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有何不可

很快，鳳凰抖了抖滿頭滿身的土石，口吐人聲，道：“成弱？成弱你在哪？快過來，我帶你去司空族！”

成弱急喘了一口氣，乾脆利落地將自己被大塊磚石壓住的裙擺撕爛了，足尖一躍，飛到了鳳凰背上。

“阿衍，走吧！”

“好嘞，你可抓緊了！我很快的……”餘音未落，鳳凰火紅的身影已如離弦的箭一般疾馳而去。

神府門前，剩餘的精鐵兵愣了片刻后，又開啟了一波廝殺。

鳳凰不愧是翱翔九天的神鳥，不過半個時辰便將成弱送到了司空府。

成弱自他的背上飛下，道了聲謝。抬眸望向面前古樸華麗的府邸，卻是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神尊在司空府周圍設下了鎖魂陣，偌大的司空府連一縷魂魄都逃不出去，更遑論讓她帶走一個人了。

可除了堂兄司空洛，成弱想不出還有誰能召喚回司空鏡，令時空轉輪解體。

慕容衍化作人形，飄落在成弱身側，看着腳下亮起光芒的陣法，也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道：“阿弱，我只能幫你到這裏了，師父的陣法不是什麼人都能破掉的……”

事實上，他覺得這陣法除了神尊本人誰也破不開。只是不好這樣直白地告訴成弱，怕傷了她的心。

成弱聞聲呆了半晌后，輕輕一笑道：“多謝你了，阿衍。你能這般幫我，我已經很感激了。”

他們的勝算並不大，不過是勉力一拼罷了。慕容衍卻肯違逆神尊幫她逃出神府，已經出乎她的意料了。

慕容衍聞言卻莫名地有些失落，低垂了眼眉，半晌才笑道：“說的什麼話。阿弱，但凡我能做到的，總是願意為你做的……”

他嘆了一口氣，眼眶微微有些濕潤，慢慢道：“……阿純已經走了……我瞧着你和阿墨這般……我活着也不是滋味……”

聽他提起端木純，成弱心中也是五味雜陳，頓了一下，終是一嘆道：“他也算是……求仁得仁。阿衍，我們和神尊是免不了一拼了，但你卻不必摻和進來。不如就趁現在，遠遠躲了開去。天大地大，任你逍遙，豈不很好？”

她抬眸認真地望向慕容衍，一雙秀目里滿是純摯。

慕容衍被她瞧得微一晃神，正欲開口說什麼，卻被人打斷了。

原來是府邸中的司空洛，聞得鳳鳴聲，急急忙忙地趕了出來。他一身寬鬆衣袍，含了笑意，倚門而立，道：“阿弱妹妹，我想着誰會來此？果然只有你了。”

成弱微微一笑，頷首道：“堂兄，別來無恙。”

司空洛望着衣裙殘破、頰上還沾了土灰卻一派從容、眼神寂靜的成弱，心下一轉，已是知曉了她的來意。他苦笑一下，溫聲道：“無恙倒是無恙，只是阿弱，我的確是出不來了……”

這些日子他沒有一日不在想法子破了這鎖魂陣，畢竟誰也不想當籠中鳥，還是整個家族都被人圈禁起來。他作為一族之長，怎能讓族人這般受辱？

可任憑他想了無數種辦法，終究是沒能破陣，還徒惹了一身傷。

成弱眼中神光極快地黯淡了一下，很快卻又恢復了自然。她定定地望着面前白光閃爍的鎖魂陣，忽地笑了，道：“堂兄……我也實在沒法子了。不過是拼了命去賭那一線生機……”

若是不賭，只怕這一輩子都是為人魚肉，任人宰割。這比死了也不強多少。

兩人愣愣地對視半晌，而後竟是同時笑了出來。看得一旁的慕容衍直撓頭，頗為不解。

司空洛笑完，一瞬不瞬地盯着成弱，突然認真地道：“阿弱……我既然左右都出不來。你就沒有想過，自己奪回司空鏡嗎？畢竟……你也是司空家的血脈啊……”

成弱呆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地指了指自己，道：“堂兄……你說我？司空鏡是聖神器，又是司空族的聖物，我……我怎能掌控它？而且它本就屬於你，屬於司空家，我憑什麼拿？”

她覺得有些可笑，面上便帶了一抹自嘲的笑意。她從沒有將司空鏡據為己有的想法，否則也不會捨近求遠，來找司空洛了。

再者說，司空鏡畢竟是司空家的聖物，她打心底里沒覺得自己是司空家的人，怎好拿別人家的聖物？

司空洛一雙眼睛似是洞悉了她的想法，便含了笑意定定地望着她，突然擲地有聲地道：“憑你是我司空洛的妹妹！”

“憑我是司空家的族長，我說你可以便可以！誰也駁不了。阿弱，我們是一家人，哥哥的東西給妹妹，有什麼不可以？你說呢？”他那雙笑眼和煦地望着成弱，滿目皆是春風般的暖意。

燙得成弱心尖一顫，眼角微紅。他說是一家人，哥哥的給妹妹，理所應當。成弱突然間便覺得心裏既委屈又難受，卻又不好意思哭，便只能強忍了下去。

原來，她是有家人的啊。

過了半晌，努力將淚意逼回去的成弱才開了口，笑得滿目淚光閃爍，道：“堂兄說得對。那哥哥的東西妹妹就先借用了，只是怕我沒本事，拿不回來……”

司空洛見狀笑得暢快，似是解決了心頭一樁大事，開口道：“這卻不難，你湊近些，我將掌控司空鏡的口訣教給你。”

成弱聞言一愣，很快反應過來，疾走幾步，靠近了府邸正門。

慕容衍見狀卻是轉過了身去，一副我聽不見的模樣。

司空洛卻也不擔心他聽到，畢竟他不是司空族的血脈，就算無意間聽去了，也沒辦法驅動司空鏡。他淡定自如地將口訣告訴了成弱，不過為防萬一，到底壓低了聲音。

成弱只聽了一遍，便將那拗口的口訣牢記在了心底，只是莫名地覺得這口訣默念起來有些熟悉。不過此時形勢危急，她也無暇想太多。

記住了口訣之後便向司空洛告辭了。

司空洛靜靜望着她，含笑道：“阿弱，去吧。不用怕。”

成弱重重地點了點頭，與慕容衍一道轉身離去，往萬神坑方向去了。

她到底沒能勸動慕容衍，這小鳳凰收了那副貪玩愛鬧的紈絝模樣，骨子裏竟是執拗得很，鐵了心要和他們共進退。

成弱笑了笑，望了他半晌，終是沒再推辭。

事實證明，她的決定是對的，論速度，鳳凰在九霄之上可稱王，他們不過半日功夫便趕到了萬神坑。

公儀墨受傷不輕，臉上白得看不見一絲血色，精神也極度緊張，眼神直直地望向遠方，痴痴地等着那一抹纖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