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情故
楊水生在趙府休息的這幾天,趙府平靜的沒有任何風波,殭屍之談再也沒有人提起過,不知是趙司令先前準備的葬禮有了效果,讓夫人遊盪在外的靈魂終於安息了,還是府中那嚴密的佈置終於起了作用。
司令有時會抽空來看一下他,問候一下他的身體情況,楊水生本來就沒什麼大事,那尊還沒有成型的佛像沒有砸斷他的骨頭,他的身體只是有一些擦傷而已。
司令告訴他,在他生病這幾天,梁景玉來為他女兒看病,不過他和楊水生一樣,對趙家小姐的病症只能穩定卻無法治癒。楊水生想起自己上次在蓮花池對梁思成的請求,看來梁思成回去確實和梁景玉說了,而且梁景玉還出乎意料的答應了。
楊水生向趙司令表達了一下歉意,他原本是來為趙家小姐看病的,可是來到趙府之後突生各種意外,小姐的病非但沒有治好,他反而還受傷了。
司令示意他不要太糾結這件事,但還是免不了要提起這件事,提起這件事就免不了要提起避塵珠的事情,司令詫異的詢問楊水生:“古書上說,避塵珠是上古三大奇珠之一,神奇非凡,不過早就遺失了,難道這個世界果真還有避塵珠存在?”
“哪有什麼避塵珠,無非只是一種會發光的夜明珠罷了,而且,就這顆珠子還是個假貨,張副官當時也在現場,他已經看到了,不過也虧了那顆珠子才救了我們一命。”
楊水生和趙司令打着馬虎眼,司令隨口問問,也沒太在意這件事,之後又和楊水生聊了一些話題,但也不過是關照楊水生好好休養之類的,楊水生說自己的身體已無大礙,司令聽到了之後甚是開心,還想和楊水生多聊兩句,奈何公務纏身就離開了。
楊水生把這床沿站了起來,阿離想過來扶他,手剛剛碰到楊水生,楊水生就用力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如觸電一般抽回了自己的手,楊水生笑着對她說:
“看見了吧!我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阿離驚訝的瞧了他一眼,說:“恢復的真快。”
“這兩天張副官來看過我,趙司令也來探望我,唯獨我的好友梁思成沒有過來,估計是要被人傳閑話嘍。可是誰知道呢,他才是真正為朋友考慮的人。”
“這話怎麼說?”
阿離疑惑的詢問他,楊水生淡淡的笑了笑,抽出了柜子的抽屜,從裏邊取出了一個黑陶藥瓶,然後交給阿離,“這個東西放在我的藥箱裏,梁家的獨門秘方,思成從他父親的房間裏偷出來的,你可別弄丟了。”他說著忍不住嘆息了一下:
“我這也算是欠了梁老先生的人情了。”
他穿上長衫,整理了一下着裝,窗外的陽光照射在他的臉上,看上去哪裏像是一個病人呢!阿離見狀問他:“先生這是要出去嗎?是去小姐那裏?”
他點點頭:“已經有兩天沒有看過小姐了,雖然你一直是對我報喜不報憂,但我心裏又怎麼可能放心的下呢,而且上次給她的葯也快要用完了,儘快找出病症的根源,治好她身上的病,這才是我來到這裏的根本目的呀!”
阿離聽到之後點點頭,像個小葯童一樣提着藥箱跟在楊水生的後邊。他們來到趙家小姐的院子的時候,剛巧梁思成從院子裏邊出來,楊水生驚訝的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竟然已經來到這裏,但是他卻沒有去客房那邊看自己。
梁思成略有些尷尬,輕聲對他說:“水生,我這次是隨着我父親一同來的,一方面是為了看一下雨柔身上的病症,另一方面是商量一下我與雨柔的婚事,所以不太方便去看你。”
楊水生點點頭,這點他倒是理解,可是談起他和趙家小姐的婚事,他卻忍不住說:“會不會有些着急了?畢竟小姐身上的病症還沒有痊癒……”
“已經延緩了好長時間了,本來我與雨柔早該成婚了,但是她……她一拖再拖,縱然有我幫助她,但是到了今天,這件事已經不是我能夠做主的了。”
梁思成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他恐怕也是知道的,趙家小姐的心中還是思念着張開,所以與他的婚事才不斷推脫,但是他心性敦厚,想必是不願強迫趙家小姐的。
楊水生拍了一下樑思成的肩膀,想要安慰一下他,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儘管如此,我卻也要尊重她的選擇,因為此事關乎梁家的榮譽。”梁思成開口說道:“單單從利益上來講,雨柔算的了什麼?無非也這是一種工具而已,她的存在,只是一種利益上的交換而已,正如她母親當年被迫嫁給趙叔叔一樣。”
“可是此時此刻,誰知道她能活多久,一紙婚約所為是何難道不是很明顯了嗎?我們的相同之處,我們對於自由的追尋都很執着,但終究都被情感束縛着。如果此刻她肯接受我,願我帶着她離開這裏到世界的任何一個地方,我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這時,屋內突然走出一人,梁思成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們一同望去,那人穿着黑綢褂子,白面微胖,臉上還帶着幾根沒有刮掉的白鬍須,不是梁景玉還是何人?
也不知他是否聽到了梁思成與楊水生的對話,反正他的面孔實在有些難看,他瞪了梁思成一眼,隨後他看着楊水生,淡淡的開口說道:“小先生來了?”
楊水生對他輕俯了一下身子,算是一種恭敬,他客氣的和他打了個招呼,但是梁景玉的態度有些傲慢,但也未曾失了禮節,這倒是說明了他有些修養,他對楊水生說:
“先前聽說小先生在三光庵受了些傷,身體沒有什麼大礙吧?”
楊水生表示自己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只是和他閑聊了兩句,便切入了正題,詢問了一下趙家小姐的身體情況,梁景玉搖搖頭,說自己治了一輩子的病,還沒有遇到過這麼奇怪的病,他也看不出來是什麼情況,說到這裏的時候忍不住搖了搖頭。
楊水生還欲說些什麼,梁景玉已經招呼着梁思成離開這庭院,楊水生看着他們兩人的背影,一邊的梁景玉他早已忘記,但是梁思成倒是讓他難以忘記,他恍然間似乎明白了趙家小姐身上的疾病究竟是怎麼回事,卻也不禁感嘆自己對於情感上的無力。
“先生,進來吧!”
趙家小姐此刻穿着一身白色的洋服站在門口,她一早就站在了門口,她站在那裏看了楊水生半天了,當她發現楊水生的瞭然之色,她覺得自己應該和他說些什麼了。
“小姐聽到梁思成說的話了是嗎?”
他們坐在桌前,小姐斥退了身邊的丫鬟,默默的看了他和阿離。
她低下頭,用一種愧疚的語氣說:“我何止聽到了,我還看到了,了解到了,他為我做的一切,我都一清二楚,是我對不起他,但是我別無選擇,我不能接受他的好意。”
楊水生盯着她看了一眼,他搖搖頭,此女的面孔是多麼的迷人啊!然而卻也是這張面孔,它分裂出了兩張完全不同狀態,以深情和絕情來應對那兩個人。
“你沒病,是嗎?”
楊水生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