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過意不去
長時間的炎熱之後接踵而來的是止不住的狂風暴雨，青磚瓦被打的劈啪作響。
從半敞開的紅漆木門可以看到外面一片昏暗，平時青綠挺拔的大樹，都被打的掉了一地葉子。
距離上次論功，已經過去半月，好多東西都在蠢蠢欲動。
“幾十年粗壯的樹枝尚且在風雨中折斷飄搖，一棵才稚嫩的小樹苗，還能不能見到下一次陽光？”
突然網易雲的沈瑩，憂傷的看着那些滿目蒼痍，要是不快一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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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嘍，早上好呀！”
長達七天的雨季終於過去，沈瑩元氣滿滿的竄到霍邱的門口，看到藍衣小廝十分親熱的對他打招呼。
“早…早上好。”
“看來是沒事了。”藍衣小廝看着沈瑩的笑臉，也不得不佩服她，總不把自己的身份放在心上，一心去勾搭他們將軍。
“話說，我還沒個媳婦，什麼時候有將軍這麼大的魅力，我娘就啥也不愁羅～”
長青院的門是開的，算上上次住在這裏，她已經是輕車熟路。
霍邱在的那間書房，門是敞開的，並沒有其他人在裏面。
雕花大窗旁，只見到霍邱一個人，正在用一根很大的毛筆，往很大一張白紙上寫字。
沈瑩看的磕磕絆絆的，感覺九年義務教育受到奇恥大辱，另外一個想法忽上心頭。
“做將軍的，都格外豪橫？”
什麼時候，自己想法也染上文鄒鄒的說辭了。
“將軍，我來了。”
“你來做什麼？”霍邱頭也沒抬，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她想要說的話噎死在喉嚨里。
“我…我就是來向將軍討一條活路，我…”沈瑩一向不懂彎彎繞繞，在房裏想了又想，還是覺得直說畢竟好一點。
誰成想，霍邱根本不想聽她廢話，直接打斷她。
“我說過的吧，什麼路都是你選的，誰能想道堂堂一代皇后，還能如此的善心大發。”
霍邱復又侍弄他的大字，還示意沈瑩過來給他研墨，也不理沈瑩給他擠眉弄眼。
“將軍，我的墨研的不錯吧。”沈瑩打算拍拍馬屁，俗話說得好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先試試再說。
別說什麼自立自強，她一不能文二不能武，連個將軍府的大門都出不去，除了抱上一條粗腿，她也暫時沒法子。
可這條大腿，粗是夠粗，但就是對她不是很感冒，還使喚她使喚的厲害。
“我看看。”霍邱剛好要沾一筆，他像平時一樣，毛筆蘸上墨之後就在邊沿透透水。
到這裏一切還算正常。
只是等他的毛筆寫在紙上的時候，猝不及防的一滴灰黑色墨汁暈染在白紙上。
幾個大氣磅礴的古文下，成了灰突突黑突突的一團。
霍邱的嘴角抽了抽。
“滾。”輕飄飄的一個字，帶着很大的殺氣，沈瑩抬腳就跑，把抱大腿什麼的全都拋諸腦後。
“涼了涼了，上了這麼多年學，也沒哪一科是教我遠古求生的啊！煩死了！”沈瑩倍感絕望，前途更加渺茫。
以前是覺得自己可能會被別人發現涼涼，現在是已經被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涼。
自己還什麼事情和準備都沒有，話說殺機都給她安排上了，為什麼不給她安排點人脈？
大腿不用多，一條足矣！
“哎喲我的老腰誒，藍衣小子你趕緊扶我一把。”還未出長青院的外院，沈瑩就聽到一聲哀嚎。
這是上天聽到我的吐槽，所以給我送大腿來啦？！
先前求師被拒，現在那個老頭又重新進入她的視線，她怎麼看怎麼覺得，那老頭身上散發著一股叫做“神仙之氣”的光輝。
“你這麼看着我老頭幹什麼？莫不是對我老頭子感興趣？我跟你說哈，我可是一介醫仙，對你這種倒貼上來的小姑娘，可是一點都不敢興趣的啊。”
逸清子別看他的名號非常的清新雅緻，早些年的江湖上，提到他都是“登徒子”“老無賴臭流氓”等字眼。
一別江湖十幾年，到現在還流傳着一些他的風流韻事，私生子都有一大堆。
真真假假讓人難以判斷。
若不是這些，估計他也很難躲在將軍府里，做個默默無聞的老大夫。
“不是不是，老先生你想多了，我就是想拜個師而已，你說說都有什麼要求，我盡量滿足？”
沈瑩自動忽略老頭不正經的渾話，一心想抱個好點的大腿，讓她遠離一下鬥爭中心。
古代別的不說，有一手好醫術，絕對是一張絕佳活命牌！
“丫頭，你再說一遍，讓我老頭子高興高興。”逸清子的話讓沈瑩有點懵。
“說什麼啊？”
“你這丫頭，你不行，太呆了，我不收。”逸清子吹鬍子瞪眼的，就要往院裏進。
“別啊，師傅提點一下，我馬上就改。”沈瑩厚着臉皮拉住花白老頭的袖子，不想讓他走。
