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番外 照照長公主(6)
而子陽卻關心則亂,他一刻也不願多等,立即就要進宮去將小木帶回來。
“你放心,皇后不敢動我府里的人的,再者說她為難小木毫無理由啊,應是帶去問幾句話而已,無妨,你放心”。
子陽少有的面色大變,講話不再溫吞溫和:“我沒法安心,我心很不安,我要立即見着她,不然我不能心安”。
沒法子,為了子陽心安,我連夜入了宮。
我直奔皇后的萬霞宮,可萬霞宮的宮人卻說從未來過什麼宮外的姑娘。
而皇后卻說自己病了,下不得榻,我亦未見着她。
我這才發覺事情不對。
我不能在皇后這裏耗下去,我出了萬霞宮直奔了哥哥的文德殿。
哥哥正在挑燈批着摺子。
實則他也是一個勤勉的帝王啊。
“哥哥,我府里丟了個人”我毫不顧規矩,邊朝哥哥走邊大聲呼喊。
哥哥被我突然的聲音吵到,皺着眉頭抬頭看我。
“絕不是走失,不會是跑出去玩耍,她絕不會一個人跑出去,我府里的人說,她是被皇后宮裏人以我的名義帶去的,可皇后卻說並未見過此人,這未免太奇怪了”。
為了節省時間,我以最快的速度將事情講清楚,好讓哥哥幫我拿主意。
卻沒想到哥哥比我還急,他霍的一下起身:“可是原先的那個小和尚”?
我疑惑:“你怎麼知道”?
哥哥着急走至我面前:“這個回頭再跟你細說,你可確定她在皇后宮裏”?
哥哥的着急讓我暫時寬心一些。
“我不確定,皇后宮裏的人說她病了,我並未見着她”。
“皇后善妒,又很容易聽信他人之言,若真在皇后宮裏,而皇后又不認怕已經凶多吉少了”。
皇后善妒,為何會妒小木?
我眼下也來不及想這些,只請清清楚楚聽到哥哥說的凶多吉少四個字。
“王勝,擺駕,去萬霞宮”。
我跟着哥哥和兩隊御前親軍一刻也不停的到了萬霞宮。
皇后匆匆出來接駕,我看她面色紅潤,沒有絲毫病態。
“皇后,我看你好的很啊,為何不肯見我”,我再無半分儀態。
“長公主在外頭吵的本宮頭疼”,皇后盛氣凌人。
“哥哥,人肯定在她宮裏,她不交出來,您就去搜出來”,我急的快要哭出來。
若小木在她宮裏,怕已有性命之虞。
皇后這個草包無勇無謀不足為懼。
可她宮裏的那個掌事姑姑卻心狠手辣出了名的。
可眼下卻不見那掌事姑姑環佩。
“你宮裏的環佩呢”我四處張望大吼。
皇后明顯心虛,腦袋瑟縮一下,支吾道:“她身子不適,不適,本宮讓她睡下了”。
一直沒說話的哥哥終於開口。
他畢竟比我沉的住氣,氣度威嚴一分不少。
“皇后,若是人從你宮裏搜出來,或者是與你有關,你就別做這個皇后了”。
“皇上,臣妾冤枉”皇后跪在哥哥腳邊,一步不讓。
“搜”。
王勝會意哥哥的意思,大喊一聲,親軍四散開去。
皇后愈發驚慌,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皇上……”她偷偷看了一眼哥哥小聲輕喚。
哥哥伸出食指遙遙指了皇后一下示意她禁聲。
“別說,待朕找出來自會處置你”。
這種關鍵時刻我可沒哥哥沉得住氣,即使人能找出來也不如皇后說出來來的快。
“你說,你說,你快說”我忍不住去推搡皇后。
我真的一秒鐘都等不了,我怕他妹妹有任何意外,我怕他會怪我會不原諒我。
我怕他會傷心難過。
“皇上……”皇后懼怕猶豫的向哥哥請示。
我一把將皇后推倒在地:“你快說,再不說我一劍殺了你”。
我隨手抽過一名親軍的長劍,直抵皇后的咽喉。
哥哥冷眼看着此時匍匐在地狼狽發抖的皇后。
“她已經死了……”
“你說什麼”?
哥哥起身一把奪過我手裏的長劍,劍離皇后的咽喉更近了。
“皇上,臣妾可是您的皇后啊,您要為了一個外族細作殺了臣妾嗎”?
“人在哪”?
哥哥此時比任何時候都像一個帝王。
威嚴不可忤逆,嗜血讓人生畏。
“在,在後頭佛堂的暗室里”。
我還沒從皇后說她已經死了的驚懼里反應過來,哥哥便如一陣風般沖了出去。
噹啷一聲,長劍掉地。
我隨哥哥一同跑了出去,身後是皇后百般委屈的哭聲。
暗室之門被打開之時,裏面的污水勢不可擋的汩汩往外流。
裏面沒有一點光亮,連空氣都極為稀薄。
小木一動不動的躺在污水裏,毫無生命跡象。
衣衫連同她整個人如大海里無處依存的一塊旋木,半飄在水裏。
這場景極其詭異窒息。
“啊……”
我忍不住尖叫出聲。
我心疼極了,但我更是害怕極了。
我渾身的每一根汗毛都直直立起來,爭先恐後的想要逃離。
哥哥毫不猶豫的淌着污水走了進去。
哥哥快速抱起渾身都在滴水的小木在她耳邊輕聲說:“別怕,我來救你了”。
哥哥抱着小木出了暗室,沒有看任何人一眼,只說:“傳太醫”。
小木在哥哥懷裏經過我之時,她像一株被水泡壞的乾草,或剛被洗過撈出的麻布。
雙眼緊閉,毫無呼吸。
而她的左手食指中指的指尖,已經潰爛發膿。
我心驚的差點再次叫出來。
而哥哥卻抱着小木走遠了。
我失魂落魄的跟了出去,萬霞宮儘是皇后的哭聲。
小木死了……
我難過到無法呼吸,我與小木連日來的相處,我深知她良善單純,愛憎分明,我早已發自內心的喜歡她,與他哥哥無關。
可如今小木死了,我想到的卻只有如何跟子陽交代。
我恨自己的自私,我甚至不能接受自己這邪惡的想法。
可這想法無休止的吞噬着我。
子陽會離開我的吧,我沒有保護好他的妹妹,他唯一的親人,他會怪我的。
他會怪我的,他會毫不猶豫的離開我。
與我的失魂落魄不同。
哥哥看着一個個束手無策的太醫說:“想法子,若她活不成了,你們就都別活了”。
哥哥從未如此認真嚴肅過。
亦從未對誰如此在乎過。
太醫院的所有太醫都召來了哥哥的寢殿。
他們三五成群開着小會,或有人施針,有人下藥。
哥哥堅定的說:“她明明是活着的,朕抱她之時,她奮力抓過朕身上的龍紋,她還說了話,她說,你終於來了,她等着朕去救她,她怎麼會死呢,怎麼會等到朕以後就死呢”。
哥哥啊,她等的人不是你啊。
只是她所等之人,黃袍上亦有龍紋。
太醫說小木眼下是沒死,氣息微弱,醒不過來。
直白說便是與死了無異,或者只能等死。
各個太醫提着腦袋,商量對策。
最後商量出一個一聽就是糊弄哥哥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