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禍水西引
秦軍也是毫不示弱,這支向不知潰逃為何物的鐵血之師也是悍勇至極,前赴後繼地奮力又將匈奴軍地反撲壓了回去。
就在此時,南邊的山崗上響起一陣激昂地鼓點聲,一陣蹄聲隆隆處,一支數萬人地重甲鐵騎從山崗上席捲而來,直撲向左側的匈奴伏兵。那一匹匹身披甲胄的戰馬威風至極,強健沉重地軀體踏的地面隆隆作響、泥飛草裂,大有一往直前、所向披靡的架勢!
“秦風!秦風!……”見自己的重甲鐵騎從山上猛撲下來。正在亂戰中地秦軍將士們也是禁不住發出一陣歡呼聲,戰意頓時更加激昂!
很快,四萬秦軍重裝鐵騎和兩萬匈奴輕騎在山谷間急速遭遇,一陣暴風驟雨般的對射后,兩軍將士各執傢伙,在主戰場的西側又開闢了一個分戰場。一時間,殺聲震天,各不相讓!
冒頓卻是冷笑一聲:“好,你秦軍將重甲騎兵都投入戰場了,看我左翼戰場地丁零重騎兵出戰時。你們拿什麼來抵擋,本單于可不僅僅是安排了一支伏兵!”正在冒頓得意時,東方紅樹林中亦是鼓號聲衝天。一支灰甲鐵騎紛紛衝出林來,細眼看處。這支灰甲鐵騎與一般匈奴騎兵不同之處極多:首先,他們皮甲的顏色是丁零族傳統的灰色;其次,他們的兵器更加多樣,有鋒利的彎刀。有銳利的加長重矛,還有手持異形戰斧的;再次就是相貌和體形,這些丁零騎兵長於比較艱苦的西北苦寒地帶,個個披散着頭髮。面容兇惡,肌肉橫生,看起來不僅壯實得有些恐怖,而且實在有些食人生番的模樣,連帶着他們座下的戰馬都要比一般匈奴人壯實許多。光從外表看,這支丁零騎兵就不是什麼容易對付地角色!
“噢——!大——匈——奴!”見到自己又一支伏兵沖將出來,正在陣中激戰的眾匈奴軍又是一陣熱切的歡呼!
誰知馬上讓眾匈奴兵們目瞪口呆地事情發生了,兩萬生猛的丁零騎兵竟然火速掉頭向北,蹄聲如雷、怪聲咆哮着殺向匈奴軍側后而來。
“哇哇哇,錯了,錯了!敵人在南邊!這些丁零蠻子真是笨蛋,連方向都搞不清!”眾匈奴軍中一片怒罵之聲。
正在匈奴左翼領兵苦戰秦軍地匈奴左右大當戶連忙命部下以鼓號聲示意丁零騎兵向南進攻,只可惜那些生猛的丁零騎兵充耳不聞,只顧跟隨着他們‘神聖’王汗大旗向西北急突而來,迅速逼近匈奴左翼側后!
冒頓也自在亂軍中目瞪口呆,心中陡然升起不妙的感覺,他可不認為這些丁零蠻子連方向都搞不清楚,那丁零王蘇庫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一時間,‘叛亂’這兩個可怕地字眼閃現在冒頓的腦海里!
“蘇庫,你這個混蛋,你背叛了大匈奴!你背叛了我們草原民族!”冒頓嘶聲怒吼,臉色猙獰得可怕,揮起一刀將一名猛撲上來的秦軍騎兵連人帶馬直直撕成兩片。腥風血雨中,早就一身是血的冒頓雙目中更是幾乎要噴出火來!
這時,一直在冒頓身後指揮匈奴軍苦戰地趙勝也急火火地揮刀闖了上來,面色惶急的道:“大單于,情況不對,那些丁零人好像是叛變了!怎麼辦?”
冒頓這時也失去了冷靜,咆哮道:“可惡的蘇庫,你這個卑鄙的叛徒,大崑崙神不會饒恕你罪惡的靈魂!現在還能怎麼辦,身後就是我大匈奴手無寸鐵的部眾,我們誓死不退!今日我們就是全部戰死,也要讓秦人流盡最後一滴血!”