“你這丫頭，悟性不行，小嘴倒是甜，別叫什麼師傅，還是老先生中聽。”逸清子也不阻止沈瑩的手，似乎還在期待着什麼。
“嗷嗷，老先生，老先生，我們可以慢慢來是吧。”沈瑩福至心靈，一聲老先生叫的逸清子心花怒放。
“呵呵，呵呵，跟老先，老頭子我慢慢來，也不是不可能，首先。”
“首先不要白日做夢。”
霍邱不合時宜的打斷這次兩人都十分滿意的對話。
逸清子摸摸鼻子，很不好意思的偏過頭，也不看沈瑩可憐巴巴的小臉。
“你怎麼這樣，我讓你幫忙你又不幫，現在我自己找個靠譜的活計，你還出手阻攔。”沈瑩委屈的說道，萬里長城就差最後一塊磚，她才不要前功盡棄！
“對。”
無恥至極！！
沈瑩頭一次被人欺負到這個禁地，本來就無處可去的困獸，好不容易理出來一根頭緒，還被人硬生生的剪斷，怎麼叫她能不生氣？
然而霍邱葷素不進，剛才還好說話，差點答應沈瑩的老頭也裝作若無其事，對她不聞不問的。
“還不走，你真讓我來請你。”霍邱心情不好，不等逸清子跟上，他就先往裏去。
“這就來了，你催什麼，老頭子我才看完那個臭小子，又要聽你的訓，我這造的什麼孽喲。”老頭腳乘完全不像一個老人，所以他們很快就消失不見，留下沈瑩一個人站在原地爆炸。
對了，旁邊還有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藍衣小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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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才從他那裏過來，你也應該知道該不該插手這女人的事情。”回到書房，霍邱的臉色沒有半分好轉，反而變得更黑。
“我這不是天天被你們這群臭小子編排使喚，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嘴甜的漂亮小丫頭，所以一時就動搖了，再說我也沒答應他，你跟老頭子我生這麼大氣幹嘛，哼哼。”
逸清子可不是沈瑩，根本不吃霍邱這一套，皮糙肉厚的他，反倒怪起霍邱他們氣他。
霍邱也回過味來，一次兩次的被沈瑩吵，他也差點不理智起來。
“這件事先不提，稍後再做打算，最近余克他怎麼樣？”
“還不是老樣子，天天嬉皮笑臉的。”坐上有茶，逸清子自顧的喝起來，上好的碧螺春讓他幸福的眯眼咂嘴。
“好小子，可比老頭子我會享受的多。”
“別打岔老頭，我在和你說正事。”霍邱扶額，他身邊儘是一些不靠譜的人～
“哈，早說你們這群臭小子調調都難聽的很，要不我怎麼會去關注一個小丫頭片子。”又見霍邱臉色不好，繼續道：“上次禹王被你擺一道，怕是他自己都不懂，為什麼聖上居然還能在流言蜚語中繼續讓你主持論功大會，朝中說什麼副將上位，那都是狗屁。”
“別恭維我，一把年紀我消受不起。”儘管嘴上這麼說，從他臉上浮現的淡淡笑容也能看出來，自己也十分滿意這個結果。
然而他發現，老頭又給他把話題給岔開了。
“七葉草，斷續，獨活老頭子我都找的七七八八，可就是一味冬蟲夏草，雖然手頭有，但還是需要長期服用，量是少了點。”
活了幾十年的逸清子，怎麼可能不會看人臉色，注意到霍邱認真，他也認真交代道。
霍邱沉吟片刻。
“要找這些東西，倒是不難，皇上最近要找一件東西，到時候免不了去一些山林，冬蟲夏草的樣子你找人畫下來，讓他們一起。”
“你還是沒生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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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她碧波園的沈瑩，臉上的褶子能夾死蒼蠅，她只想扎個小人，戳死那個混蛋！
就見紫苑從外頭來，身後跟着個有些跳脫的人，單從穿着上，不知道是個少爺還是小廝。
正不時的和紫苑念念叨叨，說些什麼話。
“紫苑。”
“美人。”
紫苑倒也不裝不認識她，上次一別之後，她也再沒見過她。
“紫苑姑娘，你將軍府上美人挺多啊，這又是你們將軍從哪弄回來的小美人？”
紫苑一臉不爽，男人湊的太近，她渾身都不舒服。
又不好在一個美人面前失了禮數，只好隱晦的往旁邊挪動。
“唉，你是哪家的侍衛，怎麼在將軍府的後院晃蕩？”沈瑩出手，悄悄擋住男人的小動作。
“…”
沒想到自己的小心思被看出來，餘二非常的不好意思，往後退了兩步，又說道：“小紫苑，我家侍郎在等我，就先不跟你說了。美人告辭。”
紫苑臉上表情變幻莫測，或許是為上次的事情心裏過意不去還是別的，默默的跟着沈瑩，將她送回碧波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