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她同意了
玄冥望着她,淡漠的眸光,流雲似水般流暢,輕道:“現在,你還不想跟我坦白嗎?”
南書兒一怔,方又一笑:“坦白什麼?”
“你身上的秘密!”不同她帶刺的話,玄冥穩如溫水,似能將人包圍,讓人足夠放下戒備心。
南書兒笑,“其實……我很好奇,你既然批不出我的命格,又怎麼能知道我和慕容辰生生世世無緣無份?”
玄冥氣息未變分毫:“卦出他的幾世姻緣,定然也能斷定他和誰沒有姻緣。”
也就是,她和慕容辰有沒有姻緣不重要,而慕容辰命里的確是和她沒有姻緣。
南書兒饒有趣味的出聲:“那如今贏明月死了,你又該怎麼圓這個謊?”
不同於慕容辰的質問,而是直接斷定他該怎麼圓這個謊,因為她從來都篤定,玄冥這個天道中人,從來就沒有表面這麼道貌岸然。
果然,玄冥沉默不語。
南書兒也不急,她搭着光滑玉潤的臉頰,一下下的敲打,仿若置身的地方,並非是陰森恐怖的監獄,而是自家後花園。
“我來這裏,只是想跟你說,你這次的口供,事關重要,希望你三思而行!”玄冥跳開話題。
南書兒嗤笑:“我說,人不是我殺的,天朝新皇會善罷甘休?”
死了一個公主,怎麼可能一了百了?
就算不是她殺的,對方定然也會要她陪葬。
玄冥看着她,道:“若是我能保你不死……”
“不必了!”南書兒停頓都沒有的截斷他的話,笑意彎彎的唇角,壞透了:“我現在一心求死,你信嗎?”
信嗎?玄冥的心臟一跳,他突然想前不久她胸口中的那一刀,他一直覺得她是可以避開的,只是猶豫了。
他早該猜到了……
劍峰蹙起眉頭,終是染上少許凌厲:“你可知道,你這次的事情,關乎的不止一人,而是天下萬千百姓。”
南書兒微抬頭,冷冷道:“與我何干?”
玄冥語氣一噎,“諸葛瑾為了你,現在在遭受酷刑,你也覺得與你何幹嗎?”
諸葛瑾……
南書兒的眉宇有瞬間的恍惚,“他怎麼了?”
玄冥見她有一些鬆動,淡淡道:“除去逃掉的殺手,他是現場唯一的證人,自然被人關押看管了起來……你知道,天朝的將領,不可能輕易放過他。”
確實,無論是他不指認南書兒是兇手,還是在當時的情況,他維護了南書兒,卻置之不理贏明月,天朝的人都不可能會放過他。
“你是想要我認,還是不認?”南書兒抬頭,冷漠的開口!
玄冥不知道她什麼心思,事實上,他能透徹任何人的心思,獨獨無法感知她的心事。
“否認!”他說,看着她:“只有否認,事情才會徹查下去,屆時定然還你一個清白。”
自然也將大事化小,進一步避免民不聊生。
“哦!”南書兒點了點頭,“你怎麼知道屆時查清楚的是清白,而非……”她露出邪肆點點的笑意:“而非真兇!”
玄冥並非信任南書兒,而是信諸葛瑾!
“來這裏之前,我已經見過諸葛瑾!”任何人在他面前,都很難說謊,諸葛瑾也不例外。
“哦,原來如此!”南書兒一副瞭然的神奇,帶着幾分感嘆的出聲:“世人皆自作聰明,諸葛瑾的話,又有幾人信?”
現在已經不是信誰的問題,而是天朝要的一個交代,贏明月不能白死,他們要的是血債血償!
而南書兒是最好的陪葬品。
“其實……”南書兒抬頭看向沉默的玄冥,明明看不見,卻是笑的自然應答的開口:“你大可以把我推出去……畢竟,用我這個禍國妖孽,換你的天下太平,不是更輕而易舉!”
玄冥看着她,平緩的聲音毫無起伏:“天道,順應的是真相,當真相是毀滅天下太平時,天道中人,才會挺身而出。”
也就是,她沒有殺贏明月,他就有努力保她,並且阻止天朝新皇開戰!
同理,若是殺了她,能讓烽火連天歇滅,就算她是無辜,他也會替天而行殺了她!
真相和權謀里,他認的只是天下太平。
“好吧,我否認,有一個條件,在此期間,無論是諸葛瑾還是柳兒,亦或者其他人,都不要牽扯進來……放了諸葛瑾!”南書兒爽快的攤了攤手。
事情的確難以辦到,可,以玄冥的手腕,並非難事,他點了點頭:“可以!”
南書兒滿意的打着哈欠:“請回吧!”
……
諸葛瑾在見了玄冥后,突然安心了一些!
他被關在一個牢房裏,裏面只有他一個人,他安靜的坐在角落裏,腦海浮現的卻是種種往事。
他今年三十多歲,在他二十齣頭時,家裏給定了一門親事,結婚不久,妻子懷孕,卻是難產一屍兩命。
當時的他還在外辦差奔波,回到家裏才知道!
家裏兩個老人從那時候起也是一蹶不振,他有想過辭了差事,帶他們回鄉養身體,那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小廝,卻因為能力出眾,又有武藝徬身,認識不少字,被辰皇子看重,留在了身邊做事。
不捨得得之不易的機會,父母也不捨得拖累他,最後二老告老還鄉,留他一個人在皇城!
幾年後,他已經做了掌事,替辰皇子打理日常事物,那一年,家鄉瘟疫,死了很多人,其中包括他父母在內。
他回去時,他們已經死了,身體難聞了,草草辦了喪事,就回來皇城了。
此後他無牽無掛,忠心耿耿的跟着辰王,辦事雷厲風行,做了管家的位置!
慕容辰提過讓他續弦,只是心裏有道坎,一直迴避不願意觸碰,孜然一身多年,也沒有多少遺憾。
現在……他睜開眼睛,看着四周黑漆漆一片,伴隨而來的還有沉悶的壓抑,周圍似乎有無數眼神盯着他。
他的腦海浮現慕容辰今日來見他,那個眼神。
沒有仇恨,卻是漠視,猶如陌生人。
那是他伴了將近二十年的主子,如今是成了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