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女書記談話

晚會的第二天，音樂系吳主任來到了309室，當了解到唱紅晚會的兩首歌全部是由李子濤作詞作曲時，極力邀請李子濤轉系，所有手續由他負責，李子濤委婉地謝絕了他，吳主任見勸說無效，惋惜地告訴李子濤，任何時候，想轉系都可以來找他，音樂系的大門隨時為他敞開着。

李子濤怎麼也想不到，這兩首歌竟唱出了他不凡的一生，唱出了他壓在心底的屈怨之謎底。

利用國慶三天假期，李子濤飛到了東海省，此時的鐘敏已漸漸地適應了新的環境。但是，見到從天而降的李子濤，還是欣喜若狂，緊緊地抱住李子濤，不停地親吻着李子濤的臉頰，惹得同宿舍的幾個女生眼睛也是紅紅的，噙着淚水吱吱喳喳地調侃着她，讓鍾敏羞紅了脖子，舉起拳頭，惡狠狠的威脅着，大有秋後算帳之意。

望着身着軍裝，英姿颯爽的鐘敏，李子濤很高興，寢室里的女孩也紛紛地逼問鍾敏是如何把李子濤騙到手的，搞得鍾敏好不狼狽，讓一旁的林峰也訕笑不已。

回到學校的第二天，李子濤見到了經濟系黨委書記李秋雨。

李秋雨是在晚會上第一次見到李子濤，這個今年剛過四十一歲生日的女人，臉上永遠是一付淡淡微笑，而這微笑里沒有一絲暖意，冷冷的，使人無法靠近。修長的身軀永遠被一套黑色的女式西裝裹住，精緻而白皙的粉臉，淡淡地撲着一層粉，似乎想要遮住些什麼，沒有人知道她的年齡，也沒有人知道她的家庭，在學校里從沒有人見過她與那個男同志一起單獨吃過一頓飯，至今仍然是小姑獨處。學院裏喜歡保媒拉縴的後勤處處長於鳳勤壯着膽子剛一提話頭，硬是生生地被她冷冷的目光給噎了下去，從此，再也沒有人敢在她面前給她提婚事了。

當李秋雨看到風度翩翩的李子濤出現在她面前時，她幾乎要暈過去，一種震撼人心的眩暈，使她幾乎失去了理智，回到家裏，李秋雨徹夜未眠，卧室的燈，整整亮了一夜……

“你是李子濤吧，坐，”李秋雨破天荒地衝著李子濤笑笑，起身拿起一個待客用的茶杯，打開她日常飲用的高級龍井茶，給李子濤沖了杯，端給李子濤，坐在外屋的秘書王紅一陣詫異：李書記今天怎麼了，這個學生有才華也不至於李書記親自端茶啊，難道李書記春心萌動？……呸，王紅趕快罵了自己一句：想什麼呢，臭丫頭，李書記絕不會是那種人。

“謝謝李書記”李子濤恭敬地接過茶水，放在茶几上，然後端端正正的坐在沙發上。

“李子濤，今年十八歲了吧，家裏還有什麼人？……”李秋雨溫柔的話語，似乎怕驚着了李子濤。李子濤不知道李秋雨為什麼喊他談話，也就中規中矩地回答着她的問話。

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可愛的男孩，李秋雨心裏衝動地想把他抱在懷裏，去親他，吻他，輕輕地撫mo他，那種感覺是那麼地強烈，讓素以冰冷著稱的李秋雨幾乎壓制不住，眼中熾熱目光，充滿了濃濃愛意。李子濤很詫異李秋雨的表情，但也不敢說什麼，只是感到眼前這個女人並沒有像傳說中的那樣令人壓抑。

“李子濤，李子濤”李秋雨低着頭小聲嘟囔兩聲，抬起頭來：

“李子濤，這個周末沒有什麼事吧，到我家來玩吧”強勢的邀請不容李子濤回絕，似乎是怕李子濤找借口回絕她，

“謝謝李書記”李子濤不知道為什麼李秋雨這麼強勢地邀請自己，如果回絕，只怕今後自己在燕大難以混下去。

“李子濤，309室李子濤，外面有人找”，剛回到寢室躺下，宿舍管理員的大嗓門在樓下響起來。穿着拖鞋跑下樓，見阿娜麗薩手捧一隻特大號茶缸，挺着個肚子，局促不安站在樹蔭下

