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蕭世南這天從兵部下值之後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特地拐到楚家的鋪子去找了楚鶴榮。
楚鶴榮回京后就沒有再去接着讀書,而是接手了自己家的生意,如今已然是他這一房的門戶支撐。
他們這一房早些時候在整個楚家算是最底層的,後來分家的時候大房出了事,老太太就把楚鶴榮的爹娘留在身邊,選擇和他們一道過日子。
老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楚老太太這樣的老人就更別說了,不論是人脈還是眼光、資歷經驗都不是後輩能比的,於商場上那簡直是開掛般的存在。有她幫襯着,楚鶴榮他們這一房風光無比,這可把其他幾房給酸壞了。
楚鶴榮的父母都是安守本分的人,楚家其他人一直沒找到他們的錯漏。
後來楚鶴榮回來了,他那些個堂兄弟就都把目光對準了他,就等着揪他的小辮子了。
可是讓他們失望的是,楚鶴榮讀了兩年的書後雖然文學造詣沒有得到多大的提高,但性子卻沉穩了很多,再不是被他們挑唆幾句就能隨意擺弄的了。
後來蕭世南上門去找楚鶴榮玩,這幾個人也是實在計窮,在旁邊陰陽怪氣地說不知道楚鶴榮這幾年在外面認識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人。
蕭世南聽了那話人都愣了——這要擱前兩年在外面隱姓埋名的時候,發生這種情況還算好理解。他回京之後哪個對他不是客客氣氣的?現下他衣着也不寒酸,還帶着隨從,怎麼就是亂七八糟的人了?
楚家是富貴,但再富貴也是商賈人家,要不是他和楚鶴榮真的關係好,還不會跑到這樣的人家來。
楚鶴榮也是回京后才知道姜桃他們的身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聽了幾個堂兄弟的揶揄諷刺那是既尷尬又好笑。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先是都惱怒,而後又不約而同地笑起來。
反而是把楚家那幾個少爺給他們笑惱了。
後來蕭世南也懶得同他們爭辯什麼,拉着楚鶴榮去別處了。
蕭世南的隨從可就沒那麼好性兒了,上手就把這幾個人打了一頓。
楚家的家丁要攔,卻根本不是這幾個人的對手。
最後楚家那幾個少爺臉上都掛了彩,指着隨從說你們有本事就留下名號。
隨從笑道:“不怕你們找上門,就怕你們不找來呢!我們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英國公府世子!”
那幾人這才慌了,再不敢逞什麼口舌之利,灰溜溜地跑了。
後來他們再一打聽,知道了楚鶴榮和沈家的關係,便越發不敢造次了。
楚鶴榮終於得了個清凈。沒人再搗亂了,他的日子自然越發順遂。
這幾年他們這一房的生意做得越發紅火,期間他也成了家,看着真有幾分大人模樣了。
這天楚鶴榮也正是煩悶的時候,蕭世南尋過來了就一道去了酒樓。
小酌了兩杯后,楚鶴榮開口問他道:“聽說你前不久進了兵部,此時不正該是意氣風發的時候?是不是在兵部遇到了什麼煩心事?”
蕭世南輕輕一嘆,說:“兵部尚書是我爹舊友,而且我這人你也知道,雖然偶爾有些不着調,但也算是踏實本分,同僚和上峰都很喜歡我的……這不是嫂子要給我和阿楊說親么。雖然嫂子也沒強逼着我們成婚,只說藉機認識多一些人,萬一有哪個合眼緣的,再試着往下發展。可我爹娘就沒有我嫂子那麼開明了,非說這回再不成就不認我這兒子了!”
楚鶴榮看他苦大仇恨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也就是姑姑開明,有她護着你你才能逍遙到現在。不然哪有你這個年紀的世家公子還沒陳家的?逍遙了幾年也很好了,也是時候成家了。”
蕭世南把椅背上一靠,“成家有什麼好的?你這過來人給我說說唄!”