就在這時,兩萬丁零鐵騎從側后突入匈奴軍后陣,生猛異常的丁零莽漢們發出刺耳的怪叫聲,彎刀、長矛、戰斧,諸般兵器一陣亂殺,頓時將措不及防的匈奴軍后陣殺得人仰馬翻、亂作一團!
見此慘景,瘋了似的冒頓咆哮一聲,取弓搭箭,一聲弓弦崩響處,像征着匈奴最高威嚴的鳴矢離弦而出,發出刺耳的尖嘯聲飛向天空。
立時間,冒頓身後的近一萬親兵回應一聲,這支大匈奴最精銳的騎兵力量迅速彙集到冒頓身前,等侯着他們統帥的突擊指令!
冒頓嘶聲怒吼道:“大匈奴的勇士們。卑鄙的丁零人背叛了我們,我大匈奴已經到了最危急地時候。現在,拯救大匈奴的責任就落在我們的身上。我,你們的大單于將親率你們衝鋒!記得本單于的至高軍令嗎!?‘鳴矢所指,不從者死’!”
隨即,冒頓張弓搭矢,又射一箭。刺耳的鳴矢急速越過短暫的虛空,正中一名秦軍中尉軍官胸膛,炸開一朵腥麗的血花。
“殺——,打垮秦軍!大——匈——奴——萬——歲!”冒頓撇了強弓。揮動着巨大的彎刀,仰天長嘯!“大——匈——奴!”冒頓親衛軍們嘶聲怒吼一聲,順着他們統帥所指的方向像一波波狂猛地驚濤駭浪般猛撲過去!
立時間,被激發了鬥志的冒頓親衛軍們發狂了,彎刀掄得像瘋狂運轉的車輪一般,爆發了驚人戰鬥力。有道是‘一夫拚命,萬夫莫擋’,一時間,秦軍措不及防,直被玩命的匈奴人殺得血肉橫飛。如雨般栽落。剛才還是鋼鐵般的防線現在卻像紙糊的一般被匈奴人一捅即破!
在南山頂上看得真切的蒙恬面帶敬色道:“李兄,這冒頓還真是個梟雄啊,這般的逆境依然不肯認輸。還在拚命反撲,這勇氣值得敬佩啊!”李信點了點頭道:“是啊。怪不得陛下亦對此人十分忌憚,必置其死地而後快!李兄,如今灌嬰將軍已經在左翼穩佔上風,匈奴后陣又被丁零盟軍攪亂。只要咱們再將冒頓的這次反撲壓下,勝局就定了!該咱們出手了!”
蒙恬點了點頭,揮了揮手,看了看身後的翁仲和一萬躍躍欲試地重甲騎兵。大聲道:“大秦的勇士們,最後決定勝負的時機到了!狹路相逢勇者勝,最後地勝利一定屬於我們無敵而光榮的大秦軍團!”
“錚!錚!”蒙恬和李信拔出長劍,遙指向前方熱血飄灑地火熱戰場,怒吼一聲:“鐵騎無敵,惟有大秦!”“鐵騎無敵,惟有大秦!……”一萬重甲騎兵怒吼一聲,跟隨着蒙恬和李信從山頂上挾着狂猛的氣勢、居高臨下隆隆而來!冒頓領軍正埋頭向前猛突苦戰,忽然間身前秦軍輕騎隨着一陣怪異的鼓號聲紛紛閃避,冒頓正自大喜,以為將要大勝時,忽然間眼前一片飛沙走石。秋風乍起處,一支武裝到牙齒的重甲騎兵踏動着顫抖地大地、隆隆而來,那黑色的狼頭獸面盔下一雙雙眼睛戰意澎湃,殺氣騰騰,散發出刺骨的嚴寒!
霎那間,秦軍一萬重騎兇猛地迎上冒頓親衛軍,立時間,措不及防的匈奴人被銳利急猛地重戟捅翻大片,那向前急突的勢頭就像撞了鐵板一樣立時停頓下來!原本向兩側急閃的秦軍輕騎們亦趁勢向匈奴軍發動新一輪反撲,將適才的劣勢迅速扳了回來!
亂軍中,蒙恬和李信二人瞅准了冒頓,俱各拍馬舞戟包抄上來,正趕上怒火衝天、已趨半瘋狂狀態的冒頓!
