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消逝的時間！

為什麼？

姜婷婷不明白！

為什麼表哥閻默廷的雙眼中會有那麼濃烈的悲傷？

按照她對錶哥的了解，哪怕地方躲到天涯海角。他都能那個能耐去追到手的。哪怕不擇手段也要達到目的。可是，為何表哥什麼都沒有做？還有，過去也是……明明表哥喜歡眼前這個女孩子。卻為何沒有出手？

她不明白！

在她的理解中，她表哥明明不是這樣的人啊！

“姜小姐！”閻默廷似笑非笑地叫了一聲姜婷婷：“那邊有幾位小姐好像在找你！”

姜婷婷猝然一驚！

表哥這是在警告她！

在臉上扯了個標準的微笑。姜婷婷很有禮貌地和閻默廷，方吟霜道了個別。等走了老遠了，拐過一個走廊。確定那兩人再也看不到她了，這個時候姜婷婷才停下腳步。胸膛里的心臟正在狂跳。事實上，她是真的怕惹表哥生氣。

看着姜婷婷走遠了。方吟霜才笑道：“你和你表妹好生疏啊！”

“沒辦法！”閻默廷攤了攤手：“這是閻家的規矩！只要不是閻家家裏的人。我們都不會靠得太近。在公司里，所有的高管也沒有一個是閻家的人。而這一切，也都是拜十年前所賜！當時，閻家被我叔叔捅了一刀。差點兒就家破人亡。結果從那以後，閻家就成了現在這樣。”

聽完之後，方吟霜不得不感慨道：“很複雜啊！”

“你不需要去理解！”閻默廷淡淡地聳了聳肩：“想不想吃點兒其他的東西？”

“不用了！”方吟霜搖了搖頭：“謝謝！”

“吟霜！”閻默廷輕輕地坐在了沙發另一頭！

長沙發，他坐這頭，她坐那頭。

“嗯？”

沉默了半晌，閻默廷才道：“人死後是什麼樣子？”

“別人我不知道！”方吟霜笑了笑道：“我死了之後，就是單純地在一個白茫茫的空間。飄着的那種。還有，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狀態。因為，那裏沒有鏡子。我的引魂使者說，每個人死後，都會去它該去的地方。”

“那你去過你該去的地方了嗎？”

“去過！”方吟霜點了點頭。卻不想再多說什麼了：“經歷過這麼多，我只想說，活着真的很好。閻默廷，好好活着，比什麼都強。”

“這是約定嗎？”

“算是吧！”方吟霜點了點頭：“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和你的約定。”

“要是……”閻默廷想了想，最後才下定決心般豁出去：“要是我當初便追你。你會不會喜歡我？”

“不會！”方吟霜斬釘截鐵地搖了搖頭。

“為什麼？”

“我是個孤兒，雖然我一方面渴望着親情。可是，另一方面。我也在抵觸這種情感。因為，我害怕再被傷害。當年，我揍你的那會兒。其實，我身上的佞氣很重的。可以說，當時的我活在仇恨當中。在那種情況下。我是不會接受任何男生的。後來，我一心只顧着學業。就更加不可能去考慮了。工作之後，你可能不知道，醫生這個職業有多心酸。科室里的已婚男女經常無奈自嘲。父母生病，他們這些子女在醫治其他的病人。愛人孩子需要陪伴的時候，他們卻在手術室奮戰救命……看多了生死，人有時候會麻木的！閻默廷！說白了吧！當時的我根本就不懂什麼是愛。更加不會懂怎麼去愛一個人。在那種狀態下，如果我們在一起。那也只能說是互相傷害。”

“你沒有試過，又怎麼知道不可以？”閻默廷起身，定定地看着她。

看得出，他生氣了！

方吟霜卻再次笑了笑道：“沒有機會啦！我的心，已經裝不下你了！”

“為什麼？”

“我已經找到了我最愛的那個人。實際上，是他教會了我怎麼去愛一個人。閻默廷，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

“我不明白！”閻默廷苦笑：“明明是我先認識你的！”

“可是，你需要明白的是。就算我先認識你。我也不可能會愛上你。因為，我們兩個都是那種不懂愛的人。這樣，我們只會互相傷害。閻默廷，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不適合你！”

“霜……霜……霜姐……”