楚鶴榮的婚事是楚家老太太做的主,娶的是同樣是巨賈人家的陳家小姐。
楚鶴榮一開始也是不大樂意的,別看他上了兩年學沉穩了不少,其實骨子裏和蕭世南那是半斤八兩,自由自在慣了、不想被拘束的。
但他不樂意也不頂用啊,楚家老太太直接給鎮壓了,不用他出面就把禮過完了,婚期都定好了。
楚鶴榮素來敬重濡慕她,也不敢違逆她老人家的意思,便就這樣成了親。
成親后楚鶴榮發現其實婚後生活好像也沒什麼差別,就是家裏多了個人而已。
而且楚家老太太是按着他的喜好給他尋的妻子,陳氏不論是樣貌還是人品、性格都很討他喜歡。
更難得的是陳氏雖是女子,於經商一道上卻不輸男子。
從前她在家時就幫着家裏打理生意的,婚後就幫着夫君出謀劃策。
兩人越來越合拍,感情也培養了起來,成婚時間越久感情反而越和睦。
楚鶴榮說了好些他覺得很甜蜜的事,比如他在外應酬夜歸,陳氏都會給他留一盞燈火等着。再比如他看賬冊看到深夜,陳氏也會按着他的口味做好宵夜親自送給他。還有他有時候遇到些小挫折覺得有些迷茫,陳氏也會溫言軟語地寬慰他,再幫着她一道想辦法……
可是蕭世南聽完也沒生出什麼嚮往,只道:“你說的這些我娘、我嫂子都能做到啊。而且我嫂子最會照顧人了,比我娘想的還周到,過去在縣城的時候你也受過他的照顧,你能不知道?”
楚鶴榮當然是知道的。旁的不說,當年他求學期間回京城過年,回來后就收到了姜桃給他準備的新衣裳。那時候姜桃他們的日子過得普通,裁衣的料子自然不算金貴。可那卻是和姜楊、蕭世南他們一樣的,姜桃那一視同仁的態度代表她把他當成了他們家的一份子。
當時楚鶴榮也是心頭無比溫暖。
可以說如果沒有姜桃的照拂,那會子還很跳脫的楚鶴榮是不可能老老實實地念那麼久的書。
但是長輩的照顧再妥帖和自家媳婦兒的溫柔小意還是不同的嘛!
楚鶴榮正發愁怎麼和他解釋,蕭世南又問他了,說:“成親后的生活真要那麼好,你今天怎麼也垂頭喪氣的?”
話題被岔開,楚鶴榮嘆息道:“好是好,但是我媳婦兒不是一直沒開懷么?我祖母和我娘都急了,前兒個祖母還透出意思說想給我添個妾室。也不是別人,就是之前在蘇師傅身邊伺候過的玉釧。我又不喜歡她,自然不應承的。可也不知道哪裏就讓我媳婦兒知道了,這兩天正在家裏跟我鬧呢,不然我也不會拉着你跑出來!”
蕭世南對玉釧沒什麼印象了,只跟着皺眉想到合著成婚了也不算完,還要包生孩子的?不生還要再接着添人?想想都覺得麻煩!
後來他們接着邊喝酒邊聊天,包間外頭忽然吵嚷了起來。
蕭世南的隨從在外頭阻攔,沒多會兒包間的門直接被人從外頭踹開了!
蕭世南第一反應是難道是自己躲在外頭,他爹娘來抓人了?隨後又反應過來不對,他只是下值之後在外逗留了半個時辰而已,肯定不至於搞出這樣大的陣仗來!
而後一隊家丁沖了進來,他們的身後跟着的是一個皮膚白皙的圓臉年輕婦人。
婦人柳眉倒豎,氣勢洶洶地進來后眼神四處逡巡。
“你怎麼來了?”楚鶴榮尷尬地對着蕭世南笑了笑,介紹那圓臉的婦人就是他媳婦兒陳氏。
陳氏哼聲道:“我為什麼不能來?我就是來看看你在外頭和什麼人在一處?!”
說著話她也把包間打量完畢,發現裏頭並沒有女子,她的神色這才緩和了一些。
“走走走,回家去說!”楚鶴榮尷尬地和蕭世南作了個揖致歉,而後拉着陳氏就離開了酒樓。
蕭世南一個人在酒樓待着也沒意思,後腳也回家去了。
回家的路上他騎在馬背上,越想越覺得楚鶴榮是在騙他!
這成親有什麼好的?不僅可能要面對生不出孩子、接着添人,弄的家宅不寧不說,剛楚鶴榮她媳婦兒凶得像個母老虎似的!在外頭喝兩口酒,屁股還沒坐熱就帶着人來抓人了,這不就等於往家裏請個祖宗?
想想那種日子都覺得可怕!
…………
姜桃說要給他們相看就不帶含糊的,轉頭就開始安排起來。
當然這時代也不能說男女直接單獨見面相親,得走個新式。
這事情曹氏有經驗,當年她幫着沈皇后操辦過一場盛大的畫舫花宴。
在畫舫上未出閣的姑娘們可以在船艙外的甲板上鬆快鬆快,蕭世南和姜楊乘坐另一條小船在畫舫附近,這樣既能互相見面,也不會壞了姑娘們的名聲。
曹氏去負責找畫舫下帖子,姜桃則負責給蕭世南和姜楊準備一身嶄新的行頭。
初夏時分,畫舫上的宴席如期開辦。
沈時恩送姜桃上的畫舫,扶她下馬車的時候還不忘叮囑她道:“心裏負擔別那麼大,能相看到合適的自然好。要是兩個小子還那麼漫不經心的就活該他們單着一輩子!”
