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個可怕的人物!
窗外飛雪漫天。兩枝紅染梅在雪中開得正鬧。溫暖舒適的暖榻上鋪着白色的靈湖錦緞。錦緞上用金線織就而成的纏枝藍花靈動到了極致。天司夜闌輕袍緩帶地斜靠在這暖榻上。像一隻吃飽喝足,正在曬太陽的獅子。
你救過我,我就應該幫你!
這是天司夜闌的原話沒錯。
可是,她總是覺得好像哪裏有問題。該不是她想多了?
一時間,書房裏的氣氛好像怪怪的。
就在她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甚至想跑路的時候。書房的門再次被敲響了。
“進來!”天司夜闌冷冷地應了一聲。
門咿呀一聲打開。一個侍衛捧着一個裝滿葡萄的水晶果盤進來。
葡萄!
某女的雙眼瞬間泛着星光。
大冬天還能吃到水靈靈的葡萄?
方吟霜很喜歡!
一個精緻的水晶果盤,裏頭裝着滿滿一盤水靈靈的葡萄。坐在火龍前,一邊烤火,一邊吃葡萄真是人間美事。仔細地將葡萄皮剝掉,然後將果肉丟進嘴裏。這種感覺真的是超爽的。
“唔唔唔……天司夜闌!”某人一邊吃葡萄,一邊說話。吐字有些不清。但是,好歹人家天司夜闌有特殊能力。居然一聽就聽清楚了。
“嗯?”
“這葡萄超好吃!你確定不吃?”
“……”這次,天司夜闌終於抬頭。靜靜地看着她。而她,就像一隻貪吃的兔子一樣一口一口地吃着葡萄。
“唔唔唔……你嘗嘗……”說著,一顆剝掉一半葡萄皮的葡萄遞到了他的眼前。她的手指捏着沒有剝掉皮的一端。小心地遞給他。
修長的手指接過那顆葡萄,卻沒有吃。而是重新看着她津津有味地吃葡萄的樣子。
好像真的很甜啊!
他將那顆剝掉一半皮的葡萄放進了嘴裏,連葡萄的皮。她在專心吃手裏的葡萄,卻沒有注意他吃葡萄沒吐葡萄皮。
冰涼的葡萄在口腔里打轉。然而,冰涼之後是一種令人舒爽的酸甜在嘴裏肆虐,不停地感染着味蕾。卻久久沒有咽下去。
確實很甜啊!
“好吃吧?”某個吃貨笑得眼兒都眯成了一條線。
“……”他無聲地點了點頭。
“還想吃嗎?我再給你剝!”
“……”他緩緩地搖了搖頭。
某人歡呼:“那我全部吃光嘍!”
“好!”
天司夜闌看他的信件,某隻吃貨專心吃葡萄。
天氣很冷,書房裏卻格外暖和。
“明天我要出門一趟!”天司夜闌放下手裏的書信,突然開口。
“唔唔唔……”某人一邊吃葡萄一邊抬頭看着他。點了點頭,算是知道了。將嘴裏的葡萄咽下去:“好的!對了,我也打算出去走走。我聽說東山山坳里,有三個大村,這些村子裏有一種大脖子病。打算過去看看!”算是提前辭行。
“讓月娘跟着!”
“好!”點了點頭,某人繼續吃葡萄。
他則繼續重複着拆信封,看書信的動作……
&
子夜。
雪停。
狼牙月冷冷地掛在晴好的天幕上。
皚皚白雪死死地將大地覆蓋住。就像強行在大地上撒上了厚厚的糖霜。
粘稠溫暖的血液飛灑在白雪上。就像一片又一片掉落在雪地里的紅染梅。
廝殺伴隨着恐懼和絕望。
死亡在這場廝殺中顯得格外渺小。
“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南秦國最大的江湖門派藏劍山莊,此刻到處充斥着這種極其不甘心的嘶吼聲。
綠如華蓋的冬櫻在寒冬里綻放出了一樹粉嫩嫩的花朵。可惜,這些花現在都被厚厚的積雪掩埋了。冬櫻樹下,停着一幅暖轎。暖轎的轎簾被撩了起來。轎前,放着火龍。金剛碳在風中咧咧燃燒,不停地發出“嗶啵”的聲音。暖轎兩邊,站着一排黑衣勁裝侍衛。暖轎內坐着一個白衣勝雪的男人。
這個男人長得絕美。卻冷若冰霜。他斜靠在暖轎內的軟墊上。慵懶地看着院內的流血廝殺。眼中,是一派冷冷的淡然。就像他此刻不在人間煉獄。而是站在風景如畫的山頂冷冷地睥睨着眾生。
不多時,整個山莊裏便寂若墳墓。只是,這樣的死寂不是絕對的。因為,從不遠處傳來了憤怒的咒罵聲。
“我要殺了你們!你們這幫心狠手辣的劊子手……老天都不會放過你們的……”
叫罵的聲音由遠及近。
最後,那個叫罵的人被一個身材魁梧的藍衣人拖到了暖轎前。像扔一條死狗一樣扔在地上。
趴在地上的,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滿臉是血,卻依舊不住咒罵。
“我真想用斷魂煙雨將你們都殺了,都殺了……”
藍衣人踹了那個少年一腳。少年的臉都差點兒就被踹歪。兩顆大牙硬生生從嘴裏飛出來。和牙一起飛出來的還有一嘴的血。
少年喘了兩口氣,從地上爬起來。捏起拳頭就往藍衣人的面門招呼過去。奈何經過一番廝殺,早已經疲倦至極。被藍衣人偷個冷子,就在肚子上兜了一腳。少年被這一腳踹得飛了出去,後背狠狠地撞在了冬櫻樹上。樹身抖了抖,樹上的落雪漱漱落下。一大坨落雪掉在了暖轎前的火龍里。火龍“滋滋”了幾聲。便無聲無息了。
“唐門的小崽子,這骨頭……還勉強嘛!”藍衣人咧嘴一笑。
而藍衣人踢人的場景,也落入了從不遠處走來的一個紫衫女人眼中。女人鄙視地看着藍衣人。
藍衣人神情間難掩尷尬。
下次踢人一定要看好方向才成。
而那個少年則扶着樹榦,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一直在暖轎中一言不發的白衣男人終於走了出來。黑如綢緞的長發一絲不亂地披在身後。月牙白的衣袍在白雪中顯得格外縹緲。他的手很修長,柔軟,漂亮,卻也稍顯文弱。
四周站立的侍衛在男人走出暖轎之後。站得更加筆直。
男人如閑庭漫步般走到了少年的面前。月下,男人就像一個仙氣十足的謫仙。
冷漠,唯美。
“你就是冷夜!你就是那個魔鬼……你是魔鬼……你還我姐姐……都是你害了我的姐姐……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少年嘶聲力竭地嘶吼着。眼淚和臉上的血混成一堆。看上去慘不忍睹。
“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你的姐姐就在這藏劍山莊!”藍衣人翻着白眼。都懶得繼續廢話了。怎麼就遇到了這麼個榆木腦袋?
