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與魔鬼的交易(2)
景家少夫人——自帶印鈔機的頭銜,多少女孩子覺得就算連前世來生都搭進去哭三輩子也值,陸芊芊卻不屑一顧,因為她的家世背景也不差,憑什麼要哭?
如果有得選,言沐夕倒是寧可坐在馬車上笑,也不想覬覦這個頭銜,可她偏偏長的像陸芊芊,偏偏被脅迫去頂包。
曾經,她知道身份早被戳穿時,以為可以徹底解脫,然而最後她卻義無反顧的接下了這個頭銜,甚至與那個男人立下生死契約……
天色漸明,言沐夕轉動枯坐獃想而有些酸的脖子,看向牆上的掛鐘,剛好六點四十五分,馬上緊張的跳下床,然後才無奈笑笑,輕嘆一聲又坐回去。
她沒想到才幾天而已,居然就可以養成這種生物鐘式的條件反射,之前這個時間她已經洗漱完畢,在四樓的茶水間等着寧姨把葯從廚房送來。
顯然,昨天的下毒事件之後,景天陽應該不想再讓她做這件事了吧……
因為發獃的時間太長,有些東西變得沒有什麼真實感,突然言沐夕開始懷疑景天陽來過是否是她的臆測,他似乎沒有理由原諒她。
想到此處,她再次跳下床,走去推開房門,門口站着的兩個侍女都恭敬的行禮問好:“少夫人早!”
“我……記得醫生之前說我沒事了……”言沐夕的語氣中帶着試探,“所以想問問天陽……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個房間……”
“少夫人,少爺離開時已經向醫生確定過,您不需要繼續留在這裏接受治療或者觀察,所以吩咐不要打擾您休息,等您睡醒之後隨時可以離開病房。”
“好,我知道了……”
言沐夕回頭看了一眼病房,再不想退回去半步,目光轉向鋪着手工提花地毯的走廊,三樓的走廊和四樓基本一樣,昨天發生的事情卻恍若隔世。
至少侍女的話證明景天陽確實來過,他們之間的約定不是一場夢,既然如此她就安心去做那個“任他擺佈”的少夫人吧,希望他也不要食言。
言沐夕還穿着藍白條紋的病號服,離開醫療中心后自然先回房間洗漱換衣服,隨手推開主卧的門,看到落地窗前圓几旁坐在輪椅上的景天陽,讓她有些意外。
自從她“嫁”給景天陽,住進來之後,第一次在這個房間見到男主人,即使所謂的洞房花燭夜,他都不曾踏足卧房半步。
他面前的圓几上擺着個白瓷葯碗,光滑如玉的瑩潤釉面,同她昨天送藥用的那隻一樣……
景天陽見她進來,便招手示意讓她過去,言沐夕走到近前,他擺了個請的手勢,她才在他斜對面的單人沙發落座。
葯干見底的白瓷碗旁擺着景天陽的平板電腦,素白的屏幕上屢屢行行滿頁的黑字,她才看了幾句話,就已經用驚訝的眼神看向景天陽。
他用目光指了指平板電腦,示意她把內容看完,於是言沐夕拿起平板電腦立在面前耐心仔細看下來。
景天陽要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為景家生一個繼承人,而最讓她震驚的是,這種事情他居然也要借他人之手來做。
白屏黑字,清楚明確:這件事我的主診醫生知道,在你之前我只告訴過三個人,你是第四個,當年車禍之後醫生已經認定,我不能有正常的夫妻生活,也不能孕育子女……
所以他要求言沐夕和冷夜為他生個男孩兒,將來繼承景家的家業,他考慮的很仔細,包括如何讓景家人相信孩子是景家骨肉,如果生下女孩再生等問題。
“說不定以後咱們見面的機會還多着,儘管可能你未必願意見到我……”冷夜甘醇有磁性的聲音彷彿在她耳邊魔咒般的響起。
他是景天陽計劃的執行者,必然清楚計劃的內容,他早就把握十足,認定她會接受景天陽的條件,因為她好似困獸置於籠中,如今身份已經被拆穿,想救姐姐唯一的辦法只有上景天陽的船。
言沐夕的唇微微動了兩下,終究還是沒有說出拒絕的話,因為她才答應過他,可以為他做任何事,不過她的內心確實對這種事格外抗拒。
她可以做他的妻子,就算沒有感情也可以用時間培養,就算不能培養出愛情也可以培養成親情,可現在要她以他妻子的身份和別人為他生孩子……
言沐夕輕嘆一聲,默默把平板電腦放回圓几上,低頭沉思好一會兒才把目光轉向景天陽,試圖讀懂鏡片後面純黑色幽潭中藏着的內涵,不過只是徒勞而已。
“冷夜到底是什麼人?”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我總覺得他說話的口氣一點兒都不像你的助理,而且景家繼承人這麼重要的事情,你也可以信得過他嗎?”
景天陽看似漫不經心的去拿起平板電腦,在上面打出一段文字來:
助理只是個頭銜而已,你也不必太糾結,生則同行,死便同日,他是我能用生命去信任的人,我被限制的行動,都可以由他的手腳喉舌來代替完成。
“好吧,我可以接受你的安排,不過我不想和他有過多接觸,我只是想兌現跟你的承諾……”她咬着嘴唇把這句話說完,覺得幾乎耗盡了自己所有底線。
景天陽:放心,這件事我會親自安排,我一向不會讓信守諾言的人吃虧。
“差不多要到早餐時間了,我去換套衣服,我們一起下去吃飯吧。”
言沐夕沒接他的話,而是起身去衣櫃拿衣服,她言辭間沒有徵詢他意思的味道,他倒是也無所謂,只是饒有興緻的看着她選了衣服,拿着去盥洗室……
她很快洗完澡換好衣服出來,卻發現房間中空無一人,不但景天陽已經離開,就連圓几上放的葯碗也被收走了,只有一張鉛筆字的便簽讓她確認他來過。
我在樓下餐廳等你吃飯——天陽
“呵呵,吃飯……”她有些無奈的一笑,把便簽揉成團,隨手丟在圓几旁的小紙簍里。
昨天她如果沒有打翻那碗葯,他今天應該還可以照常吃飯,只是大概永遠都不需要等她一起吃了。
其實,她根本沒法確定景天陽能救姐姐,可如今不選擇相信他,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他說他在冒險賭上對她的信任,她何嘗不是也在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