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處置惡奴
老婆子臉色一僵,斂了笑道;“瞧大小姐這說的,老奴一時不察,竟讓底下人出了這差錯,實在該打。”
邊說怒斥身邊丫頭,差人重新送來茶具衣裳。
饒是蘇輕挽,也不容置疑周婆子這圓滑的手腕。
雖是敏捷,但這周婆子委實貪財了些。
“大小姐若無事,老奴便先行告退。”
周婆子難堪着老臉,才轉過身,終是沒忍住;“還真當自己是丞相千金了?”
“不過是一個剋死生母的鄉野災星,竟還敢當眾甩我臉子……”
身旁丫鬟面露譏笑,正欲煽風點火。
“嬤嬤這話沒得是羞辱我,還是羞辱我母親?”
蘇輕挽斂了耳鬢青絲,目光越發深寒。
“我……”
周婆子身子一僵,轉頭瞧着蘇輕挽,終是露出真面目來。
輕蔑道;“大小姐這話老奴委實擔當不起。”
“可在這大宅院裏,誰不知當年盛夫人是被自己女兒給剋死的?”
“連着李相士也說大小姐與盛夫人八字不合,實乃天煞孤星之相。”
周婆子笑意更濃,全沒注意蘇輕挽寒眸之中的殺意。
“我當嬤嬤是在母親身邊資歷辦老了的,竟不知如此沒規矩。”
“今日我若不替母親懲戒番,傳出去豈不是惹人笑話?”
說罷,蘇輕挽漫不經心斂了美眸;“來人,拉出去重大三十大板,以示懲戒!”
什麼?!
周婆子不可置信道;“大小姐,我可是大夫人身邊的人,你竟敢讓人打我?”
“還要讓我說第二遍?”
蘇輕挽蹙眉,身旁丫鬟立馬硬着頭皮將周婆子拉出去。
不過半會子,庭台傳來雲板與婆子哭罵聲。
在場眾人無不惶恐,瞧着蘇輕挽卻再沒敢生輕慢之色。
末約盞茶后,周婆子才被仗責完,全身是血被人抬回耳房。
“今日之事,只當是個警告,若日後還有人以下犯上,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蘇輕挽告誡完,適才遣散院子裏眾人。
“小姐……”
紅穗欲言又止尚未開口,就被珠落搶過話道,“你懂什麼,小姐就該仗責對這些刁奴。”
“周嬤嬤平日囂張慣了,如今正好搓搓她的銳氣。”
“再說,小姐是主子。有什麼不能做的?”
珠落話語刁鑽,幾句話就憋得紅穗臉頰通紅。
看着面前囂張跋扈的丫鬟,蘇輕挽眸光微動。
她記得自己上輩子是及喜愛珠落的。
對一向不苟言笑的紅穗卻生不出多少好感。
珠落性子活潑,又會說笑討喜,沒少賣乖博寵。
但蘇輕挽怎麼也沒想到,當自己險些葬身火海時,竟是紅穗以身犯險為救自己命喪黃泉。
以至於蘇輕挽到死才明白,珠落竟是鏤氏安插在自己身邊多年的棋子。
為此害得自己女兒無辜枉死。
“小姐我……”
紅穗紅了眼眶要解釋。
卻見珠落臉色一變就要發威。
“出去。”
珠落還沒反應過來,對上蘇輕挽那雙寒眸時渾身一顫,連忙退了出去。
她這才看向紅穗柔聲安撫。
不過半會兒,鏤氏身邊便來人了,“大小姐,老夫人與大夫人有請,讓您務必過去。”
榮春院。
老夫人面露威色坐在主位上,目光發冷看着站在堂屋裏的女子。
“我當你這丫頭才回來,難免認生,一時難適應也是有的。
但你總不該為了些衣裳料子竟對周婆子出這狠手!”
屋子裏,眾位姨娘皆垂頭屏氣,不敢出聲。
連蘇輕柔此刻也越發看不明白這位長姐。
“可不是,這不知道的還當大小姐一回來便大肆打殺丫鬟婆子,難免傳出暴虐的名聲。”
“若因此毀了大小姐,累及二小姐與眾位姐兒,這往後還怎麼嫁娶相看?”
金氏一句話,直戳得鏤氏蹙眉。
“金姨娘這話輕挽委實擔當不起。”
蘇輕挽冷聲,回身朝老夫人道:“祖母息怒。”
“孫女自知此事處理欠妥,但孫女這麼做實為保全家族聲譽。”
什麼?
鏤氏蹙眉,臉色難看凝重。
這賤人一回來迫使她除掉李氏不說,這會兒竟還敢找事?
連坐在旁看戲的眾姨娘也來了興緻。
“方才周氏受母親之意送來好些衣裳頭面,輕挽雖是受着。
但這些東西難免是以次充好,可周氏總不該當眾羞煞於我。”
蘇輕挽冷道;“且周氏又是母親身邊的老人,總歸資歷老些,卻不知這般失了規矩。
若不是為著母親,孫女定是要重罰的。”
老夫人皺起褶子朝鏤氏掃去,看得鏤氏臉色發青。
“大小姐這話,我竟不知真假了。”
鏤氏盡顯雍容姿態,淺笑道;“這周氏好歹是跟在我身邊的老人,又怎會生這沒規矩的事?”
“正是母親身邊的老人,才更要好生懲戒,立足規矩。”
蘇輕挽道;“若不為此懲戒,來日指不定傳出什麼風言風語。”
“輕挽知道母親疼我,可這不知道的還當母親讓人送些以次充好的東西來羞辱我這沒娘的。”
老夫人蹙眉,立馬讓人去查。
鏤氏氣煞咬牙,扯着絹子發皺。
末約盞茶后,老夫人身邊的魏嬤嬤匆匆回來,當真在周氏屋子裏搜出好些珠寶頭面。
老夫人大怒,單看這些金銀頭面,決不是賞賜的。
“這周婆子,往日我看着也老實本分,卻不知……”
鏤氏立馬起身:“母親恕罪,媳婦用人不察,險些促成大錯。”
各房姨娘難得看出好戲,無不幸災樂禍。
“我當初將這后宅中饋交給你,原是看重你明理知進退。”
“可如今這才多久,竟讓這些婆子生了這不幹凈的心思。”
鏤氏臉色複雜,越發難看。
“母親恕罪,這事媳婦定會處理妥當,絕不……”
“我看也不必處理了。”
老夫人怒道;“魏舒,待會直接撥去二十兩銀子給周婆子後生,只當是病死了。”
平白生了這檔子事,老夫人動怒完也乏了。
蘇輕挽沒在榮春院久待,徑直領了碧落回梅苑。
不過盞茶時辰,紅穗急遽進來道;“大小姐,周婆子……死了。”
蘇輕挽撥弄着發穗,指尖勾勒着鳳頭釵,目光一如既往沉寂,讓人琢磨不透心思。
這場好戲,終究是收尾了。
如今讓鏤氏捨去左膀右臂,也足以令鏤氏生息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