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斷紅塵
南宮雪消失了，風楊心裏悵然若失，一旁的夏侯瞪大眼睛，他能感受到，風楊因此在不斷的虛弱！
“你到底是在為了什麼？自廢修為？還是喪心病狂了？”
夏侯不敢相信，剛剛還不忍殺死肖狂的他此時竟然如此心狠手辣！這不應該出現在風楊的手裏的，而且，殺死的還是他的兄弟女人！
夏侯為風楊準備了一百八十顆棋子，每一個都是風楊重要的人，這一百八十個人，幾乎囊括了風楊一生的全部！
一次兩次還能抵擋，殺了一百八十個，風楊如何抵擋？到最後，風楊必然因為這一百八十次崩潰！
一次又一次的心魔侵襲，再加上夏侯自己的控制，風楊必敗無疑，進了這個局，出去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消失。
而現在風楊如此喪心病狂的抹殺，夏侯反而察覺到了不對勁，哪裏不對勁又無法找出來。
風楊的虛弱是做不了假的，每抹殺一個人，他的心臟就顫動一下，他的頭腦會恍惚一下，他在忍痛割愛！
“不管你有什麼貓膩，我看你怎麼玩！殺吧，殺完了殺光了殺顫抖了，你就知道自己的愚蠢了！”夏侯心裏冷哼。
每向一個人告別，風楊都會痛的無法呼吸，每一個出現在記憶的人，這一次，都是他自己斬去。
“對不起，對不起……”
送走了南宮雪，洛水出現了，這一次取出來的是洛水，洛水的手中托着一盞青燈，青燈緩緩燃燒，裏面的火焰微弱，隱約可看出來，那火焰是一個人形，那個人，是風楊。
“我願意長守青燈，誦念古佛，期盼你如期歸來，期盼你平平安安。”
她恬靜的抱着那盞青燈，眼裏全是柔和之色，放看到風楊時，她不敢置信的抬頭，揉了揉眼睛。
“相公？相公你回來了，太好了，太好了，你終於安全回來了！”
她就像是一個守候在家，等丈夫征戰凱旋的小妻子。她的世界，就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風楊。
風楊在，是風楊，不在，通過青燈看風楊。
那魂燈的燈芯，就是她擔憂的全部，她時刻的看着，害怕那一刻突然熄滅，雖然相信自己的相公，卻又敢僥倖。
她溫柔的聲音如四月天，由耳朵傳至心田，化作烙印，在風楊的心裏無法抹去。
“洛水！”風楊輕語。
“別走了好嗎？別再丟下我們好嗎！相公，生死與共，我們都要隨你一起！我和姐妹們不怕死，沒有了你，才是生不如死，你懂嗎？”她有些激動。
酸澀之感瀰漫風楊的心靈，愧疚，無奈。
“對不起，是我不好，對不起洛水。”
風楊凝聚神力的手，這一次怎麼也無法拍下去，風楊才知道，原來自己沒有那麼狠。
“動手吧，相公！”
一聲無奈的嘆息讓風楊獃滯，洛水搖頭中，心脈寸斷！
“不，洛水！”風楊不敢相信，洛水自絕了。
她不願意拖累他哪怕一點點，她太了解他了，這一次也不例外，她知道風楊下不了手。
“我們愛你，所以支持你的一切決定，相公，不要忘記我們……”
洛水的聲音化作絕響，隨着她消失，風楊停了下來，沒有繼續取出來下一顆棋子。
而是獃獃的站在虛空裏，前面是明顯坐不住了的夏侯，兩個人如同老朋友一樣的，距離不遠，卻是死敵。
“我就這麼多了，這就是你要的結果吧？”風楊開口。
夏侯哈哈大笑，他嘲諷道:“你看，我不是放棄了嗎？你的棋都有了氣，活了，你只需要再殺幾個，這一盤棋我就無法翻盤了，你不是應該高興嗎？”
“可憐蟲不適合你，風楊，你應該大度一些，冷血一些，你不應該有情感的，不然你不適合做我的對手，那樣太不好玩了！”
風楊咬牙切齒，這一次，他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取出來一顆。
叮~
這一次，棋還沒有顯化，就有一聲悠揚的琴音傳來。
“人海有朵月牙花，會說話。
月兒牙，雪娃娃，誰家遺孤誰的仇家？
是斬草除根還是留下，屍山血海說與誰話？天道無情神途天涯……”
如同天籟的聲音就是連夏侯都獃滯，一直不願意出手的白棋，瞬間落下！他選擇了救！
“夢珂！”風楊沉浸在回憶里不能自拔。
