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 謝錦詞,你對我怎麼就那麼好?

294 謝錦詞,你對我怎麼就那麼好?

司禮監的掌印大太監,修長雙腿自然交疊,姿態優雅閑適,“太極殿那齣戲,很精彩。”

“胡大人喜歡就好。”

胡瑜:“當朝太后是容家人,多年屹立深宮,與皇後娘娘分庭抗禮,城府極深。她必將設計容折酒東山再起,你必須趕在她出手前,把容家徹底打落低谷。”

沈長風撫了撫茶蓋。

秀麗白皙的面容隱在昏惑的光影里,桃花眼低垂着,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良久,他笑道:“如大人所願。”

胡瑜又道:“容相那個老狐狸,為人姦猾,做事從不留把柄。這麼多年,咱家從未揪到過他的短處。沈長風,你需要羅織罪名,哪怕是栽贓陷害。”

沈長風頷首,“好。”

胡瑜這才滿意離開。

茶香繚繞。

沈長風深深嗅了一口,鏤花槅扇外突然響起叩門聲。

他抬眸,一雙細嫩白皙的小手推開槅扇。

元拂雪跨進門檻。

秀美的面頰上赫然一個巴掌印,那雙剪水秋眸濕潤可憐,她的聲音更是輕軟無助,“瑾王爺。”

沈長風莞爾,“嘖,郡主這是被誰打了?怪叫人心疼的。”

元拂雪走到他跟前,忽然無力地跪坐在地。

她抱住沈長風的腿,淚珠子斷線般掉落,“我識人不清,被容折酒利用。他讓我去你的書房找把柄,我才偷了那些東西。如今事情敗露,他惱羞成怒,就打了我……我原以為他是謙謙君子,如今才知道,讀書人分明最是薄情……”

美人落淚,格外惹人憐惜。

小臉靠在沈長風的膝蓋上,她如貓兒般嬌弱可憐。

沈長風居高臨下。

元拂雪確實生得美。

他薄唇輕勾,“所以,郡主現在是要對孤投懷送抱?”

元拂雪身子僵了下。

她很快恢復正常,嬌弱無力地坐到他的大腿上,“皇上和父王有意撮合咱們,如今我回了頭,瑾王可願娶我?我自問容貌不亞於謝錦詞,琴棋書畫也相當出色,騎射功夫在上京的貴女們中間堪稱第一,瑾王爺,你沒有拒絕我的理由。”

花窗外傳來歡聲笑語和戲曲聲。

沈長風挑眉,桃花眼中帶着審視。

槅扇外。

謝錦詞看戲時,左右不見沈長風,於是登上二樓找他。

誰知,卻恰好撞見元拂雪投懷送抱。

她站在門外,神色平靜。

她聽見沈長風聲音認真:

“肅王膝下並無一子,誰娶郡主,便是西北三十萬兵馬的未來主子。這等好事,孤怎可拒絕?”

熟悉的聲音,曾陪伴謝錦詞長大,曾在床笫間對謝錦詞說各種動聽的情話。

而如今……

卻叫她心神俱碎。

她捂住心口,緊蹙的眉尖宛如籠了一川煙雨,宮燈的光暈下凄涼而艷美。

她轉身,快步離開。

屋子裏,沈長風好整以暇地握住元拂雪的右腕。

他挑眉而笑,“只是郡主動機不純,孤不敢娶啊。”

元拂雪的右手,赫然握着一把鋒利匕首!

見被識破,她眉眼清冷,瞬間襲向沈長風!

沈長風動作更快!

他卸了元拂雪的肩膀,在匕首落地的瞬間,一個窩心腳把她踹了出去!

元拂雪狼狽地撞倒桌椅,扶着脫臼的肩膀,疼得冷汗淋漓,幾乎說不出話。

崖柏冷香撲面而來。

沈長風好整以暇地站在她面前,“為容折酒刺殺我?”

元拂雪仰起頭,目露狠光,“你該死!”

沈長風微笑,“倒是真性情。元拂雪,容折酒配不上你,回家洗洗眼睛重新尋個好男人,別為容折酒輸掉一生。”

“呸!”

元拂雪朝地上啐了一口。

沈長風也不惱,笑吟吟離去。

壽宴結束后,沈長風登上等在宮巷裏的馬車,瞧見謝錦詞已經坐在裏面了。

他落座,摟住她的細腰,“妹妹走了,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害我在御花園找了半晌。”

謝錦詞生氣地拿開他的手。

卻被男人再度摟住。

他把她抱起來,迫使她跨坐在自己腰間,好笑地捏住她的下頜,“鬧脾氣了?誰得罪你了,與我說道說道,我給你做主。”

謝錦詞抬眸,“你和元拂雪在水榭二樓做了什麼,需要我告訴你?沈長風,你對得起我!”

到底十四歲,一顆心還沒錘鍊到堅不可摧的地步。

她只覺沈長風狼心狗肺,佔了她的清白,還用甜言蜜語哄她,可是還沒過兩天,轉頭就睡了別的女人,甚至還要娶別的女人為妻!

她拿帕子捂住臉,哭得傷心極了,“元拂雪生得好,你看中她的容貌和身段,又看中西北的三十萬兵馬,所以想娶她!你把她娶進門,打算和她一道欺負我!嗚嗚嗚……”

孩子氣的話,儼然醋極了。

沈長風強忍笑意,“聽見那些話了?”