姜桃笑得嘴角都痛了,說:“你也想得太多了,就算這次不成還有下次,他們才二十,怎麼你這話說的他們好像要孤獨終老似的?”
沈時恩也跟着笑,道:“我哪裏是想多了?阿楊還好說,小南都黃了兩門親事,這回要是再不成,這親事還真成老大難了。其實我覺得這種事也講究個緣分,像我如果不是遇到你,別說成婚,就是定親也是不想的。一個人過其實也挺好。”
姜桃連忙把他拉住了,“你這說法可不許和那兩個小子說,不然他們拿着雞毛當令箭,就說是你教的,我還真不知道怎麼治他們。”
沈時恩點頭說有分寸的,又道:“我只和你說而已。而且我說這些不是真的想讓他們不成家,只是讓你寬寬心。兒孫自有兒孫福嘛。”
姜桃伸手抓住他的手指捏了捏,隨後就此分開,姜桃和曹氏上了畫舫,沈時恩則和蕭世南、姜楊上了另一條小船。
這一次的宴會比早些年沈皇后操辦的那場也差不了多少,適齡的名門貴女都來了。
姜桃在京城待了這些年對這些人家也都熟悉了,又有曹氏在旁,一場小宴可謂是辦的賓主盡歡。
宴席中途,姜桃領着她們上了甲板欣賞湖光山色。
遠遠地她就看到了沈時恩他們搭乘的那條小船。
她忽然有些恍惚和感嘆——早些年她連這畫舫都沒登上,卻在命運的安排下和沈時恩結下了不解之緣。如今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她成了主持畫舫聚會的人。
宴會結束,畫舫靠岸,貴女們戴上了帷帽,依次登上了自家的馬車。
姜桃則立刻去尋蕭世南和姜楊,問他們有沒有看到合眼緣的。
這兩人又照例你看我、我看你的,像兩個鋸嘴葫蘆似的,誰都沒說出話來。
後來還是沈時恩擺手道:“你別為難他們了,光我和他們在一道。這兩人的心思根本不在這個上頭,一個只顧着釣魚,另一個雙眼發直,只顧着想自己的事。我把他們揪出船艙,他們就聊起天來了,說今天天氣不錯,小珏沒來可惜了。後來又說到小珏最近在忙着招待外邦使團,要給雪團兒配媳婦兒……我也是沒辦法了。”
雪團兒已經是壯年老虎了,每年發情的時候都會情緒都會起伏很大。
當然它肯定是不會傷害姜桃他們的,但看它那般辛苦,姜桃他們都挺不忍心的。
後來蕭珏還真想辦法弄來幾隻母老虎,把它們放到一處。
無奈雪團兒根本不正眼看它們,但凡母老虎靠近它,它就把對方打開。
此番正好關外使團過來,蕭珏就特地讓他們運了一隻母雪虎來。
姜桃他們都很關心雪團兒這次能不能找到媳婦的,但她沒想到蕭世南和姜楊在面對自己人生大事的時候,還有閒情逸緻去操心雪團兒。這完全是不把自己的終身大事放在心上嘛!
她氣得一人瞪了他們一眼,“母雪虎昨兒個才到京城,起碼要休整幾天才會讓雪團兒去接近它。你們自己的相看近在眼前不上心,倒是去操心它?“
說完她也忍不住一陣嘆息,想着這兩弟弟難不成這要像沈時恩說的那樣孤獨終老?可相看了這麼些貴女他們都沒有特別鐘意的,哪裏再去尋別人呢?難道真像封建大家長似的給他們整個包辦婚姻、盲婚啞嫁?
蕭世南和姜楊看姜桃臉色不善,也都有些心虛。
姜楊道:“其實我不是抵觸成家,姐姐要是真想讓我娶妻,選你覺得好的就成。”
蕭世南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也聽嫂子的。你選的肯定好!”
姜桃和沈時恩對視一眼,兩人都是既無奈又好笑。
正說著話姜桃看到一個身着桃粉色紗裙的姑娘往他們這邊來了。
姜桃以為是某個來找自己的貴女就沒讓人攔着。
結果那姑娘走到他們面前幾步開外的時候,忽然驚呼一聲,一個助跑就從岸邊跳進了湖裏。
這……這可太刻意了!
姜桃目瞪口呆,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吶吶的問:“她這是在幹什麼?跳湖尋死?”
