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一種保護

看着雲殊來了又走，還留下那麼難以置信的話，葉薏愣了老半天，才不得不認真思索，他所說的“幫忙”具有多少的可信度。

“那人是鬼族之主……”

葉荀雙眸微眯，視線一直沒有從雲殊方才站着的地方移開。

一聽這話，葉薏疑惑地看向他：“你知道他？”

明明重入輪迴之後的葉荀還沒有和雲殊見過面，為什麼他能一下子就分辨出雲殊的身份？

“嗯，”葉荀點了點頭，大概是察覺到葉薏的目光有些異常，他側目對上了她的視線，“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你記得載天戟，記得我化為白貓的樣子，也記得雲殊，卻不記得現在這樣的我……”葉薏無奈地嘆了口氣，垂下了目光，“是不是因為我無論如何都無法匯聚更多的靈力，讓你失望了，所以你才不願意記得我？”

這二百多年來，她的靈力一直都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提升，雖然葉荀一直都非常耐心，對她的照顧也絲毫不減，但她其實偶爾也會想，自己一直這麼沒用，他會有什麼樣的心情。

明明是無所不能的上神，教出來的徒弟卻一直處於靈力墊底的層級，這換做是誰，也並不可能會開心吧？

不過……竟然記得雲殊都不記得她，師父也太過分了吧！

葉薏氣氣地鼓着臉，然後察覺葉荀一直沉默着，她又悄悄抬眼偷偷瞥了一下他——

這麼一看過去，就猝不及防地對上了葉荀異常認真的臉：“那個人身上有正統鬼族的特徵，他的靈力也是我無法預測的，滿足這兩個條件的人選並不多，再根據他方才所說的那些話，所以我推測，他應該是鬼族之主，不過，我並不知道他叫雲殊。”

“誒……”葉薏懵懵地眨了一下眼睛，所以他這是在認真地對她解釋嗎？這麼說的話，她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他在擔心她誤會他？

“至於白貓和載天戟，那都是從最初就存在在我的記憶中的，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記得這些。”

葉荀補充完這句話，然後微微俯下身來，輕輕伸手摸了摸葉薏的腦袋，聲音比剛剛溫柔了許多：“你之所以無法匯聚更多的靈力，是因為你的身體被人施下了一個強大的咒印，一旦你所匯聚的靈力達到對方為你設下的標準，你之後匯聚的靈力都會逐漸流失。”

“什麼？”葉薏瞪大了眼睛。

看葉荀那樣子並不是開玩笑，可是，她的身體裏有什麼咒印在阻止她匯聚靈力，這件事情為什麼他以前從沒說過，還一直要她好好修行？他是守護這三千世界運轉秩序的唯一上神，不可能連她身體異常都看不出來的！

葉荀並不清楚葉薏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看着她難以置信又有些難過的神情，他撫在她發上的手掌頓了頓，沉默了片刻后才問道：“你不知道嗎？”

“當然不知道！”

“這種事情你不說我怎麼可能會知道！”

“你是最清楚我靈力的人，二百多年了不管我怎麼努力修行都沒有什麼進展，你不告訴我原因，卻還一直要我繼續修下去，我不懂這是為什麼……”

葉薏一口氣說完，別過臉去。

或許沒有人能夠明白她現在的心情——自己最信任的人在失去記憶的情況下親自告訴她其實她一直都被從前的他蒙在鼓裏，這讓她心裏堵得慌，憋得難受。

或許是她帶着些憤怒的嗓音，或許是她眼角閃爍卻並未流出來的淚光，葉荀懵懂地猜到了她的關注點。

只是，他那張清俊的臉上依舊是淡漠的神情，他清楚，卻無法有任何情感上的觸動。

他緩緩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直起身體，盯着她委屈的側臉看了片刻，說：“因為你的身體所能承載的，遠遠低於你能夠吸納匯聚的靈力，如果沒有這道咒術，一旦你所匯聚的靈力超過你身體所能承載的範圍，你將會很危險，所以，這道咒術對你來說，是一種保護。”

“誒？”

葉薏猛然扭頭重新看向葉荀，她遲鈍地琢磨着他這些話語——

如果這是真的，那麼或許，對她施下咒術這件事情，只有可能是葉荀來做了。因為不管是那種她聽都沒聽過的咒術，還是出於對她的關心，都只有葉荀一個人。可是……既然她的身體無法承受過多的靈力，他不讓她修行不就好了？為什麼非要一邊給她施下那種咒術，一邊要她努力修行呢？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還要我努力修行，教會我匯聚靈力的方法？”她歪着腦袋，問了出來。

只可惜，現在的葉荀並無法回答她這個問題。

他搖了搖頭，輕聲道：“我不知道。嚴格來講，現在的我並不算是你的師父。”

葉薏“哎”了一聲，心情複雜地站在原地，而就在兩人沉默之際，一個奇怪上揚又令人感覺莫名羞恥的聲音傳入了耳朵——

“吥~”

隨即，空氣中隱隱飄來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意識到這是什麼，葉薏嘴角一抽，瞬間憋住氣，然後猛然扭頭，看向了右邊，這個奇怪聲音的來源。

只見花廳門口，站着一臉尷尬的林胥，以及正默默往後挪，遠離林胥的楊炎和阿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