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4章 好好活着
因為……你是我此生最大的痛苦與悔恨。
這句話國師忍在喉嚨內,開不了口,關於此事,他無法向任何人開口,即便是說了,也沒有人會相信。
已死之人、重活在他人體內,兩個靈魂共用一具身體,誰會相信?不但沒人信,所有人還會認為他是瘋子。
國師咽下喉嚨里的哽咽,拿着葯勺的手有些顫抖,“因為……下官與五殿下有緣,更是信任殿下。”
是啊,有緣,緣真是一種微妙的東西。
曾經,他痛失愛子,如今,又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他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往後的餘生里,他只想用盡所有的能力,對五皇子傾注所有,當做彌補,以寬慰自己的良心。
待百年之後,到了地獄裏,再去受刑贖罪。
“國師大人的意思我並不明白。”宗政逸道,“往日曾見過國師大人不少回,或近或遠,但我們之間的交情甚淺,。”
但他知道,國師與父皇的交情是極好的。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目光暗了幾分,“國師大人,請您實話告訴我,是不是父皇對我很失望,又不想當面撕破父子感情、叫外人看了皇家的笑話,特地派您來私下了結我?”
不!
哪怕皇上要下達這樣的旨意,國師也會拚命的護住的。
“別多心,先好好養傷。”看着神色暗淡的五皇子,國師心疼的眼睛都紅了一圈,“你們是父子,血脈相連,沒有什麼能夠勝過這種血緣親情,哪怕是那冷冰冰的皇權也不能。”
活着。
只要活着,什麼都能得到,一旦死了,手中縱是有至高無上的權勢,腰纏萬貫,美貌智慧,全都是一場空。
“好好養傷,好好活着。”國師眼中淚水朦朧,聲音嘶啞。
宗政逸見他這般,不知怎的心頭竟緊了一下,不知是扯到了傷口,還是怎麼回事,只覺得心臟特別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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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宮中。
宗政寒忙了整整一日一夜,昨天晚上也在宮中忙碌,整夜未合眼,皇上說撒手不管,那就是撒手不管,放權放得非常乾脆果斷,甚至沒有任何的交接事情,所有的事情一股腦的撲上來,忙得宗政寒像個陀螺似的團團轉。
御書房中,門庭若市,各個官員進進出出,熱鬧得跟菜市場一樣。
昨天,邊疆的緊急軍情送入宮中時,宗政寒便召集了各大官員召開緊急會議,為了防止西晉北燕北疆三國聯手攻打東瀾,已經展開了必要的防禦措施,武將文臣各司其職,展開行動。
今日,也忙得像一隻陀螺。
衛經來報:“主子,信函已經給南川國君送去了,南川國素來講道理、愛和平,如果西晉北燕北疆三國無故發兵,南川國君一定會支持東瀾國的。”
到時,局勢很大可能成為:三個國家對兩個國家。
說到底還是東瀾國會吃虧。
宗政寒道:“南川國的態度非常重要,倘若他們支持西晉北燕北疆,那便是一場硬戰,叫下面的人時刻盯着南川的動向,一有苗頭立馬來報。”
“是。”衛經迅速退下了。
他剛走,欽天監的監天官員遞來摺子,稟報道:
“寒王殿下,臣昨晚夜觀天象,結合日月星辰、五行八卦與風水術,掐算出下月初八是個極好的日子,宜祭國、立業、登基。”
宗政寒蹙眉,今天已經二十九了,下月初八也就是九天後。
“這未免太趕了?”
監天官員忙道:“這是最近最好的日子了,下一個日子可能在五個月後,有點太長了。”
他拱着雙手,又道:“皇上已經徹底的放權了,而國不可一日無君,又值天下動蕩之際,您理應儘快登基,穩固民心。”
登基是早晚的事,早一點雖然趕,但是利大於弊,只要下達命令,下面的人都會以最快的速度麻利得辦好的。
宗政寒有些頭痛,舊傷未愈,再加上這幾日沒能好好休息,太陽穴突突的跳。
“你考慮的本王知道。”他扶着額頭,指腹稍用力的按揉着,“那就下月初八。”
“是。”監天官員雙手收回摺子,“臣馬上將日子送到禮部。”
說完,屈膝告退了。
欽天監把日子送到禮部后,各大官員安插的線人傳回情報,他們收到了具體的日子,紛紛打起別的主意來……
不久,左建平來了。
“寒王殿下,五皇子麾下的黨羽已經查辦的差不多了,該下獄的下獄、關押的關押、抄家的抄家,最後還剩下五皇子府未查,您看是否要帶人去……”他請示的問道。
宗政寒搖頭,“不用去,此事待定,聽本王吩咐。”
“是。”左建平明白了。
他走後,禮部尚書又進來了。
“殿下,這是新君登基的流程設定,這套流程是宗政皇室開國老祖設定的,已經沿襲了三百多年、十一代,不同的是每人君王的喜好、手筆、鋪張,您看看是否有不合心意處,臣好及時更改。”他雙手奉上冊子。
宗政寒本不想看,想了想,還是拿了過來,翻開大致的看了下。
看着看着,眉頭就皺了起來。
紅毯從皇宮鋪到祭天台、足足十二里,爆竹兩百件,軍隊一萬八千人,誦經尼姑五千人,佛經三千套……
“太鋪張浪費了!”他看完后,直接指了出來。
禮部尚書渾圓的身體一顫,趕忙跪地認錯,“臣不知殿下喜好,還望殿下明示。”
他小心翼翼的,生怕哪裏做錯,惹惱了這位即將登基的新君。
宗政寒道:“眼下國家動蕩,而經濟是支撐國家的重要之物,若是打起仗來,其開銷之大無法估量,將流程中的東西盡量縮減,能怎麼省就怎麼省,一切從簡。”
禮部尚書受教,“殿下英明!”
還未登基,便考慮的如此周到,為家為國着想,實屬明君也。
“臣馬上回去更改。”
他拿回摺子,趕緊麻溜的回去改方案了。
大家這一趟一趟的進來,報道着這樣那樣的事情,搞得宗政寒頭疼,腦子亂得跟鋼絲球似的,漲漲得泛疼,好不容易打發了禮部尚書,本想休息會兒,可還沒一炷香的清凈,八九個官員又來了。
他嘆一聲,暗暗壓住頭疼之兆,看向眾人,問道:
“你們又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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