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3

Chapter 253

杜衡心痛的閉了閉眼,道,“妣修,你收手吧!以世間生靈換一人性命,父尊他不會答應的,銀也不會!”

妣修聽了這話,面目猙獰的朝他一通怪笑,道,“父尊?父尊的魂識早就散於六界了,即使他不同意,又能奈我何?”翻手化出一個法器,伸到他面前,道,“至於銀玉神君嘛,他現在正在想方設法的找這兩隻小妖呢,哪裏還有多餘的功夫來約束我!”

杜衡愕然道,“原來是你,是你抓了萬妖幡出走的妖靈!”

太笨了,他簡直太笨了!怎麼就沒想到這裏呢!妣修既不希望銀玉出事,又怎麼會任由萬妖幡中的妖靈亂跑呢?更不會看着他們被吸進玲瓏塔中了!

魔界結界破裂,玲瓏塔正氣浩然,而萬妖幡又關不上,只要出現這個情形,他便會想當然的以為出走的妖靈進了玲瓏塔。卻怎麼都沒想到,妣修竟有膽子在萬妖幡處守到銀玉親至才離開,並且索拿了幡中出走的妖靈!

妣修一臉無辜的道,“我這麼做,也是為著銀玉神君着想嘛!”又道,“若不是我守在萬妖幡旁邊,拿下了這兩隻出走的妖靈,現在他們恐怕已經進了玲瓏塔了!”

翻手將法器收起,負着手看向半空中那條銀光閃爍的玉帶河,不疾不徐的道,“你曾經隨銀玉神君進過玲瓏塔,應知裏面扣押的妖魔都是些兇殘成性的。若這兩隻獃頭獃腦的妖靈進了塔,現下怕是連骨頭都不剩了。”回頭看向杜衡,道,“羲皇與媧娘的神格都餵了這面幡,難道你想銀玉神君的神格也喂幡?”

杜衡一噎,道,“你……”努力剋制住暴怒的情緒,道,“活了兩世,我還是頭一回見着你這般顛倒黑白、歪理邪說之人!”冷哼一聲,道,“是我識人不清認賊為友,今天我既然落在你手裏,要殺要剮隨便,就是別在讓我瞧見你這副惺惺作態的模樣!”

妣修搖頭嘖嘖兩聲,渡着步子走回來,注視着他,道,“還是這般急躁,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啊!”嘆了口氣,道,“你既不願在與我說話,那便去勸勸啟兒吧!現下他的境遇怕是不怎麼好啊!”

杜衡抬頭震驚的看向他,道,“應晨是你的兒子,你竟如此喪心病狂!”

妣修抬手欲扣住他的肩膀,卻被他使氣甩開,無奈的看他一眼,又轉而抓住他的手腕,施術喚出一朵蓮花,帶着他走上蓮坐朝神界碑飛去。

見他別過頭去,不搭理他,沉思片刻,自言自語道,“我的確有個兒子,是與塗山氏女嬌所生。那時正值洪水退去之時,我廢去全身修為,向天帝請命下凡修治余洪。”

頓了一頓,繼續道,“下凡沒多久,我便碰上了攜帶崇伯殘識之人,就是那塗山氏女嬌,顏兒。不過,她聽我所述之後,卻不允尊師入她識海取那一縷殘識。”

嘆了口氣,道,“幾經周折后,我與她成了親,後來有了一個孩子。可能是顏兒身負雙識之故,也可能是天意如此,我兒自出生起便有魂無識,而那塗山顏兒卻以為她識海中的殘識,便是我兒的靈識提前入她宮位,取出殘識后,說什麼都不肯還與我……”

杜衡轉頭看他,一臉迷茫的道,“什麼?”見妣修一臉嚴肅,不似瞎說,思索片刻后又道,“應晨乃仙靈之身,若你的兒子有魂無識,那應晨又是哪裏來的?”

妣修道,“啟兒的源身乃是天帝山的一塊石頭,”側目與他對視,“在你未開識之前,就守在你身邊!”

杜衡的識海彷彿被誰攪了般,瞬間一片茫然,喃喃道,“我未開識之前?”忽地緩過神來,斜他一眼,諷刺道,“我雖不知你又在打什麼主意,卻不得不佩服你這編故事的本事!”頓了一頓,“有什麼意圖,你還是直說吧,別在扯這些子虛烏有的事了!”

妣修嘆了口氣,垂下頭道,“啟兒是我親自認下的兒子,又喚了我這許多年的父王,若非萬不得已,我又怎會利用他?”

杜衡不屑的道,“是嗎?那你的萬不得已可真多啊!”