蕭世南會鳧水,見人落水下意識地就要衝過去救人。
姜楊最先反應過來,忙把他拉住:“她哪裏是尋死?分明是有所圖謀。”
蕭世南也回過神來了,這種把戲在上層圈子裏不算少見。反正只要男子把未婚的女子救起來了,為了顧全對方的名節肯定要把人娶進家門的。
姜桃明白過來,但她不會水,就喊丫鬟去救人。
無奈她這日帶的丫鬟都是旱鴨子,曹氏則去送其他貴女了還沒過來。
一時間倒是沒人方便下水。
“讓隨從小廝去救就成了,”姜楊不緊不慢地道:“若是這姑娘不嫌棄,配給咱們家的下人也不打緊。”
他說著就要喊隨從去救人,就在這時只見岸邊一身姿挺拔的少年騎馬而過。
馬上的少年見到湖邊有人在掙扎呼救便從馬上跳了下來,而後如離弦的箭矢一般跳進湖裏。
不過須臾,那人便把湖邊的女子的救了上來。
姜桃連忙帶着丫鬟去接應,把兩人拉上了岸邊。
那跳湖的姑娘渾身濕透,輕薄的衣裙裹在身上勾勒出玲瓏的身形。
被救上岸后她虛弱地吐出了一口水,而後捂着胸口又羞又臊地嚶嚶啜泣道:“多虧蕭世子仗義相救,小女子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
說著話她也看到了幾步開外的蕭世南,他避忌地挪開眼並不看她,而且渾身不帶半分水汽,哪裏像剛救過人的模樣?!
那姑娘愣在原地,姜桃則讓人去馬車上取了替換的衣裳給她裹上,而後越瞧她越覺得眼熟。
半晌之後姜桃終於想起來這姑娘是誰了——就是幾年前秋狩的時候跳胡旋舞跳到蕭珏跟前、被他說了句像陀螺,被人笑話了好些時候的那個安毅伯府庶女!
“錢姑娘要是沒事,我就送你回去了。”
姜桃真不知道怎麼說她好了。
這姑娘的“上進心”實在驚人,幾年前吃了一次教訓還沒學乖,這回更好,連性命都不顧了!這拼勁兒要是用在正途上,就是嫁了個相對普通的夫婿,也不愁日子過不好啊!
錢玉珠憤恨地咬着唇,轉頭瞪了一眼救她起來的人,而後就披着衣裳狼狽地跑開了。
那矯健的跑步速度可再沒有方才的弱風扶柳、我見猶憐了。
姜桃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也跟着她過去了。
好好的姑娘來尋她的,如今渾身濕透地回去,她要是不去解釋一番,也不知道會傳出怎樣的傳聞來。而且她也有些被那安毅伯府庶女的“上進心”嚇到,生怕她下次再出什麼昏招,就得去和安毅伯府的人好好說道一番。
那救人的少年被安毅伯府的庶女瞪了一眼后也不生氣,反而哈哈笑道:“你們中原人真是有趣,我好心救人怎麼好像做錯了事一般?”
眼前的少年身穿普通的騎裝,膚色呈健康的小麥色,高鼻深目,再加上奇怪的口音顯然就是外邦人。
這幾年蕭珏大開通商之路,京城時常有外邦人走動。這種情況也不算少見。
少年邊說話就邊朝自己的馬走去,蕭世南追出兩步,道:“兄台間接幫了我,還是換身衣裳再走吧。”
那少年沒弄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聽得糊塗就問他說:“剛才我救的那個女子都沒和我道謝,怎麼倒是你來關心我?”
這事三言兩語解釋不清,蕭世南也懶得說人閑話,就只道:“反正說來話長,兄台跟我去小船上,那裏有我的衣衫,都是嶄新的,我沒穿過。”
那少年也是不拘小節的人,沒再多問就點頭應了。
蕭世南就讓沈時恩和姜楊先去馬車上,他則陪着那少年去了小船換衣裳。
小船上有姜桃給蕭世南準備的替換衣裳,他找出整套的行頭遞給少年。
因為蕭世南的衣裳是姜桃特地給他準備用來相親的,所以就比一般的衣裳繁瑣華麗。
那少年顯然是沒穿過這樣左一層右一層的漢服,一時間都不知道如何下手。
蕭世南給他簡單地說了一番,而後就讓少年自己穿,他自己則去了船艙外頭。
大約過了半刻鐘,船艙里的少年發出了求助的聲音。
蕭世南一邊腹誹這外邦的少年有些笨,一邊就鑽進了船艙里。
然後他就愣住了——只見小小的船艙里,“少年”一頭濕漉漉的黑髮披散在身後,身上穿着他寬大的中衣,正糾結着中衣的帶子該怎麼系。而中衣之下,她還穿着自己濕透的褲子。對比寬大的中醫,那騎裝的褲子緊緊貼在她腿上,勾勒出一雙筆直纖細的長腿。
“你是女的?!”蕭世南腦子轟一聲就炸了,邊說邊連忙退出了船艙。
這叫怎麼回事?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天要亡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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