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潯雨仙子 第八章 賽事不公

藍天，雲浮。

最激動人心‘潯雨之女’選舉大賽正式召開！

林中清風，綵帶吹擺。人群息口，衣衫作拂。多年期盼，熱切關注的數萬民眾共聚喝彩。

主場之地十分寬闊，方形空間向外延伸。利用四周的大樹枝幹，製造成一天然分隔群眾的圍欄。

地鋪氈毯，踏腳柔軟。每個方位，一目了然。

以山長老為中，主持首輪，其餘十餘位優秀導師，各執其職。

場外，更有眾多防衛執法者及審核備錄之人，準備完全，嚴格到甚至螞蟻蒼蠅飛來的細節都不放過。

山長老，致詞。“潯雨鎮鄉親父老，歡迎你們參與十年一度的潯雨接班人大賽！

江山變幻，風雲更替。我等以最真摯敬意，祈求潯雨將軍天堂安在，保佑我鎮，福運長遠。殷切希望今年賽事能夠有美麗聰慧的女子，能傳承她的光輝神跡！”

掌若雷鳴！

一位主持人模樣人，登上台來。

輪廓俊朗，身型中等，步履長衫，一副奶油做派。為讓后界觀眾看的清晰，不斷高踮腳尖！

清嗓。“學生高粱，非常榮幸主持今年‘潯雨仙子’第九屆選舉大會！

此次盛會，同歷屆基本一致，且事先不會透露任何關於‘標準’判定，統一命題。

人不知，自不會涉及徇私舞弊。公平，和睦，真實，才是追求的第一要義。”

兩位壯年侍從，扛起一碩大旗幟，上有大字，列舉賽事細則綱領。

宣講。“形式：淘汰制。

規則：每位參賽小姐，以獲取白花最多者為勝出。

人數：上方報名統計匯總，定四百八十一人。

百位評審者一絲不苟，會慎重考核。而具備投票資格的‘潯雨之女’，只會在選舉前十名而出，半途淘汰者，不計票數。

過程：要經四小節，合格者晉級。也便是百中選十，十中存一。”

手扶腰間，如變戲法般浮在半空，極滿意這效果，連朝眾人揮手！

細看，其身拴一圈鋼線，上連山頂兩端，鐵鎖滑輪固定。一女子助手絞動工具，令其平行移動。

搖動錦旗，高聲。“我宣佈，潯雨仙子大賽，”

忽然一陣大風，條幅掉落，不慎連他身體鋼線裹在一起，條幅纏吊他的脖頸，若一巨大風箏，拂拂揚揚。

鋼索迅疾滑動，火花四射，可憐這主持人，一瞬已處千尺山外！

斷裂，身影山谷下跌！

迴音，深山底回蕩。“開，開始，”

助手女子，山頂大叫。“救人，快救人那，主持大人掉懸崖底了，一定五臟破裂，摔成了肉餅，還會有很多餓狼和野狗，把他啃爛，”

鳴鑼敲響，清脆悅耳！

數百位標緻女孩子，精裝衣裙，閃亮首飾，美艷多姿，若一朵朵熱情洋溢的鮮花，開散在遍佈原野的自然領域！

繽紛少女滿場飛，嬌女呼鳴聲四圍。

五色羅裙風擺動，好將桂冠斗春歸。

壯觀。

其家中長輩於場外，極力為各自子女鼓勁助威！

朱小心猛吸一口氣，提着艾雨朝主場地狂奔！

歡天喜地。“雨兒，快快，出賣你色相吉時已到！

今日目標，就是取悅所有人為你心花怒放，開心一些，畢竟咱們女孩子一生難得這麼一次！

綻放你嫵媚的姿容，釋放你妖嬈的心靈，沖啊！”