“哧——”蒙恬揮起一戟,寒光急閃處,直取冒頓左胸。“呼“李信則將戰戟掄圓開來,照着冒頓的脖頸就是一戟!
一時間,兩道寒光電閃雷鳴般直撲冒頓而來,大有將冒頓格殺當場的架勢。
冒頓見狀憤怒,巨大的彎刀一晃,先一撥馬躲過蒙恬的急刺,然後急起一刀,正研在李信的長戟之上。
“當”一聲刺耳的巨響中,火星四濺,李信只感到戰戟上傳過來一股無可匹敵的巨力,胸口一悶,竟險些吐出一口血來!
李信大驚失色,他縱橫沙場近三十年,還從未遇到過如此兇猛的對手,不由得大呼一聲:“蒙兄小心,這廝力大無比,勿要與其硬拼!”
當下,蒙恬和李信俱各回過馬來,雙戰冒頓。當下,三員猛將盤馬大戰,只殺得場中勁風四溢,塵土飛揚,余者皆不敢靠近!
眨眼間,雙方連戰十數合,蒙恬和李信雖勇卻依然戰不倒冒頓,只堪堪戰成平手。可見冒頓之勇猛過人!
就在蒙恬和李信焦躁間,忽然陣後有一人咆哮而來:“哇哇哇,兩位大將軍休慌,翁仲來也!”便見亂軍之中,一員步將揮舞着一柄巨大的獨角巨人流星般奔來,所過之處,眾匈奴軍如同輕飄的草人一般被翁仲掃得骨斷筋折,四處亂飛!
冒頓雖怒,卻是不傻,力敵秦軍兩位大將已是有些吃力。眼見這莽漢殺將前來,不由有些心慌。就在此時,有一人大叫道:“大單于休慌,我來助你!”便見趙勝亦揮動着一柄彎刀從亂軍中殺將前來,斜刺里直兜頭便是一刀,直取翁仲!
翁仲見過‘大秦國賊殿’里供奉的趙勝鐵像,此時見得此人殺來,不禁大喜道:“國賊休走,留下命來!”當下使足吃奶的力氣便是奮力一銅人砸去!
“當——”一聲巨響處,趙勝只覺得胸膛口似乎被幾百匹奔馬瘋狂踏過一樣劇痛不已。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來!再看手中彎刀,已經被兇猛的銅人砸得刀口盡裂,已不堪用!
趙勝大驚。不敢逞強,撥轉馬頭就要逃竄。翁仲大急。如何肯放,急邁開巨大的步伐,三兩步竄到趙勝馬後,奮起一銅人急速砸落!
“喀嚓——”一聲巨響處。趙勝戰馬後臀幾乎被一銅人打得稀爛,戰馬慘嘶一聲,一個倒栽蔥便將趙勝顛下馬來!
翁仲見得便宜,狂笑一聲:“王八蛋。與我死來!”三兩步竄將上去,對準趙勝的腦門便是一銅人。趙勝被一跤摔得七暈八素,剛剛清醒,便見眼前一股黑影挾着巨大的勁風猛撲而來,不由嚇得魂飛魄散,慘叫一聲“啊……!”
忽然間,隨着一聲沉悶地爛西瓜似的碎裂聲,刺耳的慘叫聲嘎然而止。再看趙勝,那頭顱已被翁仲一銅人砸得扁扁,如同爛西瓜相似,死狀真是慘不忍睹!
翁仲頓時放聲狂笑:“哈哈哈,兄弟們,趙勝這個國賊被我一銅人打死了!”亂軍之中,頓時響起一片熱烈的歡呼聲。
趙勝的名氣因修建了。大秦國賊殿,的原因,在秦國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覺,換來的當然是秦國軍民無比的怒火和卑鄙,人人皆以手刃此國賊為榮。此時聽趙勝已死,眾軍雖然不是自己親手所刃,卻依然感到大快人心。
戰意澎湃之下,眾秦軍氣勢更足,將原本氣勢已沮的匈奴軍殺得步步後退。
翁仲得意了秒秒種,忽想起身前還有一個大大的敵酋,急忙大叫一聲:“冒頓小兒,休得猖狂,吃翁爺爺一銅人!”巨大地身軀晃動開來,疾若流星,踏得地面隆隆作響,似同一隻飢腸輾輾的狂獅般直撲冒頓而來。
冒頓聽見趙勝已死的消息正自心慌,猛見翁仲提着巨大的銅人重又趕來,那額頭上的冷汗頓時刷地就下來了,欲想走時,李信和蒙恬兩員猛虎卻死纏不放,不禁心中瘋狂叫苦!
