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想分家
“老三媳婦,你把菜洗乾淨,一會我再教你做。”安滿月叮囑完蘇氏后,便跟上了寧永川的步子。
“事情辦妥了沒?”安滿月一進屋就關了門,低聲詢問。
“都已經轉了紅契,寫得咱兩的名,我還給你立了女戶,以後你置辦的財產放在你名下當你的嫁妝。”寧永川將袖中的地契房契以及安滿月的女戶都拿了出來,他沒說的是,他打算以後自個置辦的東西也全都放在安滿月的名下,坐在桌邊給自個倒了杯水。
“不是說有夫有子不能立女戶嗎?”安滿月接了過來,低頭檢查地契房契,目光最後落在女戶那張紙上。
“這裏支持立女戶,女戶每年要多交五兩銀子的人頭稅,能賺錢的好事兒上面自然願意。”寧永川簡單解釋了下,喝了口水,繼續說道,“而且開女戶還要十兩銀子。”
“哦。”安滿月見地契房契都沒問題,便全都裝進柜子裏,還沒忘記上鎖,“今個是閨女生辰,我打算做一頓好的,明天就裝病,省得老大鬧出么蛾子來要錢。”
寧永川眸光一閃,旋即眼中染了幾分笑意。
當晚。
大房的人也不知怎麼想的,又跑過來吃飯了。
寧家眾人看着桌子上的十盤精緻的菜,全都懵住了,聽寧永川說可以吃飯的時候,一個個狼吐虎咽的吃起來。
肉菜很快一搶而空,就連平日裏嫌棄的素菜一個個也搶了起來。
得虧了寧雪語這會兒坐在安滿月身邊,有安滿月幫忙夾菜,她不需要跟哥哥嫂嫂們搶了,不然根本吃不到肉。
“娘,你做飯咋那麼好吃?”徐氏吃得滿嘴流油,開啟了花樣誇讚安滿月功能。
“別吃太多了,回頭難受。”安滿月瞥了眼老(二)媳婦徐氏,忍不住提醒道,這個時代生病特別麻煩,再加上老(二)媳婦還懷着孕。
“嗯。”徐氏含糊不清地應了聲,還在不停地往嘴裏塞菜。
“娘,今晚要是吃米飯就好了。”說話的是大兒媳婦李氏,李氏這會兒吃得肚子撐起來了,看着碗裏的麵條直呼可惜,這一大桌飯菜要是配上米飯該多好,再說了,寧家又不是吃不起米飯!
老(二)媳婦徐氏偷偷看了眼李氏,忙垂下眼帘裝作沒聽到的樣子。
老三媳婦蘇氏又是個又蠢又慫的,更是不敢說話。
“今日是雪語生辰,你們這些做哥哥的竟然沒有一點表示。”安滿月可不是原身那個慫貨,掃了眼狼吞虎咽吃飯的眾人,低頭嘟囔道,“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當哥哥的!”
李氏冷哼了聲,她倒是想懟娘,奈何爹還坐在旁邊。
“娘教訓的是,小妹,是大哥的錯,明個大哥給你準備禮物。”老大寧澤仁很快便回過神了,討好地說道,他現在要想盡一切法子討好爹娘,他還想讓爹娘給他買考題。
寧雪語忙笑着說“不用”,低頭接着吃飯。
有了寧澤仁帶頭,剩下那些人也連忙表態。
吃過晚飯,老三媳婦蘇氏忙利落地收拾碗筷,其他人該幹嘛就幹嘛去。
“老四,你跟我來。”寧永川起身前叫住想要回房的寧澤智。
安滿月跟寧永川一同坐在床上,寧澤智站在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一臉納悶地看向寧永川。
“爹,怎麼了?”寧澤智一臉困惑地望着爹,平日裏爹一個月都不曾管過他,畢竟大哥才是他爹心中未來的繼承人。
就算他今年考中了童生,他爹也沒誇過他一句,前兩天爹還跟他說不要參加秀才考試,生怕他考中了秀才大哥沒考中,在他看來,大哥那種不認真讀書腦子裏整天想着亂七八糟的東西,能考中才怪!
安滿月低頭坐在一旁裝模作樣的縫衣服,家中男眷的事情都是寧永川出面,她也想藉機瞧瞧寧永川能不能當好大家長。
“這次秀才考試,你也去參加,好生準備。”寧永川說到這兒,抬眼看向寧澤智,想着原身總是忽略老四,安慰道,“不要有心理壓力,去試試的看。”
寧澤智那雙波瀾無驚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嘴角緊跟着上揚,“爹,我真能去考?”