霎時。

一血色大條幅，由高台之頂急速垂落，那柔軟布卷開展，白色底框漂浮！

僅寫一字：《靜》

這儼然便是潯雨接班人，第一道命題！

氣氛熱烈，激動人心！

人無不翹首，關注賽事一分一秒的進行。

甜美，可愛，笑語，歡顏，女孩們這些俏麗惹人的表情，一一褪去。剩餘只是因壓力帶來的緊迫，焦慮和鬥爭。

心神投入，凝重精神。因這‘潯雨’之女的選舉，每一過程都如談論先族歷史般被廣為傳播和銘頌。

是擠破頭角，是滿身瘡痍，是汗珠如水，是竭力不屈。都只為眼前，這一記搏擊之力！

這是一場無聲的拼殺，更是血和淚最後一次的凝聚！

精心的裝扮，惹人的笑靨，華麗的禮服，珠光的璀璨。勝利者，便奪得這高貴上位的資格寶座，連帶那頂上光環，都是如此神聖逼真而耀眼！

優秀女孩們，用心體悟‘靜’之蘊意。

到底採取哪種方法，可煥然一新？

具體何種表達方式，能獨出心裁？

絞盡腦汁，深思這次考試真正飽含的要素與主題！

擁擠，嘈亂，推動，衝刺，儘可能求一寬闊落腳點！

目的，只為外界人望之真切，為那些嚴格挑剔的導師認可，為自己美貌增注籌碼，更為那些巡遊不停的大藝術家們拚命展姿捕捉最佳的詩情畫意！

艾雨戴一花色斗笠，長裙拂體，生機恬靜，慢步婀娜。在這‘萬朵花叢’中，也是深受矚目。

憂心。“好，好多人盯着，我想，”

狠掐。“想你個頭啦，快跟上，再拖拖拉拉，就沒咱好位置，不聽話，我打破你的腦袋！”

二人起初，還是相互牽手。可不肖一刻，人群若瘋掉一般衝鋒，轉瞬便被群流衝散，相互找尋不得！

領頭兩女，姿容出眾，先聲奪人，立足最佳主心位置。

身披華貴，那周身若有若無不斷散發的光芒威勢，懾人心魄。眉目間，光彩頻生，自有一副高高在上，視旁者如無物的倨傲之色！

嘴角微動，那是一種深深不屑的驕狂，更像對着世界宣言：本小姐才是今日大賽最矚目的花魁！

尾隨女孩們，多有畏懼。不由分開距離，唯恐招惹這一對囂張跋扈的女煞星！

這兩女，一陣相覷。

瞳孔陰森，狐疑不定，一絲絲憤怒里，儼然就有一道道清晰的鋒刀利刃！

如寫好的文字，印在眼前：‘這賤人，就是我此次競爭選美的最大勁敵！’

寂靜。

惡毒，凶蠻，殺意，此起彼伏，如同將女孩天生骨子裏的怨念盡數釋放，駭人至極！

隊形，稀稀散散。

而柔弱無依可憐兮兮的艾雨，直直被眾女孩們旁若無人的冷冷驅趕到最邊兒上去！

排擠之處，正生着一棵枝葉茂盛的大樹。

視線擋眼，后貼賽台。若不墊腳探頭，連那主席台有幾位大人在座，都無緣一數，分外哀憐。

耳畔，只餘風拂樹影。面前，唯觀搖擺大旗。

一尊石墩，打磨整潔，像是供平常閑歇飲茶的乘涼地，也讓這婆娑綠影更添雅趣。

背靠樹榦，顧自落坐。

既然，場中未有位置，正好，棄權了事。本也無心欣賞，這些鎮中優秀女孩子醉人的演繹。反正以朱小心那頑固不屈聲嘶力竭死不認命的勢頭，成績自不會差到哪去！

仿如倚身林蔭海，悠悠且望藍雲天。沉沉疲倦卻來，眨眼就全然忘卻此行目的。

銅鐘悅耳。

眾女仰望高台，以最尊貴的禮節彎腰敬禮！

山長老起身以應，對一旁嘉賓，吩咐示意。

評選桌。

審查官，神色僵硬。活現全世界都欠他錢一般，聲調陰暗，念主旨考題。“潯雨之女選舉大賽第一段測試，開始。

要求：即刻起，任何參賽者，一律不可說話，不可活動。直至，這束香燃盡！

每一刻，均有專業審核人員檢驗每一過程，期待大家，有一‘好成績’，”

眾女表情，難得一致。‘有您這張似活着便見了閻王的死人臉，在旁虎視眈眈，成績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一束墨芯清香，擺插祭台。

外觀短細，可明眼人深知這焚香是特殊製作，若它真正燒完，少說也要一個時辰短長。

這評審方式，歷年未有，着實怪異！

嬌嬌似玉，口角含情。翠華朱潤，明快精神。一一別樣神采，如一團團錦繡呈現無數審判者面前。

忽一少女，舉手。“審核大人，測試要求不能活動，眨眼可算？”

此語一出，多位女孩竊笑！

審查官，眼皮都不眨，端出一白色紙板標註。“一零九號，取消資格。再有，一三零，一三一，一三五，一三七，一三八，等十餘參賽者，失去資格。”

大叫。“什麼，我只是詢問規則而已！”

若黑鋼板，面無表情。“你應這樣問：心臟跳動，是否犯規？”

話語剛落，一群女孩，少兒心性，再忍不住，若百靈鬧春，前仰後合！

右臂伸出。“三零，三六一，三七零，三七一，，，等二十人，取消資格。”

一女聽得，瞬間怒氣爆發，叉腰抱胸，大大不服。“豈有此理，笑也不許，這到底，是誰規定的鬼題目！

本小姐又不是只殭屍，這跟選美有什麼關係？

礙眼的，都給我閃開!”

