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啞巴說話
這熊孩子，他要是摘來吃也就算了！可是他這樣子糟蹋果子，白榆真的是看不下去了！
她氣急攻心，就地折了一根小樹枝，沖了過去，對着楊天恩就開打。
楊天恩想不到白榆這麼兇悍，被打了幾下，嚇得趕緊溜下來就跑，還一邊跑，一邊罵道：“死啞巴，你敢打我，我要告訴我娘，瘸子配啞巴，笑掉人大牙，瘸子配啞巴，笑掉人大牙。”
白榆本來就火冒三丈了，這熊孩子居然還敢這般踩人家的痛處！真是毫無教養！今天，她不好好教訓他一頓，她就不姓白。
白榆抄着那根辮子，就追了上去。
那小兔崽子跑得賊快，很快就跑到了河邊，楊大嫂正在洗衣裳，他鬼哭狼嚎道：“娘！啞巴打我！啞巴打我。”
楊大嫂急忙走了過來，一把抱住了楊天恩，就見白榆拿着一根木頭辮子追了上來。
“弟妹！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還跟個小孩子過不去啊。”楊大嫂護住楊天恩，劈頭蓋臉就指責道。
“就是，我不過是摘了兩個枇杷吃，她就打我。”楊天恩臉不紅，心不跳地撒着謊話。
反正她是個啞巴，又不會說話。
“各位鄰居，大嬸大嫂的，都評評理。這果園雖然是分給了老三，但是好歹也是一家人，我們家孩子摘兩個枇杷怎麼了？你就追着打？有你這麼做嬸嬸的嗎？不就幾個枇杷嗎？你摘來我還不要呢，酸不溜秋的。你至於嗎？哎喲，你瞧瞧，打得我們家天恩的背上都有痕迹了。”楊大嫂大喊大叫道。
周圍一時間，圍滿了看熱鬧的人，都對着白榆指指點點起來。
“這也太小氣了，不過就是幾隻枇杷嘛。還是親侄子。”
“就是，追着小孩子打，太過分了。”
白榆冷冷勾了勾唇，忽然目光微寒地盯着楊天恩。
楊天恩被她那目光嚇了一跳，又縮到了楊大嫂的懷中。
“怎麼樣？你還嚇孩子是不是。”楊大嫂瞪了白榆一眼。
白榆微微一笑，忽然開口道：“大嫂，你們不能因為我是個啞巴，就欺負我啊。”
“你，你說什麼？”楊大嫂頓時僵在了原地，而楊天恩的小臉，更是一瞬間變得慘白。
“你不是啞巴嗎？你怎麼會說話？”楊大嫂震驚無比道。
“我是個啞巴，但是你兒子顛倒黑白污衊我，氣得我都會說話了！他是摘了幾隻枇杷嗎？他是招呼了全村的小孩子進去，用枇杷打仗玩兒呢！你們分家，水田不給我們，旱田不給我們！就給了幾畝果園，糧食不給我們，銀子也不給我們！我還指望着這些枇杷賣出去換點米呢！可是他給我糟蹋了大半了！大嫂你賠我嗎？我打他兩辮子，他指着我的鼻子罵我瘸子配啞巴，笑掉人大牙！這些話，是誰教給他的？他作為侄子，對叔叔嬸嬸如此不敬，我打他怎麼了？打錯了嗎？如果大嫂覺得我打錯了，那勞煩大嫂跟我去果園了，將地上的枇杷撿起來，稱重換錢，賠給我。”
白榆這一番話，信息量太大了，周圍頓時就炸開了鍋。
一時間，有說楊家兄弟逼死楊晏西的，有說楊天恩毫無教養，撒謊罵人的……
總之，楊大嫂的面色是綳不住了。
無奈之下，她只好當著眾人的面，狠狠給了楊天恩兩個耳光，咬牙切齒道：“小兔崽子！讓你糟蹋東西！讓你罵人。”
楊天恩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白榆冷眼看着楊大嫂：“大嫂，不能因為你打了他兩下，這事就這麼過了。果園是分給我和夫君的，你兒子進去，就是不問自取視為偷，這是可以報官的。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讓他帶着那幫小孩子，幫我將果園的枇杷全部摘下來，以作補償，而是，報官。”
這還用選嗎？傻子都知道選第一種。
於是，白榆不費吹灰之力，指揮着一群小猴子將果園裏頭成熟的枇杷全部摘了下來。
她是需要枇杷葉的，所以讓他們連葉摘下來。
既然省了人工，白榆也知道恩威並施，沉着這些小兔崽子心裏頭還有氣，她趁機端出了一鍋熱氣騰騰的炸薯條，吃得他們一個個肚子滾圓，怨氣全無，甚至還有點想明天再來幫忙。
但是白榆一下子熬不完那麼多，只好跟他們約定了下次。
這群小孩自動自發地將摘好的枇杷和枇杷葉送回了楊晏西的小院子裏頭。
張二牛的冰糖已經買回來了，白榆又將芋頭切開炸了，將冰糖化開，做了一鍋拔絲芋頭分給他們吃。
這一招，徹底收服了他們，就連張二牛都加入了搶吃的隊伍中，並且榮幸地留了下來燒火。
白榆將枇杷和枇杷葉洗乾淨，去毛，然後放入大鍋中熬煮，加糖，成膏，涼膏。
做好后，又將這些枇杷膏裝進了張二牛買回來的陶罐子中。
楊晏西按照白榆的意思，在每一個罐子上頭貼了標籤。
這些標籤都是他親手所寫，字跡公正而美觀，上書，青山枇杷膏，止咳化痰，潤喉養肺，清嗓養陰。
“嫂子，這個東西，你打算賣多少文錢一罐？”張二牛見裝起來后，竟然有些像模像樣了，忍不住問了一句。
白榆微微一笑，道：“一兩銀子。”
張二牛嚎了一聲：“你打劫啊？就這麼點枇杷，枇杷葉，冰糖，你賣一兩銀子？”
白榆傲嬌地哼了一聲，道：“明天你只管替我租馬車來，山人自有妙計。”
她想要的，從來不是賣出一點枇杷膏。她這是要放長線，釣大魚呢。
次日，白榆帶着自己製作的三十罐枇杷膏，坐上了張二牛借過來的馬車，直接到了城裏最大一間藥鋪的門口。
她擺起了攤子，豎起了牌子，開始吆喝了起來。
“枇杷膏喲！賣枇杷膏喲！香甜可口的枇杷膏。”
“天氣熱了，嗓子干癢不舒服？喝多少水都不管用？來一罐枇杷膏吧，只要幾口，潤喉清喉，一罐見效。”
“嗓子干，總咳嗽，胃口差，痰帶血？吃了多少葯都不管用？來一罐枇杷膏吧！早幾口，晚幾口，咳嗽它見了你都繞道走！清肺潤肺！止咳化痰！養陰和氣！就用青山枇杷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