妣修見他如此,無奈的道,“我知道,現在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信,但我還是要告訴你!”頓了一頓,徐徐說道,“啟兒原是天帝山的一顆石頭,只開了識卻無靈力,你被崇伯帶入羽淵之前,便與他生長在一處……”

妣修一面帶着他朝彌離天行進,一面將應晨的故事徐徐的講給了他,“後來,老狐帝知曉了塗山女嬌之死,又知曉了啟兒的靈識來自別處,便將他的肉身索至彌離天的龍潭中,並且在龍潭外畫了滅靈陣。我潛去水中救他之時,他的靈識險些被那陣法烤的灰飛煙滅……”

杜衡心裏一震,暗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應晨說他的魂識入輪迴時散的七零八落,養了十餘世才養好,竟是幫妣修背了鍋,承了狐帝的雷霆之怒。

臉色一凝,冷冷的道,“我只知你陰險,萬沒想到你還是個敢做不敢當的小人!那塗山女嬌分明死於你手,你為何將其嫁禍與應晨?”想了想又道,“應晨既幫你擋了此災,就算是還了你的養育之恩吧,你們之間也算是兩清了。為何他養好魂識之後,你不放他自由,反倒利用於他?”

妣修不甚在意的笑了笑,道,“隨你如何唾棄吧,我如今告訴你這些,只是想讓你知曉啟兒對你的心意,屆時只要你心甘情願的與他共度餘生,我便不過多為難你們!”語畢,施術將蓮座緩緩落下,扣着他的手腕乘風飛了下去。

對於妣修的打算,他還是料對了一半的。單看眼前那群遍體鱗傷,“嗚嗚”低吼着倒退的靈獸就知道,通往魔界的這一路,妣修沒少給他設伏。

被群獸圍在中間的正是應晨與他的凡身,銀玉留在他身上的神元罩,此時正大開着,護着那已經沒了生息的凡身。應晨則是靠着手上的腕帶,將垂涎他仙靈之身的群獸,硬是逼退在五十步之外。

妣修扣着他的手腕落在獸圈之外,朝那群靈獸喝道,“你們都下去吧!”

那群靈獸聞聲回頭看了妣修一眼,雖不舍到嘴的肥肉,但出於對妣修的忌憚,仍是撤下了重重包圍圈,各回各家了。

妣修強行拉着他走上前,道,“啟兒,放棄吧!你是走不出彌離天的!”

這話倒不是危言聳聽,神獸界乃是金辰的老窩,本就以龍為尊,而妣修的源身正是虯龍。雖說改修了凈蓮之術,但也改變不了他是一條龍的事實。

在彌離天只要妣修一聲令,連龍九子都要掂量掂量,更何況那些靈獸們。應晨這麼一路打,是絕對打不出去的,只能被群獸困在這裏直到力竭!

看來,還是他小瞧了妣修!以為他拜入佛門后只一心修佛,沒想到,不知不覺中,他竟早已將六界的這面網,連成了一條線,且全握在他的手裏。

應晨看他一眼,痛心疾首的道,“父王,你為何如此?這萬千年來,杜衡一直視你為摯友,你如此待他,良心可安?”

妣修嗤笑一聲,道,“你這說辭,莫不是提前與少尊商量好的?”

應晨一臉迷惑的道,“什麼?”

妣修不耐煩的道,“罷了,我今日沒心思聽你們誅心。”突然反手鎖住杜衡的喉嚨,朝應晨道,“啟兒,你應知曉少尊的源身如何,若你在執迷不悟,那父王就只好先割了他的頸脈取血了!”

應晨一驚,慌忙喊道,“住手,不要傷他!”

妣修道,“將你手上腕帶摘下,即刻回冥界,父王便不與你計較今日之事!”

杜衡被掐的呼吸不暢,混身動彈不得,但聽了這話,仍是拚命的搖着頭,示意應晨不要聽妣修的話。

應晨雖然知道妣修不是他真正的父親,但跟隨他這許多年,崇拜過他,佩服過他,就是沒想過忤逆他。但今日見他掐着杜衡的脖子要挾他,瞬間覺得自己心裏的那個父親形象被顛覆了,絕望的喊道,“父王,兒臣求你了!收手吧,放了杜衡!”

妣修眸中閃過一抹狠厲,反手劈暈了一直掙扎的杜衡,朝應晨道,“父王問你最後一遍,手中腕帶,交是不交?”翻手化出一隻鋒利的匕首,蹲下身子抵在杜衡的側頸。

應晨見狀眸子一陣緊縮,驚慌道,“我給你,父王,我給你,你別傷他!”

妣修滿意的笑了笑,收起匕首,道,“暝,去將腕帶取過來!”

一道黑影自妣修袖中鑽出,一襲黑衣的暝顯出身形,抱拳應道,“屬下遵命!”語畢便朝應晨走過去,停在他面前,示意他親自摘下。

銀玉的本源玉,佩與人身一時,便會保護那人一時,只要察覺到惡意,或是有外力試圖拿下這玉時,便會主動發出攻擊。是以,無論是肖驍當時戴着的玉牌,還是應晨這時戴着的腕帶,都需佩戴之人親自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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