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學霸 我們來遊戲吧
衛小靈從廁所回來時，莫准璽已經坐回座位上去了。
他正在低頭看書，衛小靈小心翼翼地坐到他身邊時，他連眼睛都沒有抬一下。
衛小靈眨巴着眼睛看他的側臉，有點像是做賊，看一會兒飄一會兒，可是後來她發現，人家壓根沒有搭理她的心思，她便看得越加大膽起來。
然後她就注意到——
“學霸，你的睫毛好長啊！”
什麼叫做不要臉？這就是不要臉！
剛才還說人家會變成禿頭大肚子的中年大叔，現在又夸人家的睫毛好長了。
那如蝴蝶震翅一般的睫羽在這時輕輕顫了顫，又回歸平靜，它的主人還是沒賞給旁邊的小不臉的一個眼神兒。
一般人在這會兒肯定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也就不會再繼續下去了。
可是誰叫學霸的同桌是衛小靈呢？那是學渣中的戰鬥機啊！
爪子伸出來，用手指輕輕懟了懟學霸的臉頰，“哎，學霸，我剛才不是故意針對你的，對不起唄。”
本來教室一片鬧騰，這時突然就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有一種看勇士的目光看着衛小靈，同時也注意着莫准璽這時的反應。
有人記得剛上初中時，有個女生只是主動碰了一下他的手，他當時那眼神，都把人家女生給嚇哭了，這回這赤裸裸的調戲啊，他會怎麼樣？會把衛小靈直接給踢到外太空嗎？
大家都在等着下下去的情節。
可是這時上課鈴聲卻很不識時務地響了起來，一身橫肉霸氣的數學老師好像一直等在教室外一樣，立馬開門進了教室。
一看到數學老張臉，衛小靈就感覺好看到了看電影時那種黑社會老大的臉，她有點膽慫，可是等你一看到他把書本打開，臉上的橫肉綻開時，你又會覺得他像是個十八個褶的大包子，看起來還挺可愛。
於是，衛小靈對數學老師，是又愛又怕，愛他是因為看着包子上課會讓人食慾大震，怕的是，每次被逮到她上課睡覺或玩遊戲時，那黑社會老大的眼神會把她凌遲。
數學老師開始上課，可是學生們今天都有些分心，滿教室的學生都會時不時地往衛小靈這邊看。
衛小靈抓着課本豎在腦袋前，根本就沒有注意教室里的情況，她歪着腦袋看着學霸此時正在看書，可是書卻不是他們的課本，仔細一看，原來是本奧數。
她嘿嘿地笑，把身子往學霸那邊貼了貼，“嗨，學霸，你上課看課外書哦。”
剛被調戲過的莫准璽這時很給面子的地轉頭賞了她一個眼神兒，然後奇迹般的，嘴角還揚了揚，那是個有點幸災樂禍的笑。
但衛小靈的智商哪分得了出學霸是什麼笑容，當下沒見過學霸笑的她就激動了，也不用書擋着腦袋了，直接就驚地大叫，“學霸，你原來你會笑啊？”
班上所有人都看向她，但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同情的。
然後她就聽到數學老師在後面涼涼的聲音，“你很快就不會笑了。”
可是老師錯了。
他以為把衛小靈踢到門外罰站，她怎麼也得有點羞恥心，肯定笑不出來了。
但他沒想到的是，可以不用上數學課，衛小靈幾乎要跳八個高了。
可是獨自一個人站在一個人都沒有的走廊里實在太無聊了，於是，她拿出電話，準備玩會兒遊戲。
結果一不小心點開了QQ，一眼就看到了排在最上頭的班級群，那是老師讓班長建的一個群，用來通知全班學生一些消息用的，平時也沒有人在那上面說話。
可是就在剛剛衛小靈靈光一閃，班長不就是學霸大人嗎？她好像從來沒和學霸在網上說過話呢？
於是，她進群，找到備註班長的號，發了個私信：學霸，咱們來玩鬥地主吧！
久久，學霸並沒有回復她，倒是班主任從辦公室來到了他們教室門口，然後瞅着蹲地教室門口玩手機遊戲的衛小靈，陰惻惻地問，“衛小靈，玩鬥地主嗎？”
正砍殺過癮的衛小靈突然覺得一冷，迅速退出了遊戲，站起來的同時把手機背到的身後，動作一氣呵成，不帶一點打結兒的。
“報告老師，上課不能玩鬥地主。”
“可我剛才收到你找老師我玩鬥地主的消息啊？”老師晃了晃手裏的電話。
他們班老師是位男老師，三十多歲，長得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可是別以為人家長得老實就真是好欺負，這可是位手段毒辣的大魔王，至少天不怕地不怕的衛小靈有點怵班主任。
“老師，您不能胡說八道啊，我一沒您QQ，也沒您的微信，怎麼給您消息？”
“嗯，在班級君里，我用的是莫准璽的頭像。”老師那雙看起來特溫柔的眼睛涼涼的掃過她，然後手機點亮，上面赫然就是她剛才發的消息。
衛小靈感覺自己眼前站的是一個大妖怪，還是一個會偽裝的大妖怪，她先是張着嘴，然後又瞪起了眼，嘴唇抖了抖，眼皮抽了抽，終於找到了舌頭的動力，她說，“老師，你這樣玩學生是不好的。”
老師陰惻惻地笑了，“我覺得挺好玩，而且最好玩的就是你了。走吧，咱們師徒倆好好去暢聊一下人生吧？”
完事兒，站在講台上的數學老師從門的玻璃後面就看到這個的班主任揪着門口丫頭的耳朵，從門口走了過去。
