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夢 第五章 我,二小姐,沒錢?
已經不知是第多少次被禹安恭恭敬敬的拒之門外,季清辭煩躁地跺着腳離開了南汐苑。
這女主長得是好看,頭腦也夠聰明,就是心態不怎麼好,隔三岔五就自個閉,這讓她還怎麼開展抱大腿的業務?
季清辭盤着腿坐在自家的炕頭,啊,不對,是床頭上啃着西瓜,“這瓜都不涼,吃着一點夏天的感覺都沒有,寶貝兒,還有別的吃的嗎?”
“二小姐您這個月的月例都用光了,我們已經沒有錢再買點心了。”阮兒答道。
“我?太師府的二小姐,我沒錢?”季清辭問道。
“這些日子二小姐每每都要見到繪味齋的蜜餞才肯用藥,還有行露堂的炒貨、酥和飴的糕點,還有……”
“夠了別說了,告訴我現在還剩什麼能吃?”
“二小姐手上的是最後一塊寒瓜。”
季清辭看着方才還嫌棄不得了的西瓜,頓時無從下口,沒想到都已經穿越了還會為錢所困。
哎?她可以向那些穿越文的女主學習啊,她看過那麼多小說,有那麼多成功的前輩指路,她一定能成為這個世界最有錢的爸爸,然後承包所有的零食鋪子。
說干就干,季清辭快速地啃了幾口西瓜后將瓜皮一扔,來到桌前喚阮兒取來紙筆,洋洋洒洒地寫上四個大字“致富計劃”。
“讓我來好好想想前輩們的發家致富之路都有什麼?”季清辭鬥志昂揚地說道。
緊接着就陷入了沉思之中,別人穿越之前那都是什麼職業,特工、殺手、神醫、廚神,她是什麼職業?女大學生?資深讀者?可她連小說都還沒看完。
“蒼天啊,你到底把我弄過來幹什麼?羞辱我嗎?”季清辭仰天長嘯道。
阮兒已經對季清辭時不時就要發一通神經的現象見怪不怪了,依舊淡定的站在一旁紋絲不動。
季清辭從桌子上爬起來,“我還就不信了,我堂堂接受了九年義務教育的社會主義接班人,在這個破地方會掙不到錢,阮兒我們走。”
“二小姐我們去哪啊?”
季清辭斬釘截鐵地說道,“去廚房。”
半個時辰后,“嘭”的一聲巨響季清辭和阮兒連滾帶爬地從烏煙瘴氣的廚房裏跑出來,兩個人各自頂了一張小花臉,季清辭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拿手菜后,訕訕地問阮兒,“你們這有……方便麵嗎?”
下廚計劃失敗,季清辭又暗戳戳地打起女紅的主意,縱覽眾多宮斗小說有哪個女主沒進過冷宮?人家在冷宮裏都是靠這門手藝掙錢的,所以這一定是一條發財之路。
對於季清辭想要學刺繡這個想法蘇姨感到很是欣慰,親自上陣教學。
“刺繡有三到,分別是眼到、手到、心到,心神合一方能綉出巧奪天工的作品來,二小姐既是初學者那就來學習最簡單的平針綉,像這樣讓綉針一出一入,不要操之過急使綉線在綉布上拉的太緊,也不要太鬆散使針目不均,二小姐來試一下。”
季清辭緊張兮兮的捏着針,小心翼翼地往綉布上戳,阮兒看到她這幅模樣直接笑出聲來,“二小姐這般作態不像是在刺繡,倒像是再給人針灸。”
她嘗試着縫了幾針,歪歪扭扭的慘不忍睹,“蘇姨,像我這樣的新手要做到技藝純熟,手機精湛得學多久?”