看到李子濤走過來，興奮地像個小女孩，用西疆話對李子濤說：“太好了，我終於找到你了，李子濤，我給你做了香噴噴的酥油茶，你一定喜歡喝”，

李子濤望着臉上微微沁出汗水的漂亮女孩，心裏存絲愧意，自己心中已經把這個女孩的事給忘了，趕忙接過杯子，連聲道謝，又問了問最近一段的情況，看來這個姑娘還是挺滿意。阿娜麗薩來找過他幾次，都沒有找到，偌大個校園，找一個不知道名字學生，僅憑外貌，那和大海撈針沒什麼兩樣。在校門口徘徊了幾次的阿娜麗薩，今天湊巧碰上了林東出門上街，才告訴了她李子濤住309室，要不然還是不一定能找到。幾個過路的女生看到李子濤和一個漂亮的孕婦在樹下嘟嘟囔囔說著也不知哪裏話，心裏有一些驚奇，不是說李子濤是平江人嗎，這說的是什麼鳥語？

看着李子濤喝下自己親手做的酥油茶，阿娜麗薩滿意地笑了。

躺在床上的李子濤，像烙餅一樣不停地翻轉着身子，阿娜麗薩是個孤兒，現在肚子裏還有一個遺腹子，無親無靠身在異鄉，她這後半輩子怎麼過呀，真是可憐的女人。把她送去大冶市？挺着個大肚子，到家裏街坊四鄰還不知道會咋想，留在燕京，三月倆月可以，長此下去，別人還以為我在外包女人呢，不行，得給她找條生計。

李子濤思想亂成一團麻，索性起床下樓，一路溜達，出了校門，看看路兩邊的小店，希望能給自己啟發。不知不覺來到了“老知青飯店”，看着冷冷清清，門庭羅雀的店鋪，李子濤心裏一動。

剛走進門，一個女服務員懶散地說道：“不賣飯了”

“為什麼呀？”李子濤慢騰騰走到餐桌前，拉了條凳子坐下來：

“不知道，問老闆吧”小姑娘打不起一點精神，

“那你老闆呢？”

“老闆，楊老闆，有人找”，小姑娘提高嗓門沖里喊了起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地傳來，聽聲音是兩個人，“誰呀？誰找我？”隨着聲音走出一男一女兩個三十歲左右的人。

“噢，楊老闆吧”聽服務員喊楊老闆，李子濤站起來向來人招呼道。

看到是燕大的學生，這個楊老闆心裏一陣失望，臉上淡淡地：“你找我有事嗎？”

“楊老闆，你好。我是燕大學生，見你這裏冷冷清清，心裏好奇，想問一下，發生了什麼事”

楊老闆臉無表情：“哎，年輕人這不是你操心的事，問了也白問”

“不，楊老闆，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說一說，也許我可以給你出個主意”，

楊老闆拉了把椅子坐下，拿出盒大前門煙，抽出兩支：“來，兄弟，點一根”

“謝謝，我不會抽煙”李子濤雙手抱拳謝絕了遞過來的煙，

“不抽好呀，省下錢來娶媳婦”楊老闆自嘲地笑笑，囑咐服務員：倒杯茶水。

把煙點上，狠狠的吸了一口，長長吐出了一大口煙霧：“兄弟，這個飯店開不下去了，想轉手，也沒找到合適的主顧，這不，唉，我們兩口子正發愁那”

李子濤心裏腹誹：就你那個魚香肉絲沒有魚，糖醋裏脊沒有雞的本領，要能開下去這個飯店，才出邪了。

李子濤面不露色：“這麼乾淨的飯店，位置也不差，怎麼能開不下去呢？我看他們生意不是挺好的嗎？”李子濤一指外面的幾家小飯店。

“兄弟，人比人氣死人哪，我們兩口子辛辛苦苦把這房子裏裡外外收拾的乾乾淨淨，你瞧”

楊老闆一把把站在身邊的服務員拽過來：“服務員長的是白白凈凈，可是，就是沒有客來，唉”

楊老闆長長嘆了口氣：“看來，我們倆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沒辦法，想把它兌出去，我們倆去給人打工去”中年婦女一臉沮喪：

“我們命不好，家裏又出了點事，想把這房子買了救救急”

“這房子是你們的？”

“是啊，這是家裏幾年的積蓄，加上我的安家費，買了這幾間房，本打算有個餬口的營生，誰知道……唉”楊老闆有點說不下去，

“那你想多少錢轉讓？”