這畫面其實不算陌生，門口站的丫頭不算是什麼壞學生，但這丫頭功力深厚，能惹得每個老師抓狂，可偏偏又沒那麼招人嫌，想想，這真是個奇特的存在。
衛小靈和班主任老師暢聊人生到中午，然後她爸就急急火火地出現了。
衛辰是個長得有些娃娃臉的男性，雖然女兒十四了，可是他看起來還像個二十四五的小年輕兒。
個頭不高，一十七三四的樣子，臉上總掛着笑，讓人一眼容易產生好感，衛小靈的眼睛長得像他，一笑有點彎，所以再怎麼鬧騰，都不太讓人討厭。
衛辰進辦公室來，先看見自己那個點頭如搗蒜的閨女，這畫面一點都不陌生，每次他教訓閨女時，她這是這種態度，一副誠懇認錯的樣子，然後回頭“繼續走該走的路”。
“老師，我家靈靈又惹禍了？”他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就怕自己家閨女像上次一樣，就因為想要看看美術教室里的大衛石膏像有沒有小XX，結果把人家的整給給摔了，雖然不是真正的藝術品，但也砸了他一個月的工資在裏面啊，想想都心疼，那一個月的工資，得夠他們爺倆吃好幾頓火鍋烤肉呢。
老師看到他，笑了起來，斂起了面對衛小靈時的陰陽怪氣，他先請衛辰坐下，然後用一種十分平靜的語氣說，“這回倒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上課的時候，找班長玩鬥地主而已。”
衛辰嘴一抽，用一種特崇拜的眼神看了自己閨女一眼，然後對老師陪笑道，“這丫頭就是欠教訓，老師您放心，我回去肯定好好教訓她，讓她知道社會主義社會沒有地主，只有人民。”
這回輪到老師抽嘴角了，衛家家長說話的方式有時候讓人挺發瘋的。
“衛先生，重點不在這裏吧？”
“咦？呃……呵呵，老師，我明白，我明白，我家丫頭就是愛玩兒了點，我回去肯定讓她好好學習。”
“她這次期中考，考的是倒數第一。”記得上次他也說讓女兒好好學習，結果卻是名次反而更落後了，現在想想，他都不知道找家長是對還是錯了。
衛辰有些意外地看了閨女一眼，一臉震驚的問，“你不是一直都維持在倒數第十左右嗎？這回怎麼一下子退了這麼多？”
所有在辦公室里的老師，聽到這麼一句質問，都差點噴了，就連剛剛幫着某位老師拿着一些試卷的莫准璽在走進辦公室聽到這麼一句時，也愣了一下，隨即有些有趣地看向衛家父女這邊。
衛家父女果然是爺倆，沒誰覺得這話說得哪裏不對，衛小靈甚至還十分憋屈地扁扁嘴，“還不是怪我旁邊的同學，她忒兒壞了，不讓我抄。”
“……”全辦公室的人絕倒，就連不太愛笑的莫准璽這時也小小地揚了下唇，而且不急着出辦公室，放試卷放下后，站在門邊上看熱鬧。
衛辰終於覺察到不對勁了，他尷尬地對着不知道要用什麼表情面對他們父女的班主任老師，不好意思地笑說，“那個……我家閨女就是有點皮，其實是個好丫頭。”
“那個……我不是說衛小靈她是壞孩子，就是這學習成績……”
“努力，我們肯定會努力。”衛辰握起拳頭做奮鬥狀。
“衛先生……我……”
老師話剛說，衛辰的電話響了起來，他做了一個不好意思的手勢，轉身接電話，電話接通之後，他小聲叫了一聲經理，然後走出了辦公室，在路過莫准璽時，他朝他看了一眼，然後笑了一下，走了過去。
莫准璽沒看他，而是看着繼續在老師面前站着的衛小靈。
她對老師說，“老師，您別介意，我爸是個工作狂，日常的時候就是個二貨。”
老師這時氣憤至極，伸手懟懟她的臉蛋兒，“我看你比較二。”
“嘿嘿……”後者傻笑。
老師撫着額，對她擺擺手，“午了，你爸工作挺忙的，這事兒先這樣，等哪天有空我上你家家訪一趟，你先去吃午飯吧。”
得了特赦令，衛小靈歡快地向辦公室外跑，至於家訪，到時再說唄。
到了門口，正好看到莫准璽轉身往外走，她過去拍了人家一下，“嗨，學霸，好看嗎？”
莫准璽回頭看了她一眼，沒啥表情，只是淡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衛小靈愣了愣，這會兒莫准璽已經走遠，她回過味兒來，對着他的背影喊道，“學霸真厲害。”
這時衛辰掛了電話走了過來，“你爸在這兒呢，你管誰叫爸呢？”
“是學霸，我的新同桌。爸，你們經理是不是在追你啊？怎麼你一出公司就給你打電話啊？”衛小辰挽着老爸的手問。
衛辰抓抓耳朵，“不能吧，人家海歸女神，能看上你爸？”
“再女神不也是人老珠老的大嬸了，我記得你還說過，她比你大兩歲呢。”
“死丫頭，胡說八道什麼，那是你爸的飯碗，傳出去你爸是要丟飯碗的，而且人家的能力可比之前的那個經理要強多了，公司來績蹭蹭上漲呢。”
說完，他伸手掐起女兒的臉蛋兒，“來吧，咱們去吃午飯，順便談談你的鬥地主和倒數第一？”
“哎？爸，這都是小事，小事兒啊。”
“再小事兒，估計你就上天了。”
“哎哎，別揪啊，臉歪了，臉歪了。”
“你三觀都歪了，還管什麼臉。”
“哎哎……”
父女倆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走廊上，這時一個身影從旁邊的一間教室走出來，冷淡的眼看着父女消失的地方久久，最後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