見此窘態,有數名忠心耿耿的冒頓親衛軍捨生忘死殺退身前秦騎,哇哇怪叫着揮動彎刀,貼地急旋而來!
翁仲怒吼一聲:“無名小卒,也敢猖狂,與我死來!”巨大的銅人半空中呼嘯着便是一記猛掃,正撞上率先劈來的一道光練!
“喀嚓——”一聲哺響處,鋒利的彎刀被沉重的銅人擊得粉碎,連帶馬上地騎士都被兇猛的銅人砸斷了上半身。那血肉紛飛、內臟淋漓的可怕慘景頓時嚇得眾匈奴軍士一個哆嗦:“好可怕地力量!這還算是人嗎!”
翁仲可不管這麼多,兇猛的巨人撞入眾匈奴軍中,將銅人掄將開來,殺得興起時,那可憐地匈奴軍頓時像是軟弱的草人一般被沉重的銅人砸得四處亂飛、慘嚎連連。不過眨眼功夫,七八名冒頓親衛軍便被翁仲輕鬆解決,而翁仲卻愜意的連腳步都沒有停頓多少。
這可真是‘十步殺一人,千里我獨行’地至高境界!
“哈哈哈——!”翁仲多年沒有殺得這麼痛快啦,不禁放聲狂笑,三兩步竄入李信、蒙恬、冒頓三人戰圈之中,不由分說,銅人呼嘯着帶着一溜金光直劈冒頓馬頭而來。
有道是‘擒賊先擒王,射人先射馬’,這道理翁仲是老將了,自然熟諳於心!
看着身高多達九尺有半(二米二左右)的龐然巨人兇猛襲來,那沉重的獨角銅人至少在百斤以上。冒頓的臉色刷地就變了,卯足吃奶地力氣便是奮力一記金刀攔去。
“當——”一聲火量亂濺處,冒頓雖然兇猛,但他的力量比起塊頭巨大的翁仲來說還是差了不少,直被一銅人連人帶馬砸得急退兩步,胸膛間更是火燒火燎似的難受!
尚末得冒頓回過氣來,李信、蒙恬二人一左一右兩支大戟便又呼嘯着急斬而來。冒頓大驚,急地里一個蹬里藏身閃過兩隻大戟。哪知還未等冒頓重新翻上馬背,翁仲又咆哮着闖將上來,奮力一記銅人砸來!
可憐冒頓渾身是鐵能捻幾根釘。單戰李信、蒙恬二人已經是使勁了吃奶的力氣,再加上生猛異常地翁仲,那是無論如何也頂不住了。只聽得“喀嚓”一聲裂響,冒頓心愛的戰馬‘飛鷹’被翁仲一銅人將馬頭砸得稀爛,連吭一聲都來不及便重重地栽倒在地,將冒頓一屁股顛將下來!
“大單于!!”附近有匈奴兵看得真切,直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就要撇了對手來救冒頓。只可惜眾秦軍如何肯讓,拼了命擋住去路,直急得眾匈奴兵又吼又跳卻只趕將不及!
李信等三人中。翁仲離被顛倒在地的冒頓最近,見得如此便宜,豈能不撿。急三步並兩步飛竄上來,獨角銅人奮力舉在空中便要全力砸下。
忽然間。有一人大叫:“大單于休慌,阿胡兒來了!”一聲弓弦崩響處,一支流矢電射般趕至,正中翁仲胸口。
“撲——”銳利的流矢撕裂翁仲胸前的重甲。在翁仲胸口綻放出一朵血花。雖翁仲有重甲保護,箭矢入肉不深,卻畢竟也是人啊,被突如其來的劇痛刺激得一個趔趄、險險栽倒。趁此良機。冒頓從地上翻起,撿起金刀,翻手便從翁仲的小腹捅了進去。
單于金刀是匈奴鎮族之寶,那是何等的銳利無比,立即撕裂翁仲身披的精鋼重甲,幾乎透腹而出!“啊——!”翁仲仰面慘嘶一聲,沉重的銅人頓時失手跌落。
“翁將軍!”李信和蒙恬二人頓時紅了眼,撕心裂肺般一聲狂吼!
