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 端倪

二八 端倪

和戴明忠話不投機。

我堅持要設法弄清李澤一魂魄的問題。

戴明忠卻說馬上會把李澤一送進特護病房,屆時我連樓層門都進不了。

既然談不下去,那就沒什麼好談的。

臨走的時候,我瞟了一眼戴明忠桌面上擺的兩本書。

《髖骨骨折復健》,《扁鵲神應針灸·髖骨篇》。

既然人不能進,那就用魂魄進。

我們回到戴家別墅,打算請戴月幫忙。

江練滿別墅到處呼喚,卻始終不見戴月回應。

“奇怪,”江練說到:“這段時間以來,戴月從來沒有不告而別的時候,她去哪了呢?”

“不用找了,”諶星說到:“我放出蠱蟲將整個別墅搜索了一遍,沒有一個陰魂。”

“我倒是奇怪,”諶星接著說到:“你們不是說這裏是養陰殿嗎?怎麼一個陰魂也沒有?倒是地下似乎有什麼東西,但沒找到入口。”

“這麼說起來,這座別墅就是用來養戴月的。”我接口到。

諶星又問:“既然建了別墅養她,她為什麼老是纏着江練?”

“因為她喜歡江練?”

“絕不僅僅是喜歡這麼簡單。”諶星說到:“可惜陰陽間的事情,法門太多。”

忽地諶星想起什麼似的問江練:“你是今天才找不到戴月的嗎?”

江練搖搖頭:“那天你說李澤一回來的時候,我就沒見到戴岳了。”

“連我都知道,”徐胖子插了一句:“那天人頭來騷擾,戴月撞在我身上之後要休養,就再也沒有出現了。然後我們去山頂看養陰殿的事,下山之後你就通知李澤一回來了。”

“你們說,”諶星頓了一下,掃視一圈:“戴月和李澤一有沒有什麼聯繫?”

我即刻回頭:“你不會想說,李澤一身體裏的命魂是戴月吧。”

說到這裏,我腦海再次浮現戴明忠桌上的書:“而且,那什麼戴院長,就是戴月的父親?”

江練自是不信:“怎麼可能,戴月的父母出國度假了。”

“你還記得戴月為什麼總是趴在地上用手走路嗎?”我問到。

“她的髖骨被車撞斷了,殞命也是因為那次車禍。”

“戴明忠的桌上,正擺着關於髖骨的書籍,他一個神經內科的專家,看髖骨骨折幹什麼?”

江練說到:“這只是個巧合而已,人家就不能多學點知識?”

“這個很簡單,”我說到:“上次去探李澤一,有護士跟我說,戴明忠因為家庭變故,導致現在很不好相處,我們去醫院問問不就知道了。”

連着去醫院,現在看到每個醫生護士似乎都眼熟。

我裝作家屬,和一個醫生套了會近乎之後問到:“聽說戴院長家裏之前出了很大的事?”

“是啊,”醫生並沒有戒備:“院長的獨生女兒戴月前一段時間出車禍去世了。”

“嘖嘖,”我嘆了一聲:“那不是很慘,撞得面目全非了。”

醫生搖搖頭:“如果真是那樣,說不定院長還好受一點。”

“戴月當時送來醫院的時候,只是髖骨骨折。院長生怕有其它問題,親自給做了個全身檢查,偏偏顱內有個出血點沒檢查到。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戴月走了之後,院長非常自責,作為一個神經內科的權威專家,竟然連這個都沒看出來,他覺得是自己害死了女兒,一下子性情大變,現在很難相處了。”

我惋惜的說到:“其實這和戴院長沒關係,怪只怪戴月只有這點壽數。”

醫生仍是搖頭:“作為醫生,哪會相信壽數什麼的,戴院長現在仍沉浸在喪女之痛中無法自拔。”

不相信壽數?我在心裏冷笑一聲,那養陰殿是幹什麼用的?

現在戴明忠院長是我心中李澤一失蹤案的第一嫌疑人。

不過陰陽這種事,是最難拿到證據的。

我驀地轉頭,將李澤一體內的戴月勾出來不就行了嗎?

我給分散的幾人發了消息,便急匆匆往病房趕。

李澤一病房外圍了很多人。

原來戴明忠已經跟李媽媽說了,李澤一情況特殊,最好轉到特護病房。

“等一等。”我大喝一聲,擋在病房門口。

李媽媽回過頭來:“又是你?”

兩個捕快上前架住我:“封先生,別讓我們難做,你已經糾纏很多次了。”

我指着病床上的人說到:“那個絕不是李澤一,真正的李澤一已經死了。”

聽到這話,李媽媽撲上來對我又抓又打:“我和你往日無仇近日無怨,你為什麼一定要咒我女兒死?”