“你想要？”楊老闆臉上一喜，但也有點不信。

“如果手續齊全，價格也合適，我想考慮考慮”

“手續齊全，齊全，絕對齊全，這房子是兩萬一一間，樓上兩間，樓下四間，我買了有半年，裝修的花費我也不跟你要了，算白送，房子裏的傢具給你算一萬元錢，你看咋樣？我一分錢也不賺的”這個楊老闆有點迫不及待，就像這房子是一個燙手的山芋

李子濤默默地計算了一下：“楊老闆，我看你也是爽快人，燕京我不熟悉，這房子我給你十四萬，房子手續你幫忙辦一下過戶，行不？”

“行，行，行，哎呀，老弟，哥哥沾光了，來”楊老闆一指身邊的媳婦：

“去給我們哥倆整倆菜，我們喝一杯”，

李子濤也沒有客氣，和楊老闆推杯換盞聊了起來。楊老闆是從部隊下來的偵察連長，叫楊鋼，因工作上的失誤被部隊處分退伍，媳婦樓蘭是老家農村的，沒有見過世面。兩口子有一個孩子，本想一家人靠着這個小飯店有口飯吃，誰知道開業將近兩個月，竟然虧了四百多元，就這還算房子是自家的。服務員是樓蘭的妹妹，只管吃，沒有工資，要不然，早關門了。

“楊大哥，房子賣了，你們一家住哪啊？”

“唉，另外租一間，房租也不貴”

“以後怎麼辦？就吃賣房子的錢？”楊剛半晌不語，，樓蘭在一邊揉上了眼睛，李子濤知道，這一次是遇上了難事了。

“大哥，如果我可以幫忙的話，你就告訴我吧”楊剛看了看手中的酒杯，滿滿的一口喝下去，

“兄弟，謝謝啦，我不知道你買這房子是幹啥用場，但如果可以的話，給你嫂子找個活干，啥活都行”

“這沒問題，大哥你呢”

“我好說，怎麼著也餓不死”

“你還沒告訴我，家裏究竟出了啥事”

“唉，一言難盡，兄弟，哥謝你了，來，哥敬你一杯”李子濤知道楊剛是礙於面子，不好意思講，自己如果不主動說出來，楊剛是不會求人的。這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

“楊哥”，李子濤把酒一端與楊剛碰了碰，

“我打算把這裏改造成一個高檔酒店，想請你幫兄弟的忙，怎麼樣？能幫我嗎？”楊剛一愣，很快就明白李子濤這是在幫自己，

“行，沒問題，你只要一句話，哥這一百多斤就是你的啦”。樓蘭高興的拿起酒瓶往李子濤的杯里倒滿了酒：

“兄弟，嫂子敬你一杯，謝謝大兄弟”樓蘭的妹妹站在一邊，也是一臉興奮：自己終於不用擔心回老家了。

晚上，李子濤來到阿娜麗薩租住的房子，告訴她，給她找到了工作，生完孩子，就可以去上班了。性格熱情奔放的阿娜麗薩高興的抱住李子濤，羞得李子濤拔腿就跑，讓阿娜麗薩在後面咯咯直笑。

李子濤忐忑不安來到李秋雨的家。說是家，其實是教師宿舍，李秋雨一直未婚，也就沒有房子，雖說已經是付廳級幹部，但李秋雨在娘家住，這裏李秋雨也很少來。兩個人的聚餐充滿了溫馨。自始自終李秋雨沒有再問李子濤家庭里的情況，只是關心地問起他的學習、生活，臉上笑眯眯的，吃飯時，不停地給李子濤夾菜，唯恐他吃不好。

送李子濤出來時，輕輕地拍拍李子濤衣服上的灰，撫mo着李子濤滿頭濃髮，慈祥的說道：“小濤，希望你經常來阿姨這裏玩，把阿姨這裏當成你在燕京的家”。

李子濤心裏有一絲詫異，覺的李秋雨怪怪的

經過近半個月的裝修，陽光大酒店終於開業了。這裏的廚師是李子濤讓阿娜麗薩從西疆請來的，招牌菜全是西疆特色。一時間，陽光大酒店食客如雲。

這天，歐陽梅嚷嚷讓李子濤請客解饞。李子濤領着309室的兄弟和歐陽梅宿舍的幾個美女一起來到了酒店。李子濤只顧低頭看腳下的台階，不想一頭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裏，“啊”一聲尖厲的女高音傳來，李子濤知道：壞啦，自己撞了一個女人身上最柔軟的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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