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芳姐兒瘋瘋癲癲地跑進屋內,衝著白老夫人使勁地磕頭,哭着喊道:“祖母救我,祖母救我,我不要再回何家了!”
坐在安滿月身邊的寧煙嵐和寧雪語兩個人看了眼芳姐兒,又默默地收回目光。
當初寧煙嵐來白家的時候,跟芳姐的關係最好,兩個人還曾經合起伙來欺負寧雪語。
之後寧煙嵐回到了揚城,也跟芳姐兒通過信,知曉芳姐兒已經嫁給了忠勇伯府的何莫寒公子,她怎麼也沒想到二人再見時芳姐兒已經變成這副模樣。
寧煙嵐不知道芳姐兒嫁過去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她當初沒嫁到何家絕對是對的。
寧煙嵐低頭沉默不語,她還記得芳姐兒嫁人前給她的最後那封信,裏面字字句句都是再嫌棄她沒有如約嫁到何家,還說了恩斷義絕之類的話。
“祖母,孫女真的不想再回何家了,孫女願意絞了頭髮當姑子去,常伴青燈古佛左右,永不入世!”芳姐兒跪着爬到白老夫人跟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泣不成聲地說道。
“芳姐兒,這事兒祖母坐不了主。”白老夫人對着一旁的婆子使了個眼色,那兩個婆子很有眼色將芳姐兒直接架起來,語重心長地說道,“你的婚事是你娘做主,這事兒還是去問問你娘吧!”
說后,白老夫人也不管芳姐兒再說什麼,直接讓人將芳姐兒丟出去了。
白老夫人瞧着芳姐兒出去了,這才鬆了口氣,見安滿月一臉納悶,便將芳姐兒的事兒簡單解釋了一下。
芳姐兒的娘周氏不知為何直接將芳姐兒送到何莫寒的床上,兩個人生米煮成熟飯,這門親事也就這樣定下來了。
芳姐兒因為這事兒跟周氏鬧翻了,但是周氏財大氣粗,直接給芳姐兒準備了的豐厚的嫁妝,母女兩的關係才緩和下來。
芳姐兒地額不情不願地嫁到了何家,卻不曾想,何莫寒動不動就對芳姐兒拳打腳踢,芳姐兒三天兩頭帶着帽帷往家跑。
安滿月聽着白老夫人講的話,心裏隱隱有些猜測。
從白家出來的時候,安滿月就瞧見有輛馬車停在了白府的側門。
“好像是芳姐兒的馬車。”寧煙嵐瞧了眼那馬車旁邊的丫鬟是芳姐兒的貼身侍女,便開口說道。
“行了,咱們走吧。”安滿月知道寧煙嵐有些擔心芳姐兒,這小姑娘們的友誼,她本不想干涉的,但是一想到當初若不是有人提點,她鐵了心的逼着寧煙嵐不嫁,現在受苦的就是寧煙嵐了。
俗話說得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安滿月是一點也不同情芳姐兒,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周氏和何家肯定有見不得人的關係。
不過這些跟寧家沒有任何關係。
寧煙嵐依依不捨地望着望了眼芳姐兒,來京前,她還想着跟芳姐兒好好道歉。
寧煙嵐正要上馬車,就聽到遠處傳來的急促的腳步聲,回頭望去,就瞧見芳姐兒帶着帽帷怒氣沖沖沖地朝着她走來。
“你給我站住!”芳姐兒一把扯住寧煙嵐的衣袖,直接將寧煙嵐從馬車上拉了下來。
寧煙嵐踉蹌了下,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優雅的整了整衣衫,她早就不是那個滿眼羨慕芳姐兒的小姑娘了,她現在可是寧家大小姐。
坐在馬車內的安滿月聽到外面的動靜,掀開車窗帘,就瞧見芳姐兒將寧煙嵐拉下馬車那一幕。
“我去幫姐姐。”寧雪語說著就要下馬車,卻被安滿月攔住了,她一臉困惑地看着自家娘親,見自家娘親一直看着外面,隱隱約約好像明白了什麼,便老老實實地坐在原地,探着身子瞧熱鬧。
“當初該嫁到何家的人是你,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芳姐兒一想到自個天天被打被罵,她已經將自己能用的招式全都用上了,可何莫寒就是看她不瞬間,動不動就打她。
芳姐兒一想到她本該嫁到丞相府,嫁給何家的就該是寧煙嵐這個泥腿子,心裏的怒火怎麼都無法平息。
寧煙嵐沒想到芳姐兒到現在竟然說出這種話來,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她印象中的芳姐兒總是那麼的溫暖善良,怎麼可能會變成這副模樣,宛若一個潑婦!
“我跟何家並未有過婚事,”寧煙嵐收起對芳姐兒的同情,冷冰冰地說道,心裏對自家娘親越發的佩服,“姐姐這般說是什麼意思?”