“這可不好說,不過像二小姐這樣這般的心靈手巧,不出三年五載定能大成。”蘇姨說道。
“三年五載?”季清辭吃驚地說道,連忙把綉綳塞給阮兒,“那還是你這個年齡學着合適,我這個歲數是不行了。”她擺手說道,說完趁蘇姨一個不注意撒腿就跑,留下滿臉問號的阮兒被迫學習了一天的刺繡。
之後季清辭又嘗試學習醫術結果給一個小廝診出了喜脈,學習武術差點把自己腿打斷後,她終於再一次走進了廚房。
“相比起刺繡、醫術和武術,還是你讓我感覺有點希望。”
季清辭舉着一口鍋語重心長地說道,“親愛的鍋鍋,我不嫌你長得黑,你也別嫌我笨,讓我們共同成長,先說好,不要再炸了,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你同意可不能反悔啊。”
“二小姐咱們快些吧,上次你把廚房炸了之後,廚娘王姑姑就勒令禁止二小姐再靠近廚房半步,要不咱們還是算了吧,二小姐身為太師府的千金,不會下廚也算不得什麼要緊事。”阮兒勸說道。
“我已經和鍋商量好,它不會再炸了,寶貝兒你先出去幫我放風,我盡量速戰速決。”季清辭朝阮兒比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就開始催她離開。
阮兒儘管還是很擔心,但還是聽話地去為她放風。半晌,季清辭滿面春風地拎着食盒走出了廚房,舉到阮兒的面前炫耀,“你看,我就說我可以吧,這不是做出來了嗎?”
阮兒看着這盤東西無言以對,思索着怎樣說才不會打擊到二小姐,可是她好想知道二小姐究竟做了個啥?
“二小姐,這是……什麼呀?”阮兒小心翼翼地問出來。
“青椒肉絲啊,看不出來嗎?”季清辭很是詫異,“這個就是賣相差了點,我剛才嘗了一下,還是能吃的。”
“可是,可是這都糊了啊。”阮兒略微嫌棄地說道。
聞言,季清辭有些不好意思,拿着筷子翻了幾下,“吶,這不是有沒糊的嗎?做菜很辛苦的,不要那麼苛刻嘛。”
嗯?炒菜要求不糊就很苛刻嗎?沒等阮兒小可愛反應過來,季清辭已經拎着裝着那盤東西的食盒撒歡兒似的跑遠了。
“二小姐,你去哪呀?等等我呀。”阮兒連跑帶顛地朝着她家二小姐的背影追去。
兩人第n+1次站在南汐苑的大門前。
“阮兒寶貝,你說我第一次做菜,阿姐會不會很感動?”季清辭滿懷期待地問道。
就這東西誰會敢動啊?雖然這是實話,但她敢說嗎?
“大小姐一定會感受到這份濃厚心意的。”其他的不說,味道絕對濃厚。
當季清辭獻寶般的打開那個食盒蓋子的時候,季清音突然有些後悔放她進來了。
思索了半天她沒找到合適的詞彙來形容這個東西,倒是身邊的禹安先開口了,“二小姐這是要毒死我家大小姐嗎?”
“你閉嘴,阿姐都沒嫌棄呢,還輪不到你。”來的次數多了和南汐苑的丫頭們混熟了些,也會和季清辭開一些沒大沒小的玩笑。
尤其是禹安這個小丫頭,彷彿季清辭天生就是她的剋星一般,季清辭每次過來總要把她氣個半死才肯離去。
開始的時候季清音也會訓斥禹安沒大沒小,但漸漸的也就習慣了這兩個人一見面就相互懟個沒完。
特別是這一次,她竟然覺得禹安說的好有道理,是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習慣了季清辭在自己身邊吵吵鬧鬧也不覺得厭煩,習慣這是個可怕的存在。
季清辭看着阿姐彷彿默認般的態度頓感受傷,委委屈屈地說道,“這真的是能吃的,我吃給你們看。”
“哎。”季清音打下她正在往嘴裏送的筷子,“不、不要勉強自己。”
聞言,季清辭鼻子一酸,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女主這一刀補的就有點過分吧?
尷尬的氣氛它總是圍繞着在身邊,這時候就急需以為小天使的出現拯救在場的所有人。
她來了,她來了,她帶着陣陣香甜走來啦!等一下,哪裏傳來了的香香甜甜的味道?
