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174.珍奇菩提果,初遇煉魔宗(2)
零星的火光給這片本身平靜的黑夜帶來了些許躁動,有人在黑夜中狂歡,有人在黑夜裏慟哭,更有人在黑夜裏進行着不知所謂的爭鬥。
顏囂佇立在黑夜裏,望着不遠處星星點點的火光,他一隻手自然下垂,另一隻手拿着一把短簫。
歧硯在顏囂身後數十步的位置便停了下來,同時伸手攔住了正欲上前的徐易等人。
歧硯深深嘆了口氣,自從小姐死後,公子便再不曾吹過蕭,只是偶爾拿出簫來靜靜端詳,便如今天這般。唯一不同的是,今天多了許多煉魔宗的人。
望着這些煉魔宗的小修士們,歧硯破天荒地生出了些許同情。沒錯,就是同情。哪怕歧硯聽過這能讓小兒止啼的神秘宗派,只是這些人遇見公子……而且現在公子的心情似乎不怎麼好。
顏囂的心情的確很早,倒不是因為這些煉魔宗的老鼠們,而是因為這些老鼠追殺的那兩個人。男人將女人背在背上,拼了命地奔跑。這般用力,這般奮不顧身,這世間居然仍有溫情!
看來女子的年紀,也就二八出頭,自己初遇虞塵的時候,她也是這般年紀。
二人尚可相濡以沫,或者說是一同赴死,而他的虞塵,卻是離開他多時了。
飽含深情的人,總是很容易理解另一個人的深情。但是理解歸理解,至於能否接受,那得另說。為何他們便能嘗遍世間美好?呵!命運總是有些不公平。
看着男子終於放棄掙扎,將女子輕輕放下,轉過身就欲慨然赴死,顏囂的心中微微有些煩躁。
看這些人倉促的模樣,顯然並不是來尋找白刺天燭的下落的。
……
周應背着袁初夏走了一路,此時終於是油盡燈枯了。他不會沈家的秘法,無法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激發自己的潛能,以這般羸弱之軀,就算是送死,估計也撐不了多少時候。
周應苦笑,他回過頭來望了一眼尚在昏迷的袁初夏,自私和愛意在心中糾纏,許是最終愛意佔了便宜,周應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其實,愛意又何嘗不是一種自私呢?
周應深吸一口氣,右手持劍,左手輕輕拂過劍身,努力地擦拭着劍身上的血跡。
前方火光點點,這是數十個煉魔宗的門人,且其中一半修為都不比自己低。周應心中該是充滿畏懼的,可是他沒有。大難臨頭,周應只有滿滿的遺憾,千萬人何妨?反正都要死了,總歸是該壯烈點的。
……
看到周應的困獸之鬥,徐易一行人中沒有任何人有出手相助的意思。顏囂沒有,二爺也沒有。準確說來,他們這些人里,真正能夠做到出手相助的也就這兩個人而已。
顏囂依舊如同雕塑一般佇立,透過他的背影,沒有人能看得出他的喜怒。二爺則是抱着膀子,冷眼看着眼前的這一幕,郎才女貌的故事,好生無趣!
若是徐易有實力,也許會出手吧?徐易自己也不知道,反正他就一個三境小修士,啥實力沒有。他心安理得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甚至無聊地打了個哈欠。歧硯說這些都是煉魔宗的人,這被傳得如同妖魔鬼怪一般的煉魔宗,看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
周應終於不再猶豫,提劍對着人群而去,即使是再羸弱的人,魚死網破的掙扎,總還是能泛起些許浪花的。
耳邊傳來金戈相撞的鏘鳴,在寂靜的夜色之中顯得格外明顯。許是被這刺耳的噪音打擾,一旁昏睡的袁初夏竟是悠悠醒轉。
“醒了?”二爺冷哼一聲。
袁初夏究竟醒不醒來,跟二爺沒有任何關係。二爺只是覺得無聊,他總不能去看這完全不對等的虐殺吧?二爺目光隨意地張望,恰巧看見了袁初夏醒來,可能這也是目前最有趣的事情了吧……
知道女子起身,徐易才看清袁初夏的容貌,看到這裏,徐易不禁嘖嘖嘆惋。
又是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比起顏囂,也只是相差那麼一點點。女子臉上遍佈污痕,卻是依舊遮擋不住她的清秀雋麗,只可惜,這般好看的女子,馬上就要香消玉殞了。
王不吝目光死死地盯着女子,驚嘆於女子絕艷的容貌,但他的目光很快又被女子手中的玉匣所吸引。王不吝眯着眼,想要透過玉匣看到匣子裏面的東西,就是半天也沒能看出個所以然來。但王不吝還是驚訝地發出了一聲輕咦。
“怎麼了?”徐易轉頭望向王不吝,面色有些不善。王不吝每次發出這種奇怪的聲響,或者是做出什麼詭異的表情,好像他們總會遇到什麼不好的事情。
“你看那女子手中……”
王不吝的話尚未說完,只見前方的顏囂便如風一般地翩然躍出。
徐易剛剛轉頭,顏囂已是飛身躍起。
“這是人嗎?”