蒙恬和翁仲同軍十數年,交情那是何等地莫逆,頓時血貫幢仁、氣沖斗牛,拔轉馬頭,飛馬直奔冒頓!而李信亦是怒吼一聲,轉馬直奔阿胡兒而來,那眼中憤怒的火焰似乎都能將阿胡兒殺死!
冒頓見蒙恬奔來,心中驚慌,急忙就想抽出翁仲腹中的金刀準備禦敵。卻忽聽遭受重創的翁仲一聲雄獅般的怒吼,正驚愕間,便見翁仲竟然不倒,反而猛撲上來,一拳便擊在冒頓的拳樑上,直打得冒頓眼冒金星、鼻血長流!
正在冒頓目不能視物間,翁仲撲至,將冒頓撞倒在地,然後雙手狠狠地夾住冒頓的腦袋,使勁全身力氣奮力一擰。耳籠中只聽得“喀嚓”一聲脆響,已是頸骨盡碎,冒頓慘叫一聲,頓時噴出一口鮮血,斃命當場!
見得冒頓已死,翁仲大笑三聲:“哈哈哈!”隨即口噴鮮血,翻身栽倒,含笑而死!
“翁將軍!”“衝到近前的蒙恬一聲凄厲的哀嚎,急撇了長戟,躍下馬來,抱起腹間兀自血流不止的翁仲。
只可惜英雄已逝,再也聽不見凡世間地聲音!
蒙恬淚流滿面,輕輕放下翁仲,然後拔出長劍,手起一劍將冒頓頭顱斬落。
蒙恬翻身上馬,將冒頓頭顱高舉過頂,大吼道:“冒頓已死,秦軍弟兄們,勝利屬於我們無敵而光榮的大秦軍團!”
亂軍之中,頓時傳出來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聲:“冒頓死了!冒頓死了!……”
眾匈奴軍原本戰意已漸漸低落,突見、突聞冒頓已死,那殘存地戰意頓時像雪崩似的消失得無影無蹤,當下直被奮起餘勇地秦軍壓得步步後退,一路死傷枕籍!
忽然間,西方傳來一陣隆隆的鐵蹄聲,卻是灌嬰所部已經解決了匈奴左右大都尉的兩萬軍馬,從西向東迅猛突入匈奴側后。立時間,再也堅持不住的匈奴中軍主力崩潰了,像一群紛亂地鴨子般四處亂竄!
只可惜。四面都是秦軍和丁零軍,匈奴殘軍無處可逃,只能在亂逃亂竄間逐漸消耗着最後一點實力,漸漸流盡了鮮血!
這一刻,人的生命就像稻草,一文不值,隨時都可能輕易失去,這便是戰爭之慘烈和無情!
慘烈地戰鬥一直打到傍晚時分才完全停止,小小的谷地里屍橫枕籍,數以萬計。到處都是一攤攤地血跡、一斷斷的殘肢,那可怕而血腥的景象即便是最可怕的地獄亦不過如此!
夕陽霄霄中,余煙裊裊,刺鼻的血腥氣四處飄蕩,無數失去主人的戰馬兀自還在主人的屍體旁戀戀不捨的留連、噴着響鼻,似乎在期望着主人能夠重新醒來,再帶着自己縱橫戰場!
打勝了,但蒙恬卻高興不起來,因為此役自己地至交好友翁仲戰死了,雖然李信斬了阿胡兒為他報了仇。但翁仲卻再也回不來了。不僅如此,此役之中,中軍侯方拓、少將灌信也雙雙戰死:方拓是死於匈奴軍的流矢和圍攻。灌信是和匈奴左大都尉力拚而死,俱各十分悲壯。完成了以生命提衛秦軍‘無敵軍團’榮譽的諾言!
可以說,此役雖然尚未清點出秦軍傷亡如何,但一役陣亡三員高級將領這樣慘重的損失也是秦軍多年以來多未有過的悲壯!
