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二 張梓龍

一一二 張梓龍

很快,張楓就把東西買了回來。

金玲以為我要直接消滅張梓龍,湊過來問到:“封先生,能不能把張梓龍的魂招出來然後超度?”

我解釋到:“張梓龍沒有出生,連生辰八字都沒有,招不了魂。”

晚些時候,我把張楓和金玲叫出來::“你們把奶瓶,搖鈴,撥浪鼓手人拿一個,然後在房子裏到處走動。”

“走動的時候小聲叫張梓龍的名字,然後說‘爸爸陪你玩撥浪鼓’‘媽媽給你餵奶陪你玩’之類的。我在房子裏四處策應。”

說罷又特別對他倆說到:“你們看不見他,但是只要感覺到身邊有冷風吹過,或者是什麼東西碰了你們一下,你們不要驚慌,慢慢向我靠攏就行了。”

交待好了這些,張楓和金玲臉上很平靜。

我開玩笑似的問了一句:“你們害怕么?”

金玲淡淡的說到:“如果真是我兒子,那我不害怕。”

寧靜之前響起了最後的喧囂,住宅底商打烊的卷閘門聲音次第響起。

張楓金玲拿起兒童用品,開始在房子裏遊盪小聲叫着:張梓龍,【爸爸媽媽】陪你玩啦。

叫的時候,張楓金玲時不時回頭搜索一下對方的聲影,從眼神里我看出,他們實際上還是有點害怕的。

叫了一會兒,沒有什麼動靜,張楓過來小聲問到:“封先生,會不會張梓龍聽不到我們叫他?”

我說到:“只要靈魂投胎的時候聽到金玲叫名字,那他肯定就會知道,耐心點叫吧。”

話音剛落,廚房忽然稀里嘩啦的響起聲音。

我們急忙衝到廚房門口,只見櫥櫃的門大開着,裏面的碗碟散了一地,都摔的粉碎。

我揮手示意他們就在門口等候,小心翼翼的進廚房看了看。

沒有什麼發現之後,提醒他們到:“小心一點,他出來了。”說罷用腳攏了攏地上的碗屑。

忽然覺得身邊一股冷氣掃過,正準備縮脖子的時候,金玲突然就大跳了一下,然後手舞足蹈起來。

我衝出廚房要抓住金玲,被她閃身避過。

金玲哈哈大笑一下,聲音是那種稚氣未脫的童音。

笑過之後,她向我和張楓招了招手,用稚氣的童音說到:“來呀,你們不是說陪我玩的么,來抓我啊。”

聽到這種聲音,我倒覺得還好,張楓鼻翼動了動,臉上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再笨的人也知道金玲被鬼上身。

我急忙大喝:“快把她抓住。”

張楓看了我一眼,和我一起撲向金玲。

金玲邊閃身躲避邊隨手抓起客廳里的東西扔向我們。

張楓一個躲避不及被煙灰缸砸到腦袋,頓時血流如注。

張楓被砸懵,蹲在地上雙手捂着腦袋,血從手指縫裏冒出來,順着胳膊流下。

我現在可顧不上他,揮舞着渡河符把金玲逼在了角落。

金玲手腳亂抓亂舞,阻止我按住她,嘴裏還在咯咯笑着叫到:“來呀,來抓我啊。”

終於,我看準了一個機會,發力把她按倒在地。

我舉起手裏的符一把拍向金玲的天靈蓋,只聽她一聲慘叫,一股寒氣從體內飄出,金玲頭一歪,暈了過去。

寒氣慢慢升騰,我放下金玲,戒備的看着那股寒氣。

張楓已經緩和過來,不知道從哪裏搞了條秋褲折了幾下按在傷口上,褲腿系在下巴上固定,衝過來查看金玲的情況。

張楓蹲下身把金玲摟在懷裏,急切的搖了幾下,大叫金玲的名字。

叫了一會兒沒有反應,我瞟了一眼,蹲下來用手掐了掐金玲的人中。

金玲悠悠的醒轉過來,疲憊的看了張楓一眼,抬頭慢慢望向那團逐漸凝實的寒氣。

寒氣逐漸凝成了一個七八歲孩童大小的人形模樣。

金玲和張楓也能看到他,瞪大眼睛驚恐的望着人形。

不一會兒,人形就凝實好了,五官長得和張楓一模一樣。

只是臉色、全身慘白,而且臉上身上的皮膚到處是褶皺,表情看着像七八歲,但是皮膚看着像七八十。

“張梓龍,”我大聲喝到:“你為什麼如此大逆不道,上你媽的身,打破你爸的頭?”

張梓龍看了我一眼,又怨毒的望向張楓夫婦,嘴巴並沒有動,喉嚨里發出聲音說到:“他們也配做人父母?預產期過了活活的把自己的孩子勒死在肚子裏。”

稚嫩的聲音配上惡毒的話語,顯得有點不倫不類。

張楓看了張梓龍一眼,想說點什麼卻說不出來。

而金玲,用力在張楓懷裏掙扎幾下,想解釋什麼,但是剛剛被上身,現在疲倦得嘴巴都睜不開,只能任由委屈的淚水湧出眼眶。

我見他夫妻倆都不說話,便替他們解釋到:“你以為孕育一個孩子很容易么?他們也不願意這樣,這個事情是一個失誤,如果你願意再投胎轉世的話,我可以幫你。”

“再投胎轉世?”張梓龍的喉嚨里發出森然的聲音:“再投胎轉世然後再胎死腹中么?”