聽到這磕磕巴巴的聲音。方吟霜扭頭，看到梁婉婉被楊震扶着，就站在她的面前，臉色蒼白，淚流滿臉，像是隨時都要倒下去的樣子。

“得！”方吟霜攤了攤手：“原本只是想來遠遠看你一眼。想看看你過得好不好的。這下，被你發現了！”

“霜姐！”梁婉婉跪在方吟霜的面前。一把就抓住了方吟霜的手，又笑又哭：“溫暖的！霜姐！你的手是溫暖的！你是活着的！你是活着的……”

“我只是最後來看你一眼的！”方吟霜像小時候那樣。輕輕拍着梁婉婉的肩膀：“別哭！睫毛膏掉啦！”

梁婉婉白了方吟霜一眼。繼續又笑又哭道：“霜姐又取笑我！我從來不用睫毛膏的！”

方吟霜從善如流：“是是是！因為，你是大美人嘛！”

“霜姐！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不要離開我……我很想你……”

“我知道！”方吟霜點了點頭：“你跟楊震吵架那次，我就瞧見你了。喝着酒抱着我的照片哭。說實話，超級難看。還有，你們結婚的時候我也來看你們了！只是，你們都看不見我罷了！”

“霜姐！”梁婉婉越哭越收不住：“你別這樣說了！從小到大，你從來都這樣。拜託，你傷心難過的時候，能不能稍微表現得傷心或是難過的樣子啊！十三歲那年，你為了救我摔斷了腿。我哭得死去活來。你卻笑眯眯地告訴我。不疼！鬼才不疼咧！白森森的骨頭都戳到皮肉外邊來了。血肉模糊，血流不止。那個時候，不說你哭一下，哪怕掉一個眼淚。我也不會一直一直……內疚到現在啊！”

“還好意思說呢！”方吟霜翻個白眼：“從小就喜歡哭！每次我看見你哭都會打心底里害怕。小婉婉欸！別老是動不動就哭成不？我就想不通了，你那麼堅強的一個女孩子。怎麼那麼喜歡哭？看看看……哭得更厲害了！讓我覺得，你嫁給楊震一定過得不開心！我會很不放心的欸！”

梁婉婉哭得太厲害了。以至於其他的賓客都看向了這邊。

楊震趕緊將方吟霜他們轉移到了一個房間。然後，拖了一個看上去很沉穩可靠的男人代他去招呼賓客去了。安排好這些，楊震又走到了梁婉婉的身邊。輕輕將梁婉婉攬入懷中。用實際行動告訴方吟霜，梁婉婉過得很好。

看到楊震的舉動，方吟霜倒是笑得更加開心了。

“霜姐……”梁婉婉接過丈夫遞過來的紙巾擦着眼淚：“霜姐！”

“嗯？”

“你沒有死是嗎？三年前，那些事兒都是假的！是不是？”

“是真的！”方吟霜毫不留情地戳破了梁婉婉的幻想：“我確實已經死了！”

“可是……可是，霜姐……你的手是溫暖的啊！你是活生生在我面前的啊！”

“我只有今天這一天的時間啊！就像頭七！我是來對這個世界做最後告別的。只是，我的頭七比較特殊罷了！說到底，我放心不下你。只想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說到這裏，方吟霜抬頭看着楊震。輕輕對楊震微微頷首。而楊震也微笑着對方吟霜點了點頭。方吟霜抱着梁婉婉的臉頰笑道：“如今，我看到你過得這麼幸福。我算是徹底放心了！小婉婉！請你一定要記住！好好珍惜眼前的人。一定要好好幸福下去。”

“霜姐……霜姐……你不要這樣說……不要這樣說……我害怕……我害怕我現在只是在做夢……我更害怕你用這種交代遺言的語氣和我說話！”

“我死的時候，沒法子和你交代遺言。現在，老天重新又給了我這個機會。”方吟霜開始涮自己了：“因此，你別那麼悲傷成不？你應該高興一些的。有時候，離別不是千篇一律都是悲傷啊！開心點兒！”

閻默廷看似淡定地將頭扭開了！

楊震將臉埋在了妻子的發間。可以說，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妻子嘴裏所說的霜姐。不可否認，這個叫方吟霜的女人真的是太特別了。

