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古 城
五月的天空,彷彿洗凈塵埃一般,明亮迷人。淡淡的雲朵,還有天邊那一道若隱若現的彩虹,在藍天襯托下,光線被分解成多重不同的色光,洵麗多彩。天空下有一座古城,還有留有一段完好的古城牆。牆頭上坐着一位少年，倆眼茫然地望着城下的流沙河，川流不息,河對面就是以後聞名的月亮島。
秦凡回了回神，從褲兜里摸出一支煙,點燃,吸了一口重生以來的第一口煙。
茫然地在城牆頭上坐了兩個時辰,確定自己重生回到了三十年前。重生前是個屌絲,是不是老天看不過去了打回去重過？
想想後世秦凡長嘆了一口氣。
遠處流沙河的浮橋上,漸行漸近的兩位少女。行走到牆下,個子稍高的女孩無意中抬頭望了一眼。
“那不是秦凡嗎？”另一位女孩也抬頭看了看：“還真是他，今天又逃課了？”
“嘻嘻，說不定是等某人的吧！”高個女孩調笑着。
“就你亂說，喊他下來問問。”
秦凡正亂想着，城牆下有女聲喊＂秦凡＂，低頭望去，卻是認識，阮婉晴和董敏。
“下來，快下來。”女孩們揮手喊道。秦凡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找了缺口走了下來。
“倆位姐姐好啊。”
“嘻嘻，小嘴真甜。”董敏戲笑道。
“又逃課了？”阮婉晴詢問道。
“那有，老師放我假了。”秦凡張口就胡說道。
看着秦凡的鞋子，再看看秦凡的模樣，董敏笑罵道：“你看看你，就是一流氓。”
“來，讓流氓抱抱。”秦凡作勢着說道。
“少來！”董敏忙躲到婉晴的背後。
“要死！”婉晴推着秦凡。“你的鞋子該換換了，也不怕捂腳，都快臭了吧？”
秦凡看看自己腳上的鞋子，卻是以前的勞保鞋，買后自己用鞋油加工成的中幫鞋，自己看着挺酷，這天氣穿着是有點捂腳。“換，換，姐說換肯定得換，明天就換解放鞋。”婉晴想像秦凡穿解放鞋的樣子，不禁搖了搖頭。
“秦弟，回家嗎？我們也要回了。”
“回啊，家那能不回。”三人慢慢地往古城的西方向走去。
古城的街道地面上，還是鋪着青石板，兩旁是兩層的木樓，樓下一般是做小生意，樓上是駐家的。走在青石板上，還真有回到古時的感覺。鋪面是敞開的，閉市時，卻是用一塊一塊長條木板拼插的。樓上也是一塊一塊木板封死，只留有一扇窗子和另一扇窗子，窗子用一根竹桿撐開。“看什麼呢？”董敏輕輕推了秦凡一下。
秦凡正仰頭看着那窗子，隨口答道：“唉，在看那根竹竿落下，打在我的頭上。”
董敏一愣，譏諷道：“你以為你是西門大官人？”
阮婉晴想了想，半晌才反應過來，不禁抱着董敏笑個不停，唉，這位姐姐笑點有點低。
街道兩旁有作竹製品的，象竹編藍子，圓形的蒸簍，竹制的傢具等等，還有賣自製的糖餅，麻花，還有做粉絲，麵條的，甚而還有一家做花圈，壽衣的。
街道的行人並不多，行來往去的多是一些半大的孩子和一些老人。
秦凡三人說說笑笑地走着。
“啊呀媽睞，那是男的，還是女的？”旁邊鋪面里一位胖大嫂驚怪道。
董敏和阮婉晴聞聲，拿眼瞅着秦凡，秦凡卻看着董敏。
“看我作什麼？說的是你。”董敏嗔怪道。
“說得不是你么？”秦凡玩笑道。
“作死，象你這樣不男不女的。”
“找打吧！”
“咯咯...你倆真象一對冤家。”婉晴笑着說道。
“不行，不能這樣說我，你才是我的小冤家。”董敏一邊說著一邊哈着婉晴的痒痒肉。
“好冷啊，好冷啊，好冷......”秦凡故作顫抖喊道。靈魂大叔，逗逗兩女孩也挺有意思的。
兩人回頭一致對着秦凡：“閉嘴！”
“好好，我閉嘴......哎，我請兩位姐姐吃東西。”空氣里飄來一股臭臭的味道。
“好啊。嘻嘻，這才是我的好弟弟。”董敏嗅了嗅說道，婉晴也用她小巧可愛鼻子嗅了嗅。
拐過街角，就見三兩人圍站着一座油鍋旁，油鍋里的油在翻滾着，黑黑的乾子也在翻滾着。沒錯，這就是古皋安城胖大姐的油炸臭乾子。秦凡前世也喜歡吃；而皋安城的女孩們也喜歡吃這聞着臭，吃着香的臭乾子。
“大姐，來三份。”
“好吶，三份等會好。”回過頭見婉晴正小聲和董敏嘀咕着，眼睛不時看着旁邊的一口鍋。秦凡定眼一瞧，卻是一鍋的旺仔蛋，圍坐着三個小女孩正挑着吃。