頓了一下又發出怨毒的聲音:“我覺得現在很好啊,我不投胎,還可以阻止好多人投胎,我很享受那種讓別人胎死腹中的感覺。”

又惡毒的看了張楓夫婦一眼:“還享受他們這對愚蠢的夫妻沒有孩子的煎熬帶給我的快樂。”

我一下子明白了事情的起因:“這麼說,張梓萌和另一個孩子都是你弄死的了?”

張梓龍稚嫩的聲音發出狂笑:“是啊,我弄死了他們,然後再讓他們去堵住這女人的肚子,讓她永遠都不能懷孕,看着她飽受煎熬,我不知道多開心快樂,哈哈哈…我為什麼要再轉世投胎?”

張楓憤怒的看了張梓龍一眼,放下手中的妻子,起身就沖了上去:“老子弄死你。”

張梓龍輕輕閃開了身形,張楓一下子撲了個空,踉蹌幾步撲倒在地。

張楓掙扎着爬起來又撲向張梓龍,又被張梓龍輕鬆避開。

我伸出胳膊攔住了張楓,指了指金玲,讓他去照看。

隨後我淡淡的問張梓龍:“這麼說,這個事情沒得商量啰?”

張梓龍喉嚨里發出玩世不恭的聲音:“商量?商量什麼?你們殺了我兩個弟弟,我得為他們報仇呢。”

說罷他瞪眼看着我,不過由於眼皮上的褶皺太多,所以眼睛並不能瞪太大。

張梓龍背後起了一股寒風迎面像我們吹來,漏過去的風吹得陽台外面的鋁合金窗戶嘩嘩作響。

屋子裏的溫度一下子降了好多,我的寒毛都豎起來了,而張楓夫婦抱在一起,牙關凍的咯咯作響。

我直接渡河鏈出手,例無虛發,勾在張梓龍肩頭。

發力一扯,渡河鏈竟然脫了鉤。

此時我才想起,張梓龍是過了奈何橋而且沒有重新見過陽光的,只能用渡河鏈纏住他。

我重新擺開陣勢和他對峙,誰知道他卻飛快的撲向張楓。

張楓愣了一下,猛的起身眼珠快要瞪出來看着我。

又被上身了。

渡河鏈再次出手,勾住張楓肩頭,鮮血瞬間滲了出來。

我挽着渡河鏈準備把張楓捆住,他身體內的張梓龍猜測到我的用意,靈活的躲避。

游鬥了一會,張楓忽地軟了下來。

我上前掀開他的眼皮,這是張梓龍離體了。

方才一直牙關咯咯作響的金玲雙手無力的垂在地上喉嚨里發出一聲聲沉悶的哼聲。

我仔細看了下,金玲的肚子正在猛烈的壓縮和回彈,壓縮一下她就悶哼一聲。

渡河鏈出手向金玲肚子上空打去,打了個空,但是金玲的肚子恢復了正常,原來剛剛是張梓龍站在她肚子上一跳一跳的。

渡河鏈打空,我凝神轉身去尋找張梓龍的身影。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從我身後傳出。

我連忙扭頭查看,卻見張楓醒過來捂着臉,原來剛剛他被張梓龍扇了一耳光。

我出離憤怒了,提着渡河鏈站立在客廳中央,掃了一眼滿地的狼藉喝到:“張梓龍,是不是非要我打得你永世不能翻身你才滿意?”

客廳四面八方傳出張梓龍的聲音:“小神棍,你別吹,你先找到我再說吧。”

我瞪眼看了看四周,掏出一把黃紙符,剛走了幾步,就被絆了個趔趄。

起身看了一眼身後,我冷哼一聲沒有說話,小心翼翼的走到大門邊,在門框上貼了張渡河符。

然後轉過身來,慢慢走到所有門窗邊,把門窗上全部貼上了渡河符。

期間幾次被張梓龍踢到或者推到,我根本懶得理他。

貼好渡河符,我回到客廳,用腳扒了下狼藉,清理出一個勉強平整的地方,把渡河符一張張平鋪上去。

鋪了個一兩平方的地方,我走過去對張楓金玲說到:“去那裏坐着,別再讓他上你們的身。”

張楓此刻很清醒,只是因為剛剛陰氣侵體,所以沒有什麼體力,不過在我的幫助下幾步就坐到了渡河符上。

而金玲,此刻除了撲閃的眼睛和晶瑩的淚珠提醒我們她還是個活人外,身體已經軟成一攤了。

剛剛坐下,屋子裏突然又寒風大作,把窗帘都吹得飄起來沙沙作響,地上的渡河符紋絲不動。

不一會兒,寒風更大了,吹動屋子裏一些抱枕之類的小物件滾動起來。

而寒風撞擊牆面所帶來的聲響,讓我彷彿置身在千軍萬馬的衝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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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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