一曲喜相逢是他們認識的曲子，那首曲子的意境再也找不到了，人非人，物非物。
一曲完成，夢珂仙子抬頭，美眸里流露出來的是夢幻的笑。
“本想編製一個美夢，只有你我，只有山水小屋院子如畫，可是想去想來，這樣太自私，所以我選擇離去，風楊，我愛你！”
她看懂了什麼？或許懂了，或許沒懂，夢幻的氣息把她籠罩，瞬間消失。
“你們這樣，讓我怎麼捨得？”風楊已經越發迷茫了。
夏侯的手頓在了空中，白棋消失了，人卻沒有復活。
“為什麼？你做了什麼手腳？為什麼無法復活！”夏侯驚疑不定。
風楊沒有理會，而是在這一時間，把棋盤裏的棋子，全部拋出去！
“斬斷了一個，兩個，那麼就繼續吧！”
並不是一顆顆的下棋，這壓根就不是下棋！
一個個人物瞬間浮現出來，巧巧，紅茶，楊靖，李天殤，凝凰，李靈兒，還有大黑狗！
大黑狗懶洋洋的在地上曬太陽，它醜惡的嘴臉流露出來的全是賤兮兮的笑容！
“風小子，你個白痴，來來來，黑爺收你做坐騎，這是你的榮幸，偉大的黑皇收坐騎，沒死你！”
“卧槽，把那破塔拿開，風爺，你是風爺，小黑錯了……”
“不行，你不能這樣，你這樣不道德，風小子……”
“哈哈，趁風小子昏迷，先偷空他的儲物袋，誰讓這小子那麼扣，還虐待黑爺！”
再一次看着這個死狗，風楊嘴角揚起，好久好久沒有看到它了，如今在這裏重溫一遍，這種感覺，真好。
“死狗，忘記我吧！你自由了！”
還有天塵，天塵化作了一枚玉佩，玉佩里每天都會發出呢喃聲。
“你是我看着長大的，如同親生，我怎麼會傷害你？”
“大劫將要到了，你這個性格活不過三年，就讓你開始一場大劫吧，天妖星，動！撞玄天！”
“小子，我走了，你要保重，你要的答案，我給了你，就在你的心中，相信你自己是對的！相信你，你是風楊，是我天塵調教出來的弟子！我被萬族稱為瘋子，是因為我天不怕地怕，我希望你對得起你瘋子的稱號！”
天塵依舊是如同謫仙一樣的溫文爾雅，這溫文爾雅中隱藏的是瘋狂！
他對風楊告別，而不是風楊對他抹殺，風楊眼睛一熱，忍不住哭了出來。
“大哥！”
這一聲大哥，沒有當著天塵的面叫過，他們一起的時候，風楊對天塵誤會很深，差點稱為仇恨，明白過來后，天塵已經不在了。
一萬年後，天塵給了風楊答案，自己也不知所蹤，天塵一直都是風楊的導師，不管風楊多強，多弱，一直都是。
“遺天神族一直都是你的家，你不用在糾結回不回家有沒有父母的事情，小子，你的家，是遺天，是我，以及母後父皇瑤瑤的那個家！懂了嗎？照顧好自己！”
天塵淡笑中，滿滿消失，他的坦然，他的高貴，是他超然物外的心態，他，是一代天驕天塵！
“對不起，我要忘記你們了！”風楊終於崩潰。
風楊揮手，一同告別的還有同時出現的人們，紅茶萌呼呼的樣子，楊靖欠揍的笑容，天葬智珠在握的沉穩，以及其他的在風楊人生中出現的人。
所有的東西，化作憤怒的咆哮！
“吼！”
風楊的不甘，憤怒，絕望！
一聲巨吼，所有人潰散！
如同鏡花水月，如同海市蜃樓，都沒有了，消失了，一片空白！星空依舊是星空，人不在，人也不是那人！
風楊的眼睛從血紅變成了灰白色，空洞的灰白色，他的心臟突然停止了跳動，一秒，兩秒。
“我斬斷了忘記了好多東西，這心，好痛！”
他捂着胸口，喃喃自語。搖頭嘆息，他的手心流出來血，胸口被他一把抓出來一個洞，血液流進去。填補了裏面的空虛。
“它應該跳起來，而你，應該死！”
冰冷的目光凝聚在夏侯的身上，刻骨的仇恨全部爆發！
風楊不再是風楊，但是殺了夏侯的心，永恆不變！
在所有人化作飛灰時，風楊的身上漸漸生出來一種恐怖的氣息，這氣息與風楊平時的氣息不同，這樣的風楊，雖然虛弱了一些，可是變得更為恐怖！
“我的力量，不屬於宇宙，不屬於星空天道，從今天起，它自由了，它應該得到贊禮！”風楊哈哈大笑。
夏侯臉色巨變，因為這一刻他在風楊的身上看到的只有冰冷！無盡的冰冷，這種冷，是冷到了骨子裏，從靈魂到心靈的冷！
“你到底做了什麼？”夏侯驚悚了。
“不對，我的棋子裏沒有那一條狗，也沒有天塵！你換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