謝錦詞從帕子裏抬起小臉,正好瞧見他勾起的唇角。

春風得意的鬼樣子,怎麼看怎麼生氣!

她哭得更委屈了!

沈長風連忙把她攬進懷裏,“乖,不哭,我沒打算娶元拂雪,真沒打算娶她。她除了長得好看、胸大屁股大,家世也好,再沒有可取的地方了。”

謝錦詞:“……”

哭聲只是稍稍頓了下,就開始變本加厲。

沈長風拿她沒辦法,一路從皇宮哄到瑾王府,也沒能把她哄好。

他跟在她後面想進屋,卻被關在了門外。

男人小心翼翼地叩門,聲音裏帶着討好,“謝錦詞,做女人要大度,別人家裏還三妻四妾呢,你若嫁到別人家,豈不是活不成了?”

他從來不會安慰人。

謝錦詞氣得扯了扯床帳,又拿起沈長風的枕頭狠狠砸在門后。

外面安靜了。

她左右不得勁兒,快步走到青銅鏡前。

鏡中少女身段纖細高挑,臉蛋兒也還算不錯。

她試着託了托胸.部。

腦海中浮現出元拂雪的胸,好像格外沉甸甸的。

還有容謠,雖然她作風放蕩,但每次她一出現,四周的紈絝公子們都會忍不住盯着她,因為她的胸非常飽.滿,幾乎快要撐破衫裙。

謝錦詞懊惱,轉身望了望自己的屁股。

她從沒有關注過這些,也不知是大還是小。

不過比起元拂雪和容謠,似乎確實小了點?

正比劃着,旁邊突然響起嗤笑。

她急忙望去,沈長風不知幾時進來的,抱臂倚在屏風邊,笑得眼如彎月,也不知看了多久。

少女霎時羞得小臉通紅,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她退後兩步,努力繃住小臉,“你再笑試試?!”

“咳……”沈長風假裝嚴肅,“妹妹還小,再長個幾年,就能跟她們一樣,實在不必為此煩惱。”

謝錦詞:“……”

她捧住臉蛋,羞怒地轉身鑽進床帳。

沈長風跟到床邊坐了,溫聲解釋:“我在水榭二樓,原本是為了見胡瑜。後來元拂雪進來,想用美人計給容折酒報仇。我豈是會中計的人,一眼看穿她的陰謀,還打落了她的匕首。”

他取出匕首給謝錦詞看。

謝錦詞坐起身,接過匕首,果然瞧見上面刻着元拂雪的小字。

女孩兒擦了擦眼淚,把匕首丟在地上踩了兩腳,又拉起沈長風的寬袖。

沈長風:“做什麼?”

謝錦詞:“看你可有傷到……”

細弱的語調,還帶着淺淺的哭腔。

然而濃得化不開的,卻是其中的擔憂。

沈長風眯了眯桃花眼。

從小到大,無論他做什麼,她總是擔憂的。

去潯水幫挑戰十七爺,被郭夫人鞭笞,屠殺恆陽郭家,在臨安城郊行刺太子……

一樁樁一件件,她都陪着他,她都擔憂他。

沈長風突然把她抱在懷裏。

他捧起她的小臉,眼底滿是珍惜,“謝錦詞,你對我怎麼就那麼好?”

謝錦詞傲嬌地別開小臉,“誰待你好?不過是可憐你沒人疼。”

“只要你疼我一輩子,我豈會在乎別人疼不疼我?”沈長風吻了吻她的淚痕,“快別哭了,叫我心疼。”

謝錦詞鑽進他懷裏。

不知怎的,倒又委屈上頭,抽噎着繼續哭。

撒嬌似的。

沈長風拿她沒辦法,只好不停輕撫她的細背。

謝錦詞終於哭夠了,啞聲道:“胡瑜找你做什麼?是不是又讓你為太子賣命?”

提起正事,沈長風眉眼冷峻,“他要我對付容相。”

謝錦詞想了想。

這段日子替沈長風查找解開蠱毒的辦法,她也曾順帶翻看過上京城權貴的個人生平。

容相行事圓滑,十年丞相生涯,愣是沒給政敵留下任何把柄。

這麼多年胡瑜拿他無可奈何,卻叫沈長風替他想辦法……

他真把小哥哥當成太子的走狗了?

見謝錦詞出神,沈長風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在想什麼?”

謝錦詞握着帕子,“我有個主意。”

沈長風:“什麼主意?”

謝錦詞湊到他耳畔一陣低語。

燈火明明滅滅。

少女的瞳眸清潤溫柔,卻暗藏殺機。

對付容家,不只是因為胡瑜的命令。

容家害她舅舅兄長流放邊疆,這筆賬總是要算的。

沈長風聽罷,目光複雜,“謝錦詞。”

“嗯?”

“聖人言,唯女子和小人不可得罪,果然沒說錯。”

謝錦詞嗔怪,“哪位聖人說過這種話?孔夫子的原話分明是,‘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

“當然是我這位沈聖人說的,”沈長風捏住她的臉蛋,“那麼刁鑽的主意都能想得出,我究竟娶了個怎樣厲害的女人?”

謝錦詞扯了扯帕子,“我是女子,你是小人,五十步笑百步!”

沈長風大笑着抱住她,順勢滾進床帳深處。

“唔……沈長風……不要!”

少女的拒絕被堵在口中,沒多時,便化作斷斷續續的婉轉嬌.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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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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