夜色茫茫中,戰場上的清點和救治傷患工作依然在進行之中。蒙恬、李信和韋存的諸將多皆帶傷,雖然大勝,但人人臉色都十分沉重,因為這一役打得實在太慘烈了。恐怕要有相當多的秦軍將士將長眠在這荒涼的異域!
終於,戰果清點出來了,李信看了一眼,面色沉重的交給了蒙恬。蒙恬輕聲念道:“此役,我軍陣亡將士三萬四千人,重傷一萬一千人,輕傷兩萬五千人;擊殺匈奴軍約十一萬人,沒有俘虜!另外,丁零盟軍好像也要有五六千人地損傷!”
眾將聞言默然,俱各傷感不已!英布嘆了口氣道:“真不愧是匈奴最精銳的王庭軍啊,殺敵三千,自損八百!不過好在匈奴軍的主力至此算是絕滅了,我秦國終於笑到了最後!”
蒙恬嘆了口氣道:“是啊,只此一役,大秦百年平安可保,那些死難地將士們為國家和民族做出了這樣大的貢獻,也算死而無憾了!將他們好好火化吧,然後把他們地骨灰帶回咸陽,供奉在‘千古忠烈祠’中,讓所有的後世子孫為他們而自豪!”“喏!”有傳令兵領去了!
就在這時,有親兵道:“蒙大將軍,李大將軍,丁零王來了!”蒙恬忙道:“快請!”
話音落處,蘇庫微笑着闊步而來,遠遠地用秦語大聲道:“久聞秦國英雄輩出,今日本王能得一見,實是三生有幸啊!”眾將驚奇:這丁零王久處異域,秦語竟說得如此熟絡,真是奇哉!
蒙恬拱了拱手道:“王汗客氣了,這次要沒有王汗捨命相助,我軍要想取勝恐怕要付出更大的代價!蒙某這裏代秦國謝過王汗!”
蘇庫笑道:“都是一家人,就用不着客氣了!傷亡如何?”蒙恬嘆了口氣,將手中的一紙戰果交給了蘇庫。蘇庫見狀也是默然片刻,感嘆道:“一個帝國地崛起,必然要走過血與火的征途,這些為國而死的勇士必將為歷史所銘記!而且他們奠定了一個強大帝國的基礎,他們足可為此感到榮耀!”
眾將聞言更是驚愕:“這丁零王出言不俗,見解出眾啊!這蠻荒地異域竟有如此才貌雙全的英雄人物,實是奇哉!”
英布小心翼翼地道:“尊貴的王汗,我是秦國將軍英布,聽說您和陛下是多年的好友,是嗎!?可我多年跟隨在陛下身邊,為何一直沒有聽說呢?”英布這也是拐彎抹角地打聽這滿身迷霧的丁零王究竟有多少秘密!
蘇庫聞言,愣了愣,卻忽地大笑道:“這世上有很多事是不必、也不能尋找答案的,這段往事你們的陛下不會說,我也不會說,就讓它漸漸消彌在歷史中。化為一段千古之謎吧!哈哈哈!”
秦軍眾將聞言面面相覷,對這丁零王的真正身份更是猜不清了。甚至有人偷偷懷疑:這丁零王莫不是始皇陛下的私生子?抑或是潛伏草原已久的‘秦風’姦細?
蒙恬搖了搖頭,笑道:“尊敬的王汗,如今匈奴王庭主力軍已滅,對餘下地匈奴王庭各部民眾如何處理,王汗可有意見?”
蘇庫想了想道:“滅其不服者,餘眾招降!現在匈奴已經完了,用不着再多造殺孽了!只要將殘存的匈奴人帶回秦國,以華夏文明強大的同化力,用不了多少年。匈奴這個民族就將成為歷史上的一段煙雲隨風而去的!蒙將軍意下如何?”
蒙恬聞言有些躊躇,因為他吃不準扶蘇的意思,萬一扶蘇不同意這樣做,他豈不是吃力不討好!蘇庫何等聰明人,會意道:“蒙將軍不必擔心,你們陛下的脾氣我是了如指掌的,如此處理,必然合乎他的心意!如果有什麼責任,你就推給我好了,想來他還是要給我幾分面子的!”