“你……”芳姐兒沒想到寧煙嵐竟然會反駁她,要知道寧煙嵐只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整天跟在她屁股後面的臭丫頭而已。
“我怎麼?”寧煙嵐風輕雲淡地反問道,她的目光在芳姐兒的身上打了個轉,接著說道,“希望姐姐以後別再亂說話了,我已經定親了,這對我名聲不好。”
說后,寧煙嵐在芳姐兒吐血的目光下,平靜的上了馬車。
直到寧家的馬車離開了,芳姐兒才回過神來,氣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狠狠地跺腳,這才轉身離開。
坐在馬車上的寧煙嵐偏頭看向安滿月,低聲詢問道:“娘,你當初是不是知道何家公子喜歡動手打人?”
安滿月本以為寧煙嵐會憋到回家再問,這會兒見她問了,便說道:“何公子當時年紀已經不小,以何府的威望,應該早就訂了親才是,不過他一直沒定親,怕是有問題。”
“嗯?”寧煙嵐還是不明白何公子打人這事兒跟定不定親有什麼關係。
“京城裏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何家那事兒估摸着早就傳開了,只不過咱們這些外來人不清楚罷了,”安滿月掃了眼自家兩個閨女,見她們沉思,心知她們已經將她說的放在心上了,接著說道,“咱們以後也就住在這兒了,日後你們漸漸就懂了。”
寧煙嵐聽后,像是想到什麼,小臉蒼白,喃喃道:“那她、她以前就知道何公子是那種人?”
寧雪語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但是不敢說出來,只是低頭瞧着自個手帕。
“不然怎麼會悔婚?”安滿月知道寧煙嵐性子直來直去,但這個性子在京城很容易受委屈,見寧煙嵐委屈巴巴地樣子,說道,“當初何公子是芳姐兒的前未婚夫,雙方退了親,芳姐兒這麼高興把你介紹過去,你就沒想過原因?”
寧煙嵐眼圈已經紅了。
“還好你當時聽話了。”安滿月想着當時的情形,隨後笑了笑,說道,“這也說明一件事兒,你跟那何公子本就無緣,真要是牽扯在一起,會有無盡的麻煩!”
“娘,我知道了。”寧煙嵐耷拉着懨懨地應了聲,便陷入了沉思。
安滿月目光在寧煙嵐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這才低頭看手裏的書。
寧煙嵐打小在鄉下長大,又跟着張氏東奔西跑,深深明白該怎麼選擇才能安全的過上更好的生活。
寧煙嵐比以前進步了很多,安滿月以前需要用利益哄騙寧煙嵐改變想法,現在的寧煙嵐已經學會了聽別人說的話。
安滿月滿意地看着寧煙嵐,心中開始盤算着給寧煙嵐準備嫁妝。
倒不是安滿月想的太早,崔家那邊一直希望寧煙嵐能夠早些嫁過去,不出意外的話,崔浩然以後會是崔家家主,若是寧煙嵐的嫁妝少的話,怕是不合適。
這兩年,安滿月靠賣化妝品以及美容養顏茶賺了不少錢,再加上老大、老二、老三和老四一直孝敬她,大概有二十萬兩銀子,她用這些銀子買賣房產地產商鋪,然後錢滾錢,最後變成了五十萬兩銀子。
然而這些銀子對安滿月來說不夠看,今天她從白老夫人那兒聽說,京城三品以上大臣的嫡女至少五萬兩銀子嫁妝,四品到六品大臣的嫡女至少一萬兩銀子嫁妝,至於七品到九品的嫡女至少一千兩銀子嫁妝。
至於庶女,一般來說主母塞點嫁妝就打發了,若是庶女嫁給了高官當主母,那就另算了,不過一般沒有這種情況。
安滿月看着身邊這兩個閨女,想着家裏還沒成親的小子,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會兒安滿月滿腦子都是嫁妝彩禮的事兒,卻不知道么兒已經被高掌柜子拐走了。
高掌柜子將寧澤智請到書齋二樓的包廂,讓人端了茶水過來,隨後抬手一揮,將下人們全都打發出去了。
“澤智呀,”高掌柜子笑得一臉燦爛,桌下的雙手在身前搓了搓,往寧澤智面前湊了湊,說道,“你這年紀也不小了,你家裏人給你定親了沒?”
寧澤智正喝着茶水,差點被高掌柜子這話給嗆到了,努力維持表面的平靜,笑着回道:“高爺爺,我的婚事由我爹娘做主。”
寧澤智不明白他有什麼好的,怎麼高掌柜子非要將孫女嫁給他呢?
其實他本人也沒有娶妻的想法,要知道好男兒志在四方,他這人比較懶,看來是沒法志在四方了,只有當天下首富的小想法了。
“澤智,爺爺就跟你說句心裏話,這男人終究是要娶妻的,你這年紀也不小了,該定親了,”高掌柜子語重心長地說道,“咱們兩家要是聯姻,那可是親上加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