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自白
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和紅都只有三歲,我們三歲起開始找他,然後三歲就找到。
他真的一點都不難找,總是站在閃耀的地方,總是個焦點般的存在。
張揚的紅髮,白皙的面容,一興奮就會轉為金色的銀眸……一切的一切和我們都那麼相似。
我們的父親,一個讓世人顫抖的戰鬥瘋子,一個詭詐莫測的魔術師,如澎湃洶湧的潮,無情,雄壯的沖刷着一切。
媽媽說真正聰明的人一定能找到自己的正確定位,就像她的定位——一個無人睥睨的科學家,一個兩個孩子的好母親。
而狡黠無雙的他,當然也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一個征服者,一個冒險家,一個遊戲構造者,不可否認對於這些定位,他完成的非常出色。
我和紅跟了他很久,或許我們該自豪我們的追蹤躲過了他敏感的眼睛,又或許沒有躲過只是被他忽視,我們只是靜靜看着他不斷掠殺,看着他帶着微笑的面具欺騙世人的眼,看着他起手構建一張張密佈陰謀的網甚至將真正善於織網的蜘蛛王都矇混過去。
我們不出現在他面前,我們只是遠觀,只是沉默的打量,審視這個這個是我們父親的男人。
我們雖然很無奈於他扭曲的行為,尤其是紅非常厭惡他娘娘腔的架勢,可是心底或多或少還是有對他的崇拜的。
紅崇拜的大概是他強悍的戰力,而我的崇拜源於他對人性的透徹掌控,我總覺得比起肉搏,他更加擅長心理戰,他幾乎一眼就能看穿對方的心緒,他懂得人類的各種情感,更懂得挖掘它們,利用它們,他表面上之所以執着於尋找戰力對手可能是因為,不,應該是絕對是因為他自信於對心理戰,他認為他已無敵手。
他像是上帝的最高傑作,完美無瑕。即使已經可以稱為王者,也沒有絲毫的倦怠和寂寞,他總是不知疲倦的前行,步履堅定,態度隨性,那麼自由,自由的讓人嫉妒。
掌握他越是多的資料,我就越是困惑於要不要讓他回到媽媽身邊,因為媽媽需要的是一個愛她的丈夫,然而世故如他,想要擁有愛情容易,可是想讓他付出愛情,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就在我糾結於此的時候,媽媽帶着無奈的淡笑對我們說“不管怎麼樣,你們身上留着他的血,而你們是我的兒子,這怎麼都改變不了,不是么?”
我恍然大悟,這就是媽媽,對客觀事實有着根深蒂固的執念的媽媽,對於真理從不抹殺逃避的科學家,只要是血親,就算對象是天皇老子,也理所應當的要接收他,這是責任。
“感興趣的話,等你們覺得可以了,就由你們把他領回家來吧。”媽媽托着腮期待的說。
媽媽也許並不需要丈夫,找他回來一是出於責任,另外大部分就是為我們考量,覺得我們需要個父親;而我們其實也不需要父親,想找他也只是覺得媽媽需要個丈夫。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家人,所做的都是以彼此為出發點,雖然目的各有不同,但往往志同道合。
於是在那之後,紅果決的定居南沙13號歷練島,而我則抱着我三歲生日的禮物——媽媽的自製動畫《oneouts-nobodywinbuti》(超智遊戲甲斐谷忍的作品)化身度久地東亞踏進這個社會最黑暗混亂的地方,開始我的歷練之旅。
當然這一切的一切就是為了能儘快的像媽媽說得那樣,把西索,我們的爸爸,‘領回家’。
兩年過後,我們六歲,已有了直面他的自信。
287屆的獵人測試,是我們選定的‘決鬥’地點,能不能認親成功在此一舉,我們告訴媽媽不要干預,請她撤消了我們身上的追蹤器(==媽媽母愛的表現,定位****儀器在我們身上裝了六年,其實我很懷疑她並沒有撤銷)
我雇傭了殺手大院的大公子坐我的馬車,果然附帶激起了他的興趣,他用撲克牌擊落了我的帽子,還劃破了我的臉,然後我面向他,第一次看正視他的眼睛,那對細長剔透的眸,描述的正是我見過的最為豐厚的靈魂。
一霎那,他玩着嘴角看着我的臉,我流血的傷口,然後我第一次發現他的眼神流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那先是不解,然後困惑,到最後恍惚的問了我一個問題,也讓我發現了他的秘密。
“你會流淚么?”他問,還是笛一樣的聲音,卻沒有附加往常的詠嘆調。
我只愣了一楞,回想了下我和紅出生后的狀況,然後,我對他開懷的笑了。
我知道了,流淚,這種連最普通的人都會的生理技能,而他不會,這是他唯一的挫敗,不會流淚,代表少了一種偽裝的重要武器甚至可能還有別的更甚的影響,這讓他感到自卑,雖然,他仍然無懈可擊,但是幾近完美的人就是這樣,容不得自己有一絲缺憾。
雖然挫敗,但是他從來沒有隱藏他這個缺憾,他甚至直白的將其表達在他一成不變的小丑裝扮上,小丑——懂得悲傷,卻只有微笑表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