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軍功田和職位田

百姓是不着急，但自然有人着急。發生在南京應天府衙外的這一幕，很快就就傳遍了大江南北。於是復明軍眾多將領，都紛紛上疏，請求朱由棟趕緊登基。大有朱由棟不登基，天下就要不能挽回一樣。

面對復明軍將領，接連不斷的奏疏，朱由棟頓時有些哭笑不得。而且這還沒有結束，不光是軍隊將領尚書，就連地方上的官員，聽說這事以後，也都跟着上疏，讓朱由棟登基。

朱由棟對於登基的事情，有自己的計劃。並沒有因為眾人上疏，便改變自己的想法。這日，看着所有人都忙着上疏，反而對政事不上心了。於是朱由棟找來姚啟聖道：“最近，因為登基的事情，地方官員都有些怠政了。你現在主持着吏部的事情，要督促官員，多幹事實。不要跟着起鬨，讓地方上出了什麼亂子。”

聽完朱由棟的話，姚啟聖道：“這也是官員們的一番心意，也是盼着殿下能登基，早定大位，這對大明是百利無一害的事情。殿下這時候，可不能阻攔這些官員，以免讓這些官員寒心。”

見姚啟聖不以為意，朱由棟道：“現在我怎麼可能有時間去關注登基的事情，各地要儘快組織百姓恢復生產。我們暫時沒辦法大規模攻打清軍，雖然讓軍隊有了休養生息的機會。但對於復明軍來說，也失去了大量的錢糧。咱們一一年攻打清軍，雖然有所損傷，但總體來說，依然是我們佔據有利一方。而且大量的物資，都是靠着繳獲清軍得到的。”

姚啟聖頓時也認真起來，道：“殿下言之有理，臣已經發文，讓各地儘快回復生產。”姚啟聖又遲疑了一下，道：“不過，臣還是要問一句。就是關於百姓開墾荒地的事情，臣以為要儘快回復生產，還是盡量鼓勵百姓開墾，才能達到恢復的目的。臣實在想不通，殿下怎麼還規定百姓家不能亂開墾。”

朱由棟道：“這件事，很快就能給你答案了。我準備把這些田地，分給復明軍的將士們。這也是讓將士們有歸屬感，才能全力保衛大明。”一聽朱由棟要把田地分給復明軍將士，姚啟聖一愣，然後道：“殿下，如此做是不是有些不妥？當初太祖皇帝，創建軍屯，養兵百萬。可軍隊經不了多久，就會完全是去戰鬥力。所以朝廷自從萬曆以後，基本上都是靠募兵作戰。之前的衛所官兵，根本不能上戰場。讓軍隊屯田的事情，還請殿