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254.前程往事（21）
不過，燕初終究還是不喜歡這種感覺，他真的不想看到她心心念念的只有燕曦，更不想看到她拼盡一切去謀划他，只為了燕曦能自由。
她心裏沒有他，這樣的認知讓燕初痛苦到了極致，絕望到瘋魔……
她和燕曦都說得對，他是瘋了，在知道她永遠不可能愛上他的時候，他就瘋了徹底。
不愛就不愛吧，她終歸不能離開他的！
所以，燕初勢必要斬斷所有能讓她逃離的可能，比如他們這個兒子的天賦批命。
孩子可以活在父母的羽翼下的，不需要強到去超越他這個父親的，傻一點，笨一點，他絕不會嫌棄，也絕不會讓孩子被外人恥笑一句的。
而善善也該來看看，她對孩子期盼太高了，讓他都好高騖遠，竟然現在就想取代他，着實太天真了，想來這次后，善善就會知道孩子還是交給他來教養是最好的，她真可以不用如此費心的。
這麼想着，燕初神色越發溫柔了，今日後，他們一家人又能繼續過溫馨安穩的日子了。
她依舊陪在他身邊，而他也會繼續做個好丈夫好父親的。
燕曦渾身泛冷，血液幾乎凝固，燕初的樣子很明確告訴自己，他不會改變主意的，今晚他會在母親面前直接將他的靈火從神魂中撕出來，讓他再無能力去反抗他一分。
燕曦不怕死，也早已預料到失敗的下場，失去靈火，神魂破碎，這些都不是讓他最絕望的，他最怕的是母親知道一切後悔受不住而痛苦崩潰，這樣，他的謀划還有什麼意義？
早知道還不如繼續當什麼都不知道，繼續當個傻白甜，被燕初養廢就養廢，至少母親不會因他出事。
燕曦是真的恨不得親手弒父，可他沒有這個能力，她唯一能做的只有跪在燕初腳下，求着他，“父親，如果您真的生氣，可以在孩兒的神魂落下主僕契約，這樣孩兒永遠不能再惹您生氣了，娘她……求您憐惜她一分吧。”
燕初眸中掀起波瀾，他輕輕地開口，“這世間我唯一想憐惜的就是你母親。”
可她不想要，還只想離開他。
多讓他心痛絕望！
燕曦忍着心裏的恨意和噁心，“孩兒會乖乖聽話，娘也絕不會違逆您的，父親，您最希望我們一家人好好的不是嗎？”
燕初溫柔一笑，“是，為父所願只有你母親和你安安然然。”
“那……”
“可惜，你母親和你都沒有將為父當做親人，而是一個害了你們的壞人不是嗎？”
燕曦呼吸微窒，但這一切始作俑者不是燕初他自己嗎？
他難道就想跟父親反目成仇嗎？
母親難道就想活在虛情假意中嗎？
“沒有，你是我唯一的丈夫，是曦兒唯一的父親，是我們的靠山，我們這輩子能依賴的也只有你。”
燕曦還沒有說話，一道女子聲音緩緩傳來，她溫柔依舊，話語滿是真心實意。
燕曦猛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白裙被血染成紅色，絕美的臉一片蒼白的女子安靜地站在，她抬眸看向凌空而站的燕初，神色很溫柔，眉眼繾綣依戀，如同他們依然是最恩愛的父親，眼前的火海彷彿不存在一般。
燕曦張了張唇，雙眸突然通紅，啞着聲音，絕望又痛苦地呢喃：“娘……”
甄善沒有看他，只定定地看着燕初，她很清楚自己什麼模樣燕初是最喜歡的，更明白她若想救燕曦，就不能分給他一分注意力。
燕初凝視着她許久，雙拳陡然放開，踏步走到她面前，溫柔地扶住她，柔和的魂力一點一點地修復她的傷勢，“善善，你太胡來了。”
燕初眸光滿是心疼，輕輕地斥責她一句。
他也似從前那般，對待她，永遠溫柔至極。
甄善乖巧地靠在他懷中，似信任地放任他幫自己療傷，她柔柔一笑，“我很擔心你。”
是擔心他所以不要命地闖進地宮，並不是為了燕曦。
燕初知道她在騙他，但還是露出笑容，低頭溫柔地吻了吻她的額頭，“讓你憂心，是我不好。”
甄善握住他的手，期盼地看着他，“我們回去吧，你不在身邊，我睡不着。”
若是燕初肯此時跟着她離開，這事就算暫時過去了，燕曦的危機也就解除了。
之後如何，甄善能慢慢地安撫，無論怎麼妥協都好，只要燕初別對燕曦出手就行。
可她心裏也沒底，燕初從來不是為了她而會改變自己想法的人，他有多狠心絕情，甄善最清楚，也最恐懼。
燕初察覺到她抓着他的手很緊，就算她臉上不顯，他卻能感覺到她的不安和不信任。
他薄唇微扯，是了，她從未信過他。
他也從來都是被她恨的那個，為了別人，她可以對他妥協，也可以不惜性命地對付他……
多叫他傷心，又怎麼能不讓他憤怒和怨恨？
燕初抬手，輕輕撫着她的臉，指尖下冰涼的溫度讓他眸色暗下去。
他不肯放過她的零零！
這樣的認知讓甄善脊背綳直，渾身泛冷，心不斷地往下沉。
她緊緊抓着他的手，唇瓣在顫抖，幾乎是哀求着他，“阿初，師父，我們回去，回去好不好？”
燕初眸光微顫，“善善，這兩百多年來，你任何要求我從未拒絕過的。”
甄善連忙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你對我好，是我不夠珍惜，是我的錯……”
“怎麼會？”燕初溫柔地摩挲着她的臉頰，“子不教父之過，曦兒犯錯，是我的失責，與你有什麼關係？”
甄善臉色煞白，痛苦地閉上眼，啞着聲音求他，“曦兒只是誤信了外人，他不是故意要冒犯你的，師父，你是他的父親啊，原諒他這一次吧，沒有下次了，真的不會有下次了。”
燕初眸色冰涼一片，只是語氣溫柔依舊，“善善，你從來都不曾信過我，”更恨極了他。
“沒有，”甄善眸中含着淚，傷心極了搖搖頭，“我沒有不信你，我知道的，這世間最護着我們的只有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