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第 太后大壽（四）
與此同時，在暗中還有一些眼睛在認真地盯着場間的變化，他們在尋找機會，不過一直沒有什麼好機會給他們。
這個射箭考試雖然有些空檔，但是他們看見，箭矢來到方向正是自己所處的位置，嚇得他們一跳，幸好接下來他們在那裏放了靶子。
這些人是混跡在人群之中的慕容鋒等人。
還有三個太監也鬼鬼祟祟地在後宮的大太監帶領下觀看這個比試，他們老是用眼神交流，最後一個兇狠的人總是輕輕地搖頭。
還有個藏在一個茂密高大的大樹上的人，他像貓一樣輕巧，利用茂盛的樹葉遮擋住了自己的身體，同時他也在外面特意披了一件綠色的大衣以及一頂綠帽子。即使在樹下仔細看，也很難看出端倪，除非走進去看，不過誰沒事會爬這樣高的樹上去？
還有一些人遠遠地站在人群之後，冷冷地注視着廣場上的一切，不過他們都分數站在人群之中，一旦發現有人看他們，他們就會立即溫和一笑。
另一個方向的後宮女眷中，皇后和太后的位置比較接近，而伊芙站在她身後，一直在看着心中的情郎，看到他勇得第一，激動得鼓起了掌，被皇后呵斥了一頓才安靜了下來。
在她們身後，甘霖還有數百個錦衣衛在暗中緊密地關注着高台之上的皇帝以及下方廣場上的世子們。
同時再她們遙遙相對的方向，弗萊以及他的手下也是做着同樣的動作。
當然，還有神神秘秘的雨花台，他一直就沒有現過身，但是，流川楓知道，他一定也在這裏，只不過是藏起來了以防萬一。
考核還在繼續，現在到了第四項“御”。
何芳再次出來說道：“御，本來是指御使戰車、馬車的技藝，不過後來漸漸演變成為了騎馬之術，不過考慮到現場的限制，這個項目就取消了，分數統統給你們滿分十分。”
眾多考生心中暗暗高興，要是不取消，他們估計又是要丟大分了，也有人不滿，比如流川雨，他可是馬背上殺出來的少年將領，在江南可不想長安這樣安逸，他本想取個好成績，也算小小出個名，在皇帝心中留下個好印象，不過現在，還和流川雲差着十三分，而剩下的只有兩個項目了，很難追了。
還有人不高興，甚至很失望，他們正是那些圖謀不軌刺客們，本來要是他們騎馬比試，那樣不僅需要更大的場地，更多的空間，而且他們的守衛也會被分散，他們的空門破綻也會變多，那麼，他們的機會就來了，可惜，等了半天竟然是這樣一個結果，不過他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畢竟人家皇帝已經下了命令，他們只好在心中痛罵了他一通，以示敬意。
第五項是“書”。
這次就恢復了筆試，而題目也很簡單，就是各自寫一副夫子名作“滿江紅”，誰寫的好，誰分就高，這考的就是書法。
一開始書寫時，流川楓像是回到了北境戰場，筆走龍蛇，大開大合，氣勢雄渾，寫到後半闕“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這樣的詞句時他深感到那種悲哀，所以下筆也帶有這種情感。
這個故事夫子和他講過，也給世人講述過，就是在某個朝代，兩個昏庸的皇帝被帝國給抓走了，從此做了人家的階下囚，毫無帝王尊嚴！
他想起了當今天下，皇帝伯伯會不會成為那樣的君王呢？他的答案是：要是再這樣下去，是有可能的。
他的書法本就不差，別具一格，加上用了真情實感，所以寫出來的東西也想注入了靈魂般，躍然紙上，生動至極。
當即就有書法名家表示，這是一幅天下第一狂草！價值不可估量，想要花重金買過去，但被流川楓拒絕了。
皇帝看見了這幅字，心頭大震，這是他見過最有氣勢最有感情最真實的一幅滿江紅，雖然論書法有些逾矩了，但卻超脫了尋常的書法之道！要是被什麼悟性好的人收藏去，長期領悟，甚至能看出什麼武功秘籍也未可知！
“阿楓侄兒啊，你這幅字寫得好啊，不如送給大伯我怎麼樣？”
“既然是陛下想要，臣侄當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不過還望陛下好好收藏，莫要毀壞了，我估計再也寫不出這樣的字來了。”
本來是想自己留着，掛在床頭時刻提醒鞭策自己的，不過想了想，他決定還是送給皇帝，不僅是因為他是皇帝，更多的是，希望他能及時醒悟，做個聖明的君主，畢竟皇帝能做開國皇帝，肯定是有過人之處的，他能看出這一幅字的奧秘，說明也是懂這些道理的。
這個項目以流川楓大出風頭強勢奪得第一而告終，眾考生雖然有嫉妒和羨慕的，但那些真正的雅士還是很敬佩他的，畢竟能寫出這樣的絕世佳作，他肯定不會一般，所謂字如其人，他們也就真正尊敬他了。
現在的分數是流川雲四十七分排第一，流川楓三十七排名一十八，流川雨就不用說了，中等偏下的分數不足為道也。
現在只剩最後一項第六項——“數”。
流川楓當然又知道，這裏的“數”不僅是指計算和算術，還指理數和氣數，是古代的一種推理天道變化的重要手段。之前的龍脈，還有帝國的國運，個人的運氣，還有戰場上的天象氣數都屬於此道。