只見顏囂輕劍揮舞,隨着他的每一次揮舞,便會發出一道劍光,同時便有一個煉魔宗的門人倒下。這才不過數個呼吸,對面煉魔宗的門人便已倒下二十餘人。
“你……你是何人?”一個煉魔宗門人面帶恐懼地看着這個白衣殺神。
此時顏囂距離他們尚有十餘步,僅僅是起落之間,便殺死了他們二十餘人!便是殺豬屠狗,也不會這麼隨意吧?這人到底是何等修為?這人的實力好生恐怖!
一時間,眾人也顧不上對付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周應了,紛紛轉過身來,慎重而顫抖地看着這個美艷的女子。
顏囂對於對方提出的問題恍若未聞,他皺着眉頭,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污漬或者是血跡。顏囂是個分外注意自己外貌的人,和徐易他們在深山老林中走了十多天,也沒有見他身上有一絲一毫的污損。他那件標誌性的白色狐裘,依舊是純白無暇,甚至不像是沾染了纖塵。
“我們可以煉魔宗的弟子!姑娘不要多管閑事!”
眼見殺神沒有任何回話的意思,並且離他們越來越近,一行煉魔宗弟子的恐懼也到了極點,只能色厲內荏地威脅着。
對方依舊沒有任何言語,但似乎停下了腳步,煉魔宗弟子稍稍鬆了一口氣。
眾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雖是滿帶着恐懼和疑惑,還是默契地又往後退後了數步。
再往前走,恐怕血跡便會把自己弄髒了……顏囂如是想道。
沒有任何提示,沒有任何預兆,顏囂只是提起劍,便再次出手。
相比之前的刀光劍影,這顏囂倒是的確溫和得多。你看,顏囂這不只是輕輕地舞劍,誰知那些煉魔宗弟子技不如人,便紛紛倒地、氣絕身亡?
徐易和二爺默契地對視一眼,不禁一陣苦笑,噤若寒蟬。
之前他們也曾和顏囂交過手,雖然也是被碾壓,但彷彿還能招架幾個回合。誰知顏囂根本沒有使出全力!不,不只是沒有使出全力!顏囂今日也是沒有使出全力,當日的戰鬥,只怕顏囂出力不過十一!好恐怖的實力!
二爺有些大條,只是察覺到自己和顏囂實力之間的差距。徐易則是看得更加清楚一點。
徐易的面色有些難看,這個顏囂,還真是個暴躪冷血之人!徐易雖未看清顏囂出劍,但是那些煉魔宗弟子身上的傷痕卻是明顯。每一個死去的人身上,都是猙獰的好幾道劍痕!也就是說方才顏囂的出劍,即使是一擊致命,仍舊在這些人身上補了數劍!而顏囂,至始至終,都沒有靠近那些人十步之內!
看着圍攻自己的眾人紛紛倒下,周應非但沒有如釋重負之感,反而恐懼更甚。
這是一個實力恐怖到了極點的人!他居然能這般輕描淡寫地殺死這數十個煉魔宗弟子!而這眾人出手,顯然不是為了搭救自己!他的目的,要麼是為了袁初夏,要麼是為了袁初夏手中的匣子。
周應的身體劇烈的顫抖着,內心滿滿都是恐懼,以至於他甚至不敢轉過身去看這個實力恐怖的高手一眼!自己在他的面前,只怕是連魚死網破的資本都沒有!
“多謝公子搭救之恩!”過了最初的驚懼之後,袁初夏裊裊上前,落落大方地對着顏囂行了一禮。她本就玲瓏心思,自然一眼看得出這個美貌得讓她都驚艷的高手,是一個男子!
顏囂冷眼看着袁初夏,沒有絲毫表情。許久,淡淡地道了一句:“匣子!”
聽到男人的話,袁初夏心如死灰。他們這行人歷經千辛萬苦,先是和眾人搏命廝殺,又被這些煉魔宗弟子一路追殺,付出了幾乎所有人的性命,最後只剩下她和周應兩個人,無非就是為了這個匣子!眼前這個人雖是對自己有救命之恩,可是他張口就要這個匣子,這……
袁初夏有些猶豫,她的身體在劇烈地顫抖着。給出這個匣子,她是無論如何都是不願意的。可是要是不給的話……以眼前這個男人的實力,向自己討要根本就是出於禮節,他若是要硬取,自己怎麼可能抵擋?
顏囂本就沒有多少耐性,見女子猶豫,更是直接失去了興緻。
“歧硯!”顏囂淡淡一喚,便轉身而走。
“歧硯遵命!”歧硯自然知道公子想要的是這個匣子,他也知道,公子向來是不願和實力低下的女人動手的,公子不願意做的事情,他代勞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