“嗯,明天我去跟你夫子說聲,替你報名。”寧永川瞧着寧澤智有些心疼,原身送老大在鎮上念書,不捨得花錢讓老四去鎮上念書,就讓老四跟着村裏的秀才夫子念書。
老四的夫子早說過老四有念書的天賦,還提議讓老四去考秀才,原身推脫說老四年紀小,不讓老四參加秀才考試。
其實原身擔心的是老四考過老大考不過,傷了老大的自尊心。
寧永川可不是那種悲天憫人的人,他覺得老四有天賦,就該好好栽培才是。
“爹,我一定能考中!”寧澤智腰板挺得倍直,保證道。
“嗯,考中更好,回頭秋闈在跟着我一道見世面。”寧永川鼓勵道。
寧澤智從爹娘屋裏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飄的,他有種被爹娘重視的感覺,這種感覺就跟念書時候的感覺一模一樣,讓人舒心歡喜。
要是老大寧澤仁知道寧澤智心理在想什麼,肯定有種被雷劈中的感覺。
話說,此時寧澤仁這會兒正跟他媳婦在屋裏商量買考題的事兒。
“我今個翻娘的柜子了,沒瞧見地契房契。”李氏坐在床邊,幫着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寧澤仁捶腿,嘆了口氣,“我總覺得娘跟之前不一樣了,膽子肥了。”
“爹跟以前也不一樣了。”寧澤仁這會兒被勾起了興緻,坐了起來,壓低聲音,“以往我問爹要多少錢,爹都爽快的答應了,也不知道這次咋了,還讓我不要去考了。”
“你考中秀才也是為咱們老寧家增光,咱爹該不會老糊塗了吧,這都分不清?”李氏跪爬到寧澤仁身後,幫着寧澤仁按摩肩膀,“要是幾十兩的話,我都想去娘家問我爹借錢了,哪用得着看咱爹的眼色,要是大伯爹在的話……”
“行了,這話你就甭說了。”寧澤仁甩開李氏,不滿地吹滅了桌上的煤油燈,把被子往身上一拽,直接裝睡。
黑暗中,寧澤仁緩緩睜開眼睛。
是啊,要是親爹還在的話,鐵定會給他出那五百兩銀子,還會讓他為此發愁嗎?
要是親爹還在的話,那就好了!
可這些寧澤仁只能想想,他忽然間想到一件事兒,家裏這些財產是他親爹掙下的,他就該把這些財產要過來放在自己名下,想怎麼花就怎麼花,還用看別人臉色?
抱着這樣的心態,寧澤仁一宿沒睡,聽到雞叫了第一聲,他就迫不及待的爬起床,站在寧永川的屋門前。
寧家其他人起來,瞧見寧澤仁那憔悴的模樣,一個個低頭避開,不敢上前,只敢聚在一起低聲討論。
屋內。
安滿月躺在床上打哈欠,不情不願地爬起來,順手推了推還在睡的寧永川拉起來,睡眼惺忪道:“大家都起了,老三媳婦可能都把飯做好了。”
“你要是困再睡會,我出去瞧瞧。”寧永川坐了起來,其實他早就醒了,也知道老大一直站在門口。
“不了,起來吧,省得讓小輩看笑話。”安滿月心痛萬分的說這話,試想想,在現代她還是沒有男朋友的單身狗,穿到這邊來,兒女子孫都有了,這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嗯。”寧永川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安滿月,唯一能慶幸的是他們都還活着。
卯時初(現代時間五點),寧永川就聽到外面有動靜,小心翼翼從床上下來,走到門縫邊偷看,見是老大站在外頭,他懶得搭理,便又回床上睡覺。
現在辰時初(現代時間七點),大站在外頭一個時辰了,也是時候跟老大聊聊了,寧永川快速穿好衣服,穿鞋下床開了門。
“老大,你站這兒幹什麼?”寧永川走出屋子,還不忘將房門關上,裝作一副不解地模樣。
屋內的安滿月聽到寧永川的話,神色一愣,畫了一個面色蒼白的妝,麻利地穿好衣服下床,用腳指甲想想也知道老大今個打得什麼算盤,忙朝着外面走去。
“爹,娘,我想分家!”
安滿月一出門,就被老大寧澤仁的話給驚住了。
“這事兒吃過早飯再說。”寧永川走到安滿月身邊,握着她的手,拉着她朝着飯廳走去。
老三媳婦蘇氏因為昨個得到了婆婆的重用,興奮了一晚上,卯正二刻(現代時間六點半)便起來了做早飯了,見公婆進了飯廳,忙將灶房的早飯端了上來。
寧永川道:“先吃飯!”
這一頓早飯,屋內沒有一個人說話,安靜得可怕,空氣似乎都凝滯了一般。
不過老四、么女和老大那兩個孩子吃的都很香甜。
飯後,寧永川將寧家所有人全都叫到堂屋,他和安滿月坐在上位,剩下那些人全都坐在兩側的長條凳上。
安滿月神色懨懨,想到原身丈夫犧牲那麼多就是為了讓老大能夠在科舉這條路上多走兩步,自己不參加科舉,也讓老四不參加考試。
但是老大這個狼心狗肺的傢伙竟然想着分家分財產。
原身兩口子真是養了頭白眼狼,她默默地為原身兩口子點了一排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