這也是卷面考試，題目分兩部分，第一部分是算術，第二部分是對“理”和氣數的認知。
算術的題目有兩道，第一題是著名的“雞兔同籠”問題：今有雉兔同籠，上有三十五頭，下有九十四足，問雉兔各幾何？
他迅速地寫上了其中一種解題的思路以及答案。
假如先讓兔子都抬起2隻腳，那麼就有35×2=70隻腳，腳數和原來差94-70=24隻腳，這些都是每隻兔子抬起2隻腳，一共抬起24隻腳，用24÷2得到兔子有12隻，用35-12得到雞有23隻。
第二題是九宮格的問題，所謂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為肩，六八為足，他在方格中依次填寫着相應的數字。
而下面對於氣數的認知問題，他的答案是：
人有運氣，國有氣運，應運而生，氣盡而亡。玄之又玄，說不清道不明。惟仁惟德，或能延綿福澤，福澤深厚則氣運漸長，方可長久矣。
看着這個答案，皇帝等人陷入了深思，仁德，兩個簡單的字，卻道盡了為君之道，為人之道，他們有做到過嗎？顯然沒有，向一個弱小無辜的女孩殘忍的揮下了屠刀，對萬千黎民的不屑一顧，強烈的貴族等級觀念，不把尋常人的生命和生活當回事，大肆鋪張浪就只為了一些顏面以及所謂的孝道……
想到種種這些，皇帝感到自己竟然不如一個只有十八歲的少年，對此他是又羞又愧，不過表面上沒有表露出什麼，只是深深地看了眼此間少年，發現他也是目光深邃，臉上還掛着淡淡的笑意。
“不錯，好一個惟仁惟德方可長久，小小年紀就能有此悟性智慧，不愧是我們流川家的孩子！”流川星河大聲地朝着他誇獎讚揚，誰都能看出他的欣慰以及滿意之色。
“好，不愧是我兒，當為今世之麒麟之才！哈哈哈。”流川遠洋自然也是高興萬分，得意無比。
“是啊，楓兒的心胸以及品行能力無不是當時頂尖之才！此乃我流川家族之幸，大烈之幸，萬民之幸！陛下，臣弟請求封他為‘天選之子’，令其作年輕人的表率，讓我們大烈的年輕人都像他學習。”流川明月也跟着大聲說道，並提出了這樣大的賞賜。
流川雲雖然獲得了本次考試的第一，但是風頭盡被流川楓給搶了過去，心中要說沒有氣，那是假的，不過既然他父親都這樣表態了，他又能說什麼？只是他有些想不通，為何他要將流川楓給捧到如此高的位置上。
“哈哈，那些不過虛名爾，無所謂，只要大家都學好，那就是大功一件。”流川遠洋回道，似乎並不太願意令他兒子處於這樣的風口浪尖。
“老五，這你就不對了，沒有個名號，也不好辦事，再說阿楓確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擔得起這個名號，不過‘天選之子’有些不好，不如改成‘麒麟才子’，阿楓你怎麼看？”流川星河笑道，他當然也是有考慮的，天選之子那可能就有被人誤認為他是皇位繼承人了，而他可還沒有決定好這件事情呢，說不定他之後自己生了孩子呢？
“陛下決定就好了，臣侄自無異議。”流川楓謙虛地回道。
“嗯，好，那就這樣定了，”流川星河恢復了以往的神情，接着對其餘考生們笑道，“阿雲，這次你考了第一，獎勵自然不會少，至於其餘人，都有份。”
“陛下聖明。”眾人跪拜。
待一切都恢復了平靜，考生們也回道了各自的位置上后，太后出來說道：“皇帝啊，阿楓再過兩個月就十九歲了，尋常世子早就成婚甚至都生孩子了，是時候給他也安排一份親事了。”
“不錯，他也早就到了這個年紀了，不過之前他一直在北境戍守邊關，這回來沒有久但事情又太多，竟然讓朕忽視了這個問題。”
看了眼滿朝文武，流川星河接著說道：“不過要是想嫁給阿楓的，肯定要是經過我們的首肯，眾愛卿，你們誰家有意的？不妨說說看，朕給你們做媒。”
流川楓本來想說話，但是被皇帝示意他先不用急，而在皇後身旁的伊芙卻記得不行，甚至要去太后那裏求救了，不過老人笑道，不用着急，她有安排。
這一下，當然有許多大臣被炸出來了，他們是知道這位麒麟才子的優秀，何況他剛才更是深得了陛下的聖心，前途不可限量，紛紛動了拉攏召婿的念頭，甚至包括了許多之前詆毀中傷過他的大臣，諸如李東升之流，他們雖然不是什麼正直的好官，但是想着，以後要是成為了一家人，他總不會不留情面去對付自己，而自己也有了這樣一個大幫手，地位將會更加牢固。
一時間，竟然有十幾個二品以上的大臣表態，要把自己的女兒活着是孫女嫁給流川楓，其中也不乏一些大名鼎鼎的千家小姐大家閨秀，也有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庶女或是養女，反正他們的目的就是一個，攀關係，拉攏招附。
而三品以下的官員們就很自覺地沒有開口了，他們的級別還有些不夠，要是強行去拉關係，可能會被人恥笑，畢竟這裏講究一個門當戶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