給他任何的名義，只是以朋友的身份接待。

而趙鳳昌也沒有任何的不滿，仍然像原先一樣兢兢業業的跟在張之洞身旁，為他出謀劃策。

現在趙鳳昌也拿了一望遠鏡向城外眺望。

他只見到城外兵山將海，無數的旌旗，把整個軍營都遮蔽了，在整齊的軍營之間士兵們來往有序。

趙鳳昌現在眉頭皺的和山一樣，這還是他第1次和湘軍對陣，沒有想到本來已經沒落的將軍，現在竟然讓劉海整頓的不次於列強軍隊了。

而張之洞的另外一個幕僚梁鼎芬，卻站在趙鳳昌的身旁，笑着問道：“你這幾年在上海是劉海的老巢，對眼前這支軍隊有什麼看法？”

趙鳳昌看了看自己這個同僚，笑着說：“我在上海只不過是個小人物，哪裏能搭得上劉海？不過我看眼前這隻軍隊，進退有序，裝備齊整，精神面貌十分的好，恐怕比列強也不差分毫。”

梁鼎芬聽完之後臉色非常的嚴肅，“咱們倒是和劉海打過一仗，不過還沒見到對方的人，就被劉海不知從哪兒搞來的天上飛的武器給打散了。”

趙鳳昌聽了之後想了一想，然後說道：“是不是前幾天在天上飛的那種武器？”

原來前幾天劉海的空軍空襲太原外圍的各式目標時，趙鳳昌在城樓上看的非常清楚，他當時就對這種武器非常的好奇。

“不錯，這種武器真是兵家的利器，有了它就能公敵於萬里之外，同時不傷己方分毫，就能打擊敵人的縱深。”

“我沒聽說過西方列強有研製出這種武器，劉海到底是從什麼地方搞來這些東西的？”

梁鼎芬對此事也十分的納悶兒，但是到了現在也沒有必要再說這些無用的話題了。

“說這些也沒有用了，現在想的是如何擊退劉海，保住太原。”

趙鳳昌看着城外整齊的軍營，臉上露出了苦笑。

“敵強我弱，只能拚死一戰，希望對方畏懼傷亡暫時退走。”

“以劉海的心智堅定，恐怕不會那麼容易撤退的，咱們還是做好最壞的打算。”

而張之洞一直站在旁邊聽着他們兩個人的議論，現在見他兩們個已經說起了戰敗之後的打算，有些不高興。

“戰事還沒有開始，你們兩個就說戰敗之事，這是長他人的志氣，滅自己的威風，要是傳出去滿營都會起了議論，恐怕就更加沒有作戰之心了。”

趙鳳昌，梁鼎芬互相看了一眼，然後一起向張之洞拱手謝罪。

張之洞擺擺手，讓他們不必多禮，然後說道：“現如今你們看該如何行事。”

這兩個人知道張之洞問他們該如何解決眼前的困境。

他們兩個互相看了看，眼睛變得深邃起來，然後一起跪倒在張之洞的面前。

“大人，現如今已到山窮水盡之地，請大人棄暗投明，以保全身家性命。”

這兩個人以為張之洞，聽了他們的話一定會勃然大怒。

然而事實上，張之洞只是皺了皺眉。

趙鳳昌最早跟隨張之洞，可以說對張之洞的性情了解的非常清楚，現在見他的這個樣子，心裏就明白張之洞已經動搖了。

於是趙鳳昌趁熱打鐵的說道：“大人，太後娘娘囚禁皇上，天下嘩然，現如今劉海佔領京師兵強馬壯，咱們就是拚死一戰也沒有得勝的希望，不如就此歸降，還能保住手下士兵的性命。”

梁鼎芬接着補充道：“劉海的家鄉就在湖廣，而咱們的自強軍士兵們都是湖廣人士，現在在軍營之中已經傳出了些不好的謠言。恐怕再打下去兵無戰心了。”

張之洞聽了之後，皺了皺眉，握緊了拳頭。

要說張之洞的能力，那是沒話說，張之洞在政壇上的發跡要晚於李鴻章，而且又沒有參加過太平軍之戰。

可是他卻憑藉著一介文人之身，成為了晚清舉足輕重的人物，幾乎成為了晚清洋務運動的第2名。

就連控制着大清國最為富裕的兩江地區的曾國權，劉坤一等大佬也要讓他三分。

可是你要說，他對清朝忠心那卻是要另說了。

在歷史上東南互保案中，張之洞就積極的參與其中，可見他心中只有國家，沒有一家一姓。

“你們說將這個國家交給劉海，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

梁鼎芬聽完之後首先說道：“劉海此人野心勃勃，為了權力什麼都可以付出。他推翻自己的伯父劉坤一執掌兩江，就可以看出他的性格來。”

“不過這人能力卻也沒話說，他執掌兩江這些年來，把兩江的經濟發展的比以前旺盛許多，而且建設了咱們國家唯一的工業基地，這才有了現在湘軍的兵強馬壯。”

趙鳳昌接着梁鼎芬的話說道：“正是如此，如果劉海執掌天下，列強必然不敢來犯，咱們就可以安心的建設，國內老百姓也能過幾天好日子了。”

梁鼎芬這時候眼中冒出了寒光，“除了這些，咱們從今以後就不必再養滿人那些廢物了。”

張之洞聽到這裏心中先是一顫，然後就覺得撥雲見霧。

要知道在劉海沒有北上之前，每年朝廷有一半的收入，都是需要來單獨支出，用於供養這些滿人的。

如果把這批銀子，用在百姓的身上，老百姓也不至於這樣的貧困，大清國也會比以前強盛許多。

再說現在當今天下已經亂成這樣，真正能夠撥亂反正的只有對面那個劉海了。

“你們說就這樣降了，真的好嗎？以後天下人會怎麼看我？”

趙鳳昌聽了這話就明白，張之洞心中已經有了降意，只不過面子上不好看，於是趕緊站出來，趁熱打鐵的說道：“大人現如今天下板蕩，老百姓們民不聊生，大人如果降了劉海，必定能夠快速平定天下，是老百姓們生活好一點，不必再受此顛沛流離之苦。天下百姓必定會感恩戴德。”

張之洞摸了摸鬍子，然後不確定的問另一旁的梁鼎芬，“真的是這樣嗎？”

“大人不必過於擔心，自古成王敗寇，勝利者是不會被譴責的，而我們站在勝利者的這一邊，是順應歷史潮流，必定會流芳千古。”

張之洞聽完之後苦笑一聲，然後說道：“我知道了，現如今要是真打起來，太原城就會變成齏粉，你們誰去城外走一遭，替我去探探劉海的口風。”

這兩個人互相看了看，最後還是趙鳳昌站出來說道：“大人，我在上海的時候見認識劉海的親信肖坤，在他面前還能說幾句話，不如讓卑職前去。”

張之洞聽了之後點點頭，然後說道：“你去了之後，向劉海程明，我雖然死不足惜，但是城內的自強軍士兵。卻沒有任何的過錯，希望他能寬宏大量，放這些人回家。”

趙鳳昌聽了之後又想了想，問道：“大人，除了這些還有什麼？”

“沒有了，你快去快回吧。”

張之洞說完之後，又看了看城外劉海的軍營，便默默的轉身下了城樓。

趙鳳昌，梁鼎芬兩個人沉默了半晌，最後還是梁鼎芬先說話了，“大人雖然沒有為自己着想，但是咱們這些幕僚不能不為大人的前途考慮。”

趙鳳昌點點頭說道：“這點我知道，你不必擔心，我在劉海面前一定會程說厲害，不會讓咱們大人沒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