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何為錢

既然管理多年國庫的陳總管，都覺得沈靈汐這個建立中央銀行的主意不錯，那就沒有什麼可以顧慮的了。

當然每一個新新事物剛剛出來的時候都是會受到一些這樣那樣的阻力，不過沈靈汐對快速發展恢復玄武國國力是志在必得的。

最主要的是沈靈汐不僅僅滿足於做一輩子玄武國的皇帝，她要的是將玄武國和鳳國合併起來，只有玄武國先強大起來，才能更容易更快的將鳳國的皇位奪回來。

最終達到兩個國家合二為一，以及兩個國家的百姓都過上更好的生活的目標。

所以就算這個中央銀行發行自主貨幣的事情受到很大的挑戰，沈靈汐還是會拿出鐵腕手段來將這個事情鋪開。

畢竟一個國家沒有經濟上的支持，想要搞其他的政策改革，那都是非常不切實際的。

不過好在國庫屬於內廷這些內侍管理的範圍，不是這些外廷臣子可以插手的，這一點讓沈靈汐覺得非常的慶幸。

否則沈靈汐這個中央銀行的決策，說不定又會被一些思想古板的臣子反對，弄不好又是一場血腥的鎮壓，才能夠將中央銀行的事情繼續推進。

不過現在卻沒有這樣的顧慮，畢竟宮內的內侍雖然與外臣互相牽制，但是比起對於皇帝沈靈汐的態度，這些內侍總管就完全沒有外臣那種強硬的態度。

畢竟皇帝對於內侍來講，有着無以輪比威懾，內侍總管可以在細節方面刁難外臣，甚至可以和外臣唱對台戲，不過在面對皇帝的時候，內侍總管們都只不過是皇帝的家奴而已。

所以國庫下面設一個中央銀行，這個對於大權獨攬的沈靈汐來講，還真不是什麼大問題。

只是這個中央銀行要具體開始實施作用的時候，還是需要朝廷內外的支持的。

不過既然都已經成立了中央銀行，沈靈汐是不會讓發行貨幣的事情半途而廢的。

陳總管回去以後，就召集管理國庫的內侍們商議成立中央銀行的事情，畢竟是皇帝沈靈汐親自安排給陳總管的任務，為了繼續得到皇帝沈靈汐的寵信，也為了自己在皇宮內的地位，陳總管這次拿出了十足的幹勁，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中央銀行的班底籌備好。

於是中央銀行的一些基本管理人員就到位了，沈靈汐看陳總管做事麻利，心裏也非常欣慰。

等內廷將中央銀行的事情籌備好了，沈靈汐就不失時機的在一個大朝會上，將要成立中央銀行的事情向滿殿臣子公佈了一遍。

如資料之中的，下面的臣子都被這個消息弄得有些震驚了，沒有想到皇帝最近弄了這麼多新政什麼的，這又要改變國家的貨幣體系。

就算大多數臣子不懂這中央銀行的作用，但是說到平時使用的銀子，這個就是個老百姓都知道，銀子就代表了財富，至少過去的時間裏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

雖然現在一般大額交易都有付銀票的習慣，但是民間的銀票其實都是幾個大商人搞出來的，而且有地域限制，一般的銀票就在本地小範圍流通，說白了就是太多銀兩不好拿，就開個票據，轉一下手，然後再去指定地點取銀子。