身穿紫衫的女人風情萬種地走了過來。一腳就踢在了藍衣人的大腿上。
“你幹嘛?”藍衣人從紫衫女人就開吼:“你這個瘋婆娘!”
“蘭振勛,有種你給老娘再說一遍!”
“待會兒說……”藍衣人嘿嘿一笑。趕緊跑到了白衣男人身邊去了。
“你這混蛋!”紫衫女人狠狠地往地上唾了一口。
罵完了,扭頭看着那個少年:“喂!你這小兔崽子不是一直在找你姐姐嗎?我幫你找到了。可惜,她瘋了。現在,你姐姐被我的人守在屋子裏。此外,我還找到了她的貼身丫鬟。當初,這藏劍山莊的老狗一定告訴你。你姐姐是被我們主人抓走的是吧?因此,你才幫這些混蛋對付主人。給主人下了斷魂煙雨。可是,你沒有想到的是,你的姐姐一直都在這山莊裏,並且……被老狗的兒子……”說到這裏,紫衫女人嘆了口氣。
“我不聽!”少年明顯一點兒都不相信。
“給他一把刀!”
白衣男人突然開口了。
“主人……”藍衣人和紫衫女人同時驚呼。
一把亮晃晃的刀送到了少年的手裏。
刀很沉,可也確實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好刀。
“我讓你三招,不用兵器。在花落盡之前你傷到我,就算你贏。”白衣男人在雪地里長身而立。雙手背在身後。雙眼冷酷,平靜無波。
他的話音剛落,只見他抬起右手隨手往冬櫻樹方向隔空拍去。那動作是如此輕描淡寫。就像是在開玩笑似的。
少年正像嘲笑冷夜沒用,只會裝腔作勢的時候。那顆海碗粗細的冬櫻樹劇烈地震了震。樹上的積雪迅速掉落。接着,樹上的花和葉子也如飛雪一樣飛了起來。
少年臉上掠過一絲驚恐。卻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提起手裏的那把刀就直接向冷夜砍過去。動作行雲流水,好不拖沓。一看就是很有資質的練家子。冷夜卻連腳步都懶得挪一步。雙腳就像踩在冰面上直接平行滑開。雙手背在身後,一連躲開少年三個殺招。少年極其不甘心,狠狠一咬牙,嘶吼一聲全力向冷夜攻去。
可是,那鋒利的刀卻突然頓住了攻勢。
修長漂亮的右手做鷹爪狀。直接就抓向了那把刀。
刀是削鐵如泥的好刀。
冷夜的手,也確實是血肉之軀。
可是,就是這樣一雙手。在抓到那把刀的剎那,陡然變成了怪物的爪子。少年感覺握刀的手一麻,那原本捏在手裏,亮晃晃的鋼刀……在他眼前……在冷夜的手裏,變成了一寸一寸的廢鐵。
震碎鋼刀的手並沒有停止攻勢。直接攻向了少年的脖子。
少年只感覺……
一隻比鋼鐵還堅硬,比冰霜更寒冷的手攫住他的脖子。一股寒氣直透骨髓。
只覺得腳下一空,少年被白衣男人單手,擭住脖子提了起來。
冬櫻花粉嫩嫩的花瓣在冬月下迎風飛舞。恍然間,就像翩翩飛雪。冷夜站在飛花里,單手提起少年。冷冷地盯着少年的眼眸。那雙冷眸就像刀刃一樣銳利,雷霆萬鈞。讓人喘不過氣來。
少年終於明白,自己在眼前這個男人眼裏連螻蟻都不如。
恐懼,絕望,無助,迷茫纏繞着少年。
少年的雙腳使勁的踢蹬着……
攫住少年的鋼手微微一松,少年從死神的手裏滑落。
“想要保護,就必須要變強!你太弱了!”白衣男人緩步走回了冬櫻樹下,坐進了暖轎。侍衛恭敬地將暖轎轎簾放下。兩個身手矯健的侍衛將暖轎抬起。
發愣,發冷的少年坐在雪地里。獃獃地看着那頂暖轎漸漸遠離。
冷夜……這就是冷夜……
強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