“你們吃不吃？”秦凡問道。婉晴和董敏同時搖了搖頭：“還是有點不敢吃。”
“我也不敢。”秦凡認慫道。這旺仔蛋也只有臯安的女孩敢吃，其它地方很少見。
前世秦凡和一個廣東的客戶來皋安考察，晚間散步時，見三三倆倆的漂亮女孩圍坐着挑着蛋吃，那客戶看得很驚訝，連說廣東人什麼都敢吃，但這旺仔蛋還真不敢吃。說白了，這蛋就是已成形的小雞蛋，拿滷水煮，敲破殼，裏面是一個一個的小雞仔，有未長毛的，也有長毛的。看着就頭皮發麻，而吃的人卻津津有味。據說這旺仔蛋能美容養顏。
“你們的三份好了。”胖大姐邊說邊遞過來三份臭乾子,刷上辣醬,輕咬一小口,真香。
“真好吃,有好長時間沒有吃過了。”董敏哈着邊吃邊道。婉晴也是邊吃邊點頭,已是顧不上說話了。
“再來三份。”秦凡抹了抹嘴,和胖大姐說道。
“好啊,能吃得盡興些。”董敏高興地說道。炸好后，秦凡逗着說：“這可都是我的。”
婉晴和董敏對望了一下,同時喊道：“搶！”
一轉眼,秦凡手裏的那一份也沒了。
“倆位姐姐過份了！”秦凡無奈地說道。邊付了六毛錢給胖大姐，胖姐收着錢,笑眯眯道：“我這裏還有臭豆腐，要不要嘗嘗？”“來三碗！”董敏嘴裏的東西還沒咽下便急着叫道。
“要不要再給你來幾個旺仔蛋？”秦凡故意道。
“別，姐膽子小。”董敏忙道。
“旺仔蛋是美容養顏的。”秦凡誘惑道，董敏邊吃着邊歪頭考慮了一下,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吃得真爽氣。”阮婉晴從包里拿出手帕，仔細地擦了擦嘴，瞬間又恢復優雅的模樣。
“謝謝你，改天姐請你。”婉晴柔聲地說著，“還有不要逃課了,要不然姐會不高興的。”邊說邊用手裏手帕給秦凡擦了擦嘴角的醬汁。
“瞧你寵的。”董敏在旁羞道。
秦凡一把攬住婉晴的俏肩,“就婉晴姐寵我，怎麼著吧？”
“姐我也寵你啊,禮拜日能給姐拍幾張相片嗎？”董敏要求道。
“那姐你也來嗎？”秦凡看向婉晴。
“你給她拍了那麼多好看的照片，我也要拍。”董敏有點嫉妒地說道。秦凡給婉晴拍的一組肖像照，被婉晴給她看后,她覺得拍的非常好看,那麼的漂亮........
“你就給她拍吧,我也覺得你拍的很好。”婉晴也在旁勸說道。
“好吧,那禮拜日下午,我們在學校畫室見。”董敏一下高興地抱住秦凡的胳膊,搖個不停。
商定后,她們告別了秦凡，走了一會，阮婉晴回過頭望去，只見秦凡小小的身影仍然站在那目送她們，心裏感到一絲甜蜜。“喂,別看了,我跟你說,你有沒有感到秦凡跟以前有點不一樣？”董敏挽着婉晴說道。婉晴想了想,是覺得有點不一樣。
“是啊,我也覺得有點不一樣。”
“對吧,尤其看你的眼神跟以前不一樣,好像帶有一種憂鬱。”董敏不確定地說道。
“哎呀,你這一說,還真是......”兩個女孩邊走邊說著。望着她們遠去的背影，秦凡要是知道她們背後說的話，肯定會暗樂,年輕的身體卻有一個大叔的靈魂，肯定是有些不一樣。
可是此時的秦凡，卻沉浸在重生前的一些往事：在此後的這段時間裏，他和婉晴相處的非常快樂,這是秦凡的初戀女孩。他喜歡她，她也很喜歡他。直至當年的九月，他離開古城去了江城大學，明為去美術培訓,實為跑路。
等到接近年關時秦凡回到古城時，卻再尋不到他心愛的女孩----婉晴。
那段灰暗的日子,秦凡象瘋了一樣去尋找她,卻再也沒有她的蹤影,好像婉晴只是存在他的夢裏。她的同學,她的朋友,大都說婉晴是在十一月的某日不見的。找到董敏，她只是不停的哭泣。不久,董敏也離開了臯安城。託人在派出所查詢，登記在案的也只是兩字：失蹤！
不知那段日子秦凡是怎麼熬過來的，每天都沉浸在痛苦的回憶當中。
想起當年痛苦,絕望的感覺，此時秦凡的心象是被某種大手攥住一般，痛得他佝僂着身軀,像一位快離世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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