梁婉婉這一哭，便哭到了下午兩點過！

等她情緒好些了。商業聚會還在進行。可是，楊震卻帶着梁婉婉，方吟霜和閻默廷從另一道門離開了酒店。從始至終，梁婉婉都抓着方吟霜的手。就像一個害怕迷路的孩子，死死地抓着母親的手。

車子剛剛停下。

“霜姐！這裏是我家！”梁婉婉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方吟霜，直接往房子走去。沿路仆佣跟她打招呼，她都無暇顧及。“霜姐！我過得很好！真的！”

“我看到了！”方吟霜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手裏捧着一杯梁婉婉親自煮的咖啡。這咖啡豆，還是梁婉婉收藏起來捨不得喝的。從過去她就知道，梁婉婉最喜歡收集這種咖啡豆了。只是，梁婉婉鮮少煮來喝。一直一直，只要她想喝咖啡，梁婉婉都會煮給她喝的。並且說，自己煮的咖啡比咖啡館裏的放心。

“霜姐！”

“嗯？”

“味道還好嗎？”

“很好！”方吟霜點了點頭：“和過去一樣好喝。一直以來，都謝謝你給我煮咖啡！”

“霜姐，我也是無意中，聽你說你喜歡喝這種咖啡。”梁婉婉苦笑道：“於是，我就一直都希望能煮給你喝！”

“謝謝你！”其實，方吟霜已經忘記了。自己什麼時候說過喜歡喝這種咖啡這種事情了。可是，梁婉婉的這份心意卻讓她感動不已。

“不！”梁婉婉抬手抹了把淚眼。哽咽着：“從小，你都照顧我。我能為你做點兒事兒。我真的很高興。霜姐！真的！我一直都覺得自己很幸福！小時候，你照顧我，後來楊震照顧我……霜姐！謝謝！真的謝謝你！”

哎！

方吟霜有些頭痛地看着梁婉婉。隨後，又看了一眼坐在一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閻默廷。老天啊！

早知道事情是這樣子，她乾脆就不回來了。

梁婉婉一直拉着方吟霜，又哭又笑地聊啊聊。就像永遠也聊不完似的。楊震無可奈何地坐在一邊。專門負責為妻子遞紙巾。

晚飯之後，散完步。

一通洗漱之後，方吟霜和梁婉婉躺在一張床上。楊震和閻默廷被屏蔽在了一邊。

兩個極其出色的男人坐在大廳里。

“你相信方吟霜的話？”楊震有些不放心地抬頭看着樓上的方向：“這一切都太不真實了！”

“一開始我也是這樣認為的！”閻默廷喝了一口咖啡。“可是，現實就是那樣。她身上的衣物是她出事那天的。”

“你調查過她？”說到這裏，楊震瞬間瞭然：“你愛着她？”

閻默廷愣了愣。隨即苦笑連連：“一段無疾而終的暗戀啊！”

楊震揚了揚眉：“也有你無法做到的事兒？”

“對！”閻默廷也不反駁，更加不掩飾。坦坦蕩蕩道：“或許，她就是我這一生的傷痕吧！”

“我很同情你！”

閻默廷白了楊震一眼：“我可沒有看出你哪裏同情我了！”

而房間裏。方吟霜和梁婉婉躺在一起。就像小時候那樣。躺在一起聊天！

“霜姐！”

“嗯？”

“我無法相信你的話！”

“什麼話？”

“你說你明天就會走了！”

“嗯！”方吟霜點了點頭：“是真的！”

“可是我不相信！”梁婉婉爬起來，一把抱住方吟霜：“我不相信！”

“可是，現實就是現實啊！”方吟霜嘆了口氣：“其實，我只是在這個世界消失了而已。我會以另一種方式在另一個世界活着。小婉婉啊！你不必去傷心什麼。真的！我真的會以另一種形式繼續活着的。我真的沒有欺騙你！我今天能回來和你們告別。這一切都不是假的。那麼，我在另一個世界會繼續活下去也不是假的。”

“你會繼續活着？”

“對啊！”方吟霜點了點頭：“就像我的引魂使者說的那樣。每個人死去之後，靈魂都會去它該去的地方。小婉婉啊！我也會去我該去的地方的！”

“霜姐！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我騙你有糖吃嗎？”方吟霜笑了笑。

時間，在一點一點地消逝……

凌晨三點！

看着熟睡過去的梁婉婉。

方吟霜輕輕地走出了房間。

可是，在她離開房間那一剎那。梁婉婉就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