“大小姐,海棠酥已經……做好了。”莫桉端着籠屜走進來,這屋裏所有人都盯着她,讓她感覺站立難安,在這份奇怪的氣氛推使下,莫桉匆匆忙忙地丟下籠屜就閃人了。
季清辭不着痕迹地猛吸了一口,頓時雙眼放光,這是什麼神仙點心?剎那間她的目光黏在籠屜上再也移不開了。
但總有那麼一個煞風景的存在,“二小姐是又想要蹭吃蹭喝嗎?”禹安調侃道。
“可以嗎?”季清辭滿含期待地詢問道。
“當然……不可以,這可是我家大小姐親手做的,耗時又耗力,才不會如此就便宜了二小姐。”說著又看了眼桌子上形成鮮明對比的“那堆碳”,對阮兒說道,“還是我家小姐更加心靈手巧。”
聽到禹安炫耀的話,季清音只能無奈的搖頭輕笑,讓着丫頭時刻記住安分守已怕是足夠為難她。
不經意間目光掃過季清辭,她又是那副滿含渴望,如某種小動物般的目光望着自己,總是讓她無法拒絕,無可奈何只得暗罵自己不爭氣,竟被自己前世的仇敵吃的死死的。
季清音將籠屜推到季清辭面前,“吃吧。”
季清辭欣喜若狂地收下,“謝謝阿姐。”
季清音以手扶額立在桌上注視着她妹妹進食的可愛模樣,一步之差竟有翻天覆地的差別,前世的一點差錯竟讓她失去了一位如此可人的妹妹,也不知道她這妹妹將來會便宜哪個渾蛋。
“大小姐自是心靈手巧無人能及,但偏偏獨寵我家二小姐,嫉妒吧?”阮兒的成功反殺再一次將禹安氣的半死。
“好了,你們兩個不要再鬧了。阿辭,女孩子的吃相要斯文些方不失禮。”季清音說道。
季清辭滿不在乎地擺擺手,“這不是在阿姐處嘛,要是在外面我一定會裝的很斯文,決不給阿姐丟臉。”
季清音持手帕拂去季清辭吃了滿嘴的殘渣,“說的也是,在阿姐這不必管那些個虛禮,阿辭只管怎麼自在怎麼來。”
她這一舉動倒是讓季清辭微愣,女主她好溫柔啊,不過說到底女主也只是個即將十五歲的小女孩而已,想想她自己十五歲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當然是在上學啦,開玩笑,那可是九年義務教育。
“阿姐,你對我真好,你要是我親姐姐該多好。”一不小心她便將心裏話說出了口,還不自知的用滿是糕點殘渣的手去挽季清音的胳膊,靠在她肩上。
季清音也沒有絲毫的嫌棄之意,寵溺地摸摸她的頭髮,“說什麼傻話,我不是嗎?對了,過幾日我們要去善化寺祈福並小住幾日,我有些擔心你,不過有蘇姨在自然是會為你準備妥當。”
善化寺?季清辭回想了一下,什麼都沒想起來,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劇情。
“為什麼突然就要去祈福啊?”季清辭問道。
“因為就快要到我家小姐的及笄之禮,二小姐有沒有把我家小姐放在心上呀,這都不記得。”禹安忿忿地說道。
“啊?阿姐你要過生日啦,那我可要好好練習我的廚藝,到時候好承包阿姐的生日宴。”
“這就不必了。”季清音迅速地制止了季清辭這個可怕的想法,機智地轉移了話題,“呃,點心好吃嗎?喜歡的話阿姐讓禹安裝些給你帶回去。”
“好呀好呀,那就辛苦禹安啦。”季清辭嬉皮笑臉地對禹安說道。
“哼,二小姐每一次來都是連吃帶拿的,好不客氣。”
自家小姐的話再如何還是要聽的,禹安氣鼓鼓的瞥了一眼季清辭。
“略略略,誰讓阿姐就是喜歡我呢。”季清辭小人得志的模樣氣的禹安直咬后槽牙,一跺腳甩着手帕氣沖沖的走了。
季清辭賴在女主這蹭吃蹭喝直到日薄西山才肯離開,站在南汐苑的大門口,禹安十分不情願的將裝着海棠酥的食盒塞到阮兒的懷裏。
“吶,剩下的都在這兒了。”
“辛苦禹安大寶貝啦。”
季清辭剛要上手習慣性的像捏阮兒一樣捏禹安的臉,卻被禹安一巴掌拍了回去。
“誰是你寶貝?少來打趣我,若是不想我們辛苦,二小姐少來幾趟就是了。”
“禹安,越發放肆。”季清音的大聲呵斥,嚇得禹安立刻退到季清音身後,便是如此禹安還再季清音看不見的地方朝着季清辭做鬼臉。
看着禹安擠眉弄眼的鬼樣子,季清辭一下子笑出了聲,“少來是不可能的,禹安若是不想以後日日被氣到,就要努力早點喜歡我呀。”
“哼,想得美。”禹安小聲嘀咕道。
目送季清辭主僕離開后,禹安按幾番思索還是將疑惑問出了口,“小姐為何突然對二小姐這麼好?二小姐也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季清音猶豫了一下,摸摸禹安的小腦袋說道,“因為……即是遺憾,也是放下。”
遺憾前世的姐妹反目,放下縈繞於心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