“不是咒,”我任由李媽媽扑打:“我只是說出實情而已。”

“雖然很難接受,如果你繼續這樣,你女兒只能白白死去,投胎的幾率都很小了。”

“你魔怔了吧,”戴明忠推了我一把:“一次次在醫院講什麼靈魂,講什麼投胎。”

“戴院長,戴明忠院長,”我淡淡到:“少在這裏裝模作樣,你先解釋一下別墅養陰殿是怎麼回事吧。”

“我不知道什麼養陰殿,”戴明忠對捕快說到:“如此尋隙滋事,你們都不管嗎?”

“要管的是你,”我喝到:“快讓胡金輝派人去搜戴明忠地下室,那個碎屍的骨架就在地下室。”

兩個捕快瞬間變了臉色,這正是我要的效果。

因為骨架是我瞎編的,我只是不希望有捕快在旁邊打擾。

“封先生,你有證據嗎?”捕快緊張的問到。

碎屍案因為一直沒破,捕快們的壓力一直很大,現在幹什麼都小心翼翼。

我說到:“鬼神的事情,講什麼證據,你們去搜就是了,搜不出來,我擔責。”

“你們誰敢?”戴明忠喝到:“我的家,是你們隨意想搜就搜的嗎?”

“戴院長,既然有人舉報,我們肯定要將情況上報的。”

趁着戴明忠和捕快糾纏,我一把衝進病房內,渡河鏈握在手上。

李媽媽一把抓住我:“你想幹什麼?”

我舉起渡河鏈:“我現在就讓你看看,這身體裏到底是誰。”

“你要用鉤子鉤我女兒?”李媽媽撲上來:“我和你拼了。”

此時徐胖子趕過來,我大喝一聲:“拉住她。”

徐胖子按住李媽媽,我抓起李澤一的胳膊,鉤子猛的鉤下去。

血流得很慢,而且顏色暗沉,李澤一瞪大眼睛‘呱啊,呱啊’不停哭泣。

我總覺得這渡河鏈不科學,老是要鉤進人的身體才能把魂魄勾出來。

“我的女兒啊,我的乖女兒啊。”李媽媽不停哀嚎。

此情此景之下,捕快和戴明忠也停止爭執,雙雙衝進房內。

我不再猶豫,渡河鏈使勁一拉,撕開李澤一的一塊皮肉。

我看到鉤子上一陣白芒閃過,不過僅僅是閃過而已,預想中魂魄被勾出來的情景沒有發生。

怎麼會這樣?渡河鏈雖然只能勾怨魂,但像戴月這樣借屍還魂有傷天和的魂魄,雖然不能勾住,但是是能從體內勾出來的。

戴明忠紅着眼睛撲上來:“魂呢,你勾的魂呢?”

接着又沖外面大叫:“保安,保安,把這兩個人送到巡捕房,快點,快。”

一群保安準備衝進來,徐胖子瞪大眼睛,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尖刀。

此時徐胖子身上的殺氣比任何時候都要濃,彷彿是個殺神一般,身周到處是屍山血海。

保安們被嚇呆,連李媽媽都嚇得忘了哭泣,獃獃的望着。

兩個捕快倒是有一些見識,探手喝到:“你別亂來,有事好商量。”

趁此機會,我再次渡河鏈出手,不過仍是只勾出一片白芒。

李媽媽護女心切,此時忘了害怕,不要命的向我衝過來。

我急忙要推開她,但她此時已經亡命,死死的咬住我的胳膊不鬆口。

我吃痛的大叫着擋住李媽媽的臉,用力一推,胳膊上少了一塊肉。

因為用力過猛,我一下跌跌撞撞靠在了病床上。

李媽媽吐出血肉,又要撲過來。

我想抓個什麼東西擋一下,卻抓到李澤一的頭髮。

鬆手的時候,碰到頭髮里一個硬物,李澤一縮了一下。

我忽地想起徐胖子說過李澤一頭上插了一根鋼針。

管他三七二十一,我抓住鋼針猛的一抽,李澤一慘叫一聲趴在床上。

還未待我渡河鏈出手,李澤一翻身下床,手掌啪啪在地上前行兩步,恨恨的瞪着我:“為什麼你一定要這樣?”

聲音就是戴月。

“我為什麼一定要這樣?”我反問到:“為了還魂,殺了無辜的李澤一,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

“如果你殺了我,李澤一就再也回不來了。”

“回來了就是李澤一嗎?”

李媽媽衝過來抱住李澤一:“擇一,你回來了嗎?”

戴月化身的李澤一抱住李媽媽:“媽,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李媽媽起身護住李澤一,厲聲到:“我不許任何人傷害我女兒。”

“這身體裏根本就不是你女兒。”我也大喝。

“我不管,我不管,這就是我女兒,誰也不能傷害她。”

這個時候,我已經管不了什麼‘良言難勸該死的鬼’了,渡河鏈出手,勾住李澤一的胳膊猛的一扯。

“啊…”李澤一慘叫一聲,身體裏被扯出一團寒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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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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