蒙恬想了想。笑道:“既如此,那蒙某便照辦了!臨行前,陛下也曾讓蒙某多聽聽王汗意見地!不過。王汗自己的丁零部呢,是跟隨我們南下。還是繼續留在漠北草原!”
蘇庫聞言想了想道:“我還是不南下了吧,見到了你們的陛下,初時可能很親切,但以後說不定就會有一些不必要的煩惱!我還是留在這遼闊的草原。自由自在地生活吧,一個是我懶散慣了,二個也順便為秦國拱衛這漫長的北方防線。
蒙將軍,你可以轉告你們的陛下。就說丁零部永遠是秦國的一部分,日後若有驅策,丁零部必將聞風而從。還有,讓他儘快向草原移民,漫長的長城不應該是華夏民族的終點,當然,這遼闊地草原也不是!”蘇庫說得十分感慨,竟是目色十分鄭重。
蒙恬看了看諸將,更是覺得這丁零王的見識非同小可,便點了點頭道:“王汗放心,話蒙某一定帶到!現在天色已晚,王汗還是回軍休息吧,咱們明天歇息一天,再北進克魯倫河!反正那些匈奴部族也跑不了!”
蘇庫點了點頭,亦拱了拱手道:“既如此,各位將軍,本王告辭!”眾將拱手相送:“王汗走好!”
送走了蘇庫,李信感慨地道:“這丁零王可真是謎一般的英雄啊!幸好他不是幫冒頓地,否則堪稱大敵啊!”眾將信服地點了點頭。
一日後,秦軍合丁零軍北進克魯倫河,殘存的匈奴軍和部族已無抵抗之力,跑又跑不掉,只好降得降、死得死。半個月後,在剿滅了約二十萬眾頑固不降地匈奴部族后,余者二十餘萬眾選擇了投降秦軍。
至此,曾經在中國北方草原上橫行一時的匈奴民族主體力量從歷史的舞台上消失了。
又數日後,由於天氣漸近嚴冬,蒙恬便與丁零王做別,率得勝大軍押送二十餘萬匈奴部民踏上了漫漫歸鄉路。行不多遠,正遇上扶蘇緊急從國內調來的大量醫官和藥材補給隊伍,及時相助因攜帶大量俘虜而速度緩慢地秦軍安全度過了千里疫匹!
公元前204年初冬,蒙恬大軍安返九原。
而在蒙恬、韓信大軍與匈奴人浴血苦戰的時候,精銳盡出的大月氏國和匈奴右谷蠡王部亦在漠北大草原上你來我往地廝殺着。
經過月余的激戰,雙方竟是各有損失,皆不能勝!眼見嚴冬將至,月氏國正要不得已退兵時,忽然匈奴王庭徹底覆滅地消息傳到匈奴右部大草原上,立時間,匈奴右谷蠡王部人心惶惶、皆無戰意。趁機良機,一萬‘破軍’星夜北進,會合月氏軍大破右谷蠡王部于格里格爾河畔,盡殲匈奴右部軍主力三萬餘人,但右谷蠡王僥倖逃脫!
取得大勝的月氏軍和秦‘破軍’緊追右谷蠡王殘部不舍,接連七戰,擊殺匈奴部眾五萬餘人,再次重創匈奴右部。右谷蠡王見匈奴國大勢已去,僅剩的不到十萬老弱部眾再無復起之機,便趁着嚴冬向西方邊戰邊逃。而月氏軍和秦軍見匈奴僅刻的這點殘部遠遁而走、再不可能有多大威脅,根本用不着拼着老命冒嚴寒追擊,便也回軍南歸,放過了這最後的匈奴余部!
至此,匈奴王庭和左部徹底覆滅,右部余部近十萬人西遷,中國以北浩翰無際的大草原上再無匈奴人的蹤跡!
而令扶蘇和秦國人意想不到的是,西遷的匈奴殘部立右谷蠡王為新任單于,一路西遷、時常與當地各民族發生交戰,先後過西域、中亞,輾轉百年,最後定居於今土亞其亞細亞半島一帶,重又紮根發展。
又一百年後,匈奴殘部發展壯大,竟然重新建立了一個新的帝國,雄霸西亞!這或許便是歷史上‘禍水西引’的一個新版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