氣勢洶洶，推搡左右！

因人各自守位，有好幾個女孩被推倒在地摔在一團，身嬌體弱，狼狽不堪！

繼續睜那死人眼，又將紙板數字刷新。“二一一，二二八，二一六，二一七，等四位選手偏離本來位置，取消資格。”

炸筒點燃！

如山洪傾瀉，滿場喊聲，呼聲，罵聲一時大作！

紛紛指責，賽事不公！

特別外圍的親屬最凶，喧叫的音量也是最大。

如家中女孩成績不大滿意還可接受，因之總能有家族在背面進行支持，獲取一些票數。可一旦考核中被淘汰，便等於斷送此次選舉所有希望！

抱怨。“長官大人，此舉不公平！”

吼叫。“這樣判定，公義何在！”

怒斥。“明明人沒動，笑一笑也算犯規？”

附和。“吹毛求疵，太誇張了！”

抗議。“剛開始就這麼多人被淘汰，還看什麼東西？”

質問。“就是，有沒有搞錯！

那四個女孩，她們沒有說話，未曾活動，只被蠻橫無理的人，故意推倒在地，她們才是受害者！

不但不同情照顧，為何還無辜取消資格！”

群情暴動，多覺兒戲。“請給一說法，請給一說法，請給一說法，”

山長老起身，短須炸起，眼角發紅，一臉肅容。伸出手勢，不住的安撫秩序。

言辭肯切。“老夫有幸受潯影大人之命，擔任第一段賽事評審工作，自會公證處理。對大家有些質疑，只好交代一二。

方才之事，老夫認為，判罰，無誤。”

驚詫。“什麼！”

不明。“這是為何？”

震撼。“哪有這個道理！”

舉手。“我們不服！”

附議。“對，我們不認可！”

片刻。

山長老，續道。“老夫，問一句，大家有否認真遵循賽事規則？

導師宣佈開始，便已表明處進行之中。

有人問話：自屬犯規！

笑：發出聲音，亦是犯規！

移動，摔倒：身體動作，同是犯規！

至於，被人惡意推倒，還是自己移動，在結果看來，並未有什麼分別。

雖被害者，本身沒錯被取消資格，心有委屈，在所難免。而她們被責任導師點到，也確實破壞‘不能活動’的這一規則。

可賽事，還要繼續。

要成功晉級奪取桂冠，是一條極為嚴苛殘酷的路，攀登中，不但需過人天賦，同樣需時機和運道。

世上，也沒有絕對的公平可言！

失敗，分多種，有些是主動的，有些卻是被迫的。然上天從不會憐憫失敗者，更不可能讓逝去時間，倒流回來。

若還有參賽者，對處理結果無法接受，只有，剝奪資格！

老夫重申：凡限定期間未被點到號數者，才算合格。”

山長老語意強硬，分量持重。一席話，使得滿場煮沸的空氣，凝結成冰！

顧慮。

此考題看似簡單，實則艱難。一個時辰，靜止不言不移不動，成年人也很難做到，何況不超十歲愛玩愛鬧的孩子？

時間，分分秒秒流逝。紅色香頭，退去緩慢。

未至三刻，多人忍受不住，黯然離場。其她堅持站位的，也是四肢顫抖，備受煎熬！

有的抽噎，有的昏倒。無一例外，皆判失格！

香燃一半，留下的女孩子不足三成。

那些閃亮飾物，寬大衣裙，反徒添負累，倍是難熬。香汗淋漓，容妝盡毀！

每推一分，便有女孩含淚退場，每過一刻，就是如入深淵！

外界，紛雜不絕。

眾嘉賓，心裏同情，眾導師，面露不忍。然更多人，本能的只是默默屏住呼吸，焦急等待，祈盼祭台這一束香快些燒盡。

這哪是比賽選美，根本是精神意志的比拼！

領頭兩女，眼眸還是保持着那一股森然笑意。一動不動，非常善意的對賽台眾位大人行注目禮。就像是在說，這考核內容太過容易！

樹下。

昨夜艾雨被朱小心折騰的睡眠不足，疲倦非常。

閉上眼。

一番驚夢，又即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