現在的銀票也就是這個功能，主要是解決運輸不方便的問題，而且一般開出去的銀票都是有對等數量的銀子儲存的，這裏的商人還不敢在沒有銀子的情況下多開銀票。

所以現在大殿上的臣子，對國庫銀子都是心知肚明，這國庫沒有銀子，反而要強制大家用朝廷發行的銀票交易，還要把銀票當做銀子一樣用來直接買賣東西。

很多臣子突然在內心就開罵了，覺得皇帝沈靈汐是缺錢缺瘋了，想要紙片來代替銀子，這個跟明搶沒有任何區別。

所以大臣們不敢明着反對皇帝沈靈汐的意思，但是整個大殿就像菜市場一樣，沈靈汐只能聽到很多嗡嗡聲不斷傳來。

但是真讓這些臣子出來說說意見，卻都不敢將皇帝沈靈汐打算用紙片換百姓手裏銀子，這種明搶的事情說出來。

可以說整個大殿中就沒有任何一個臣子贊同沈靈汐這個主意的，反而很多都覺得沈靈汐這個皇帝比起前傀儡皇帝拓拔天還要貪得無厭昏庸至極。

這人家拓拔天當皇帝的時候，人家雖然驕奢淫逸，但是人家拓拔天是國庫有多少銀子用多少，不像沈靈汐這樣吃相難看，沒有銀子換着法的明搶銀子。

反正想不通這個發行紙片銀票替代銀子到底有什麼好處，只覺得這個中央銀行一旦真的發行這種背後沒有銀子支撐的銀票，這老百姓本就所剩不多的銀子恐怕都會被皇帝沈靈汐收刮一空。

到時候這紙片銀票變得一文不值，那百姓一無所有還不起來造反啊！

心裏面有這樣那樣的擔憂，臣子們沒有站出來指着沈靈汐的鼻子罵就不錯了，根本沒有人贊同沈靈汐的這個主意。

而且一些家境富裕的官員，心裏還在想，是不是皇帝窮瘋了，希望第一批紙片銀票由他們這些大臣來認購呢！

如果到時候皇帝沈靈汐強行要求每個大臣花幾萬兩銀子買這種銀票，他到時候應該怎麼辦，最後大多數人覺得還是舍小財，讓皇帝收刮一部分就算了，反正這個中央銀行的事情，這些臣子覺得不可能長久的，多半一陣風就過去了，大不了當孝敬皇帝的。

正在大殿中多數臣子心裏算盤打得啪啪響的時候，丞相韓成非卻看出了皇帝沈靈汐對這個事情的嚴肅認真態度。

而且從沈靈汐平時的作為來講，丞相韓成非覺得皇帝沈靈汐不像是打算明搶一筆就罷手的樣子。

那這個紙片銀票到底有什麼作用呢？對玄武國就真的是有好處的嗎？

至少丞相韓成非就沒有想着會損失金錢這麼簡單，而是從沈靈汐對這件事情的認真態度上，試圖摸清楚皇帝的意圖。

不過可能是限制於這個時代的思維方式，丞相韓成非怎麼也想不到這個中央銀行的事情到底有什麼好處，怎麼看都是皇帝想要明搶一筆的節奏。

沈靈汐坐在龍椅上，看底下的臣子議論紛紛，很多的零星言語也落在了沈靈汐的耳中。

大概明白這些臣子的想法后，作為皇帝，而且是一個打算做明君的皇帝。

沈靈汐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給這些大臣解釋一下的，就當是給這個時代的人上一節經濟課，看看有沒有人能夠意識到這裏面的好處。

“咳咳，眾愛卿靜一靜，寡人換一種方式給大家解釋一下，看看有沒有人能看出點什麼。”

沈靈汐看這些臣子議論得沒完沒了，再這麼下去自己的明君形象都要被這些人想歪了。

“也許大家會覺得，寡人的國庫里根本沒有銀子，但是卻要發行大量的銀票，這種沒有實際銀子在背後支撐的銀票就是一張廢紙而已，如果寡人讓你們拿家裏的銀子換這種銀票，你們一定覺得寡人在搶你們的錢是吧？”

沈靈汐一上來就把大多數臣子心裏的真實想法說了出來，被說中內心的臣子們紛紛安靜下來低下頭不敢吭聲。

沈靈汐看大家好像都是這個想法，於是點點頭繼續道：“大家之所以有這種感覺，那是因為所有大臣以及普通老百姓都覺得銀子才是錢，只有銀子才能代表錢，才能代表財富對吧？”

沈靈汐又是一個反問，大殿還是鴉雀無聲，不過一些臣子還是微微點頭，對銀子是錢唯一的表現形式表示認同。

沈靈汐看又說到眾人心裏的真實想法，心裏也很滿意，於是開始循循善誘道：“大家之所以覺得寡人在搶你們的錢，是因為大家覺得銀子才是錢，而寡人的中央銀行發行的紙片銀票不是錢，所以才有這種被搶了錢的感覺！”

說完這句又看大殿中不少臣子又是一陣猛點頭，最後沈靈汐笑了笑，一拍龍椅道：“那寡人今天就宣佈，銀子不能作為玄武國的貨幣，銀子更不能用來在玄武國國內買賣任何物品，違反者將會沒收所有交易的銀子和財物，大家還覺得銀子是錢嗎？”

聽到沈靈汐這麼說，原本安靜的朝堂立刻就炸了鍋一般，這次紛紛是要了所有人命一般大聲的驚嘆聲。

所有臣子覺得這次皇帝沈靈汐可能不是想搶一點銀子就是了，而是要將所有大臣全部抄家的節奏，紛紛不可思議的驚呼起來。

不過畢竟這個只是皇帝沈靈汐的一個假設，還沒有真的下這道聖旨，不然的話大臣們覺得可以立刻回去聯合起來準備造反了。

沈靈汐看這些大臣反應這麼大，也覺得有些好笑，於是大笑兩聲接着道：“大家不要這麼激動啊，這個只是一個假設而已，不過眾臣還是應該聽寡人把話說完啊！”

“大家之所以覺得寡人是在搶錢，無非是覺得銀子是錢，而寡人發行的銀票不是錢，所以反過來說，如果銀子不是錢，而寡人發行的銀票才是錢呢！那眾愛卿還覺得寡人是在搶錢嗎？是不是寡人在給大傢伙發福利呢？哈哈！”

沈靈汐說到這裏自己都笑了起來，覺得有一種玄武國最大最大的大老闆的感覺。

不過底下的臣子看皇帝沈靈汐一臉的得意，紛紛覺得這個皇帝看來是瘋了，不僅想搶錢，還想大家對他感恩戴德，這個除了皇帝自己是做夢，難道還要眾臣一起陪皇帝做夢不成。

於是大殿又安靜下來，只有沈靈汐的笑聲在大殿中回蕩，所有臣子看皇帝的眼神都像在看一個瘋子。

很快沈靈汐就不笑了，然後再次認真的道：“大家不覺得銀子才是錢，這個事情是非常荒謬的嗎？銀子只不過是一種漂亮的石頭而已，和其他的石頭本質上也沒有什麼區別。而之所以大家覺得它就是錢，是因為什麼呢？大家有想過沒有？”

沈靈汐將這個引人深思的話說來，果然把一些大臣繞進去了，於是很多人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是啊，為什麼大家覺得銀子是錢呢？這個真是有點奇怪啊！

意料之中的事，滿殿的臣子都想不通這個是為什麼，於是剛剛憤怒的表情都變成了一副好奇的表情把沈靈汐望着。

沈靈汐這個皇帝現在才有了一些當老師的感覺，看着下面一群好奇的大臣解釋道：“其實這個的根本原因就在於，大家都認同銀子是錢這個道理，換句話說，只要是大家認同的東西都可以成為錢，都能代表財物的表現形式。而我們又為什麼要拘泥於銀子這一種表現形式呢！”

沈靈汐拋出這個早就準備好的，第二個引人深思的問題，大臣們又是一陣沉默，半天想不通，但是好像皇帝沈靈汐說得很有道理啊！

一些大臣隱隱約約覺得皇帝沈靈汐好像不是在胡來，這個好像還真是有一些可能的，大家都認同一種東西是錢，那這個東西它就是錢，這個道理似乎非常正確啊！

於是很多大臣就思考開了，一些想得清楚一些的覺得，好像皇帝發行的銀票，只要大家都認同它是錢，其實它也可以是錢的。

看很多人好像都想到了這一點，於是沈靈汐再次笑了笑道：“而作為皇帝，作為朝廷，我們是有能力引導大家覺得朝廷發行的銀票就是錢的，因為它可以和銀子一樣，可以在市面上買賣任何東西，也可以像銀子一樣存儲起來，要用的時候拿出來就可以進行商品交易。而且寡人的銀子，朝廷的銀行還承諾，這個朝廷發行的銀票存到銀行里是有利息收入的，加上攜帶方面，儲存就更方便，這種銀票哪裏不比銀子強呢？”

皇帝沈靈汐將利息的概念又加班進去，讓大殿中的臣子們心裏一下就豁然開朗，覺得皇帝沈靈汐這個主意好像還真是有些好。

只要朝廷承認這些紙片銀票就是錢，加上還有一些利息，和攜帶方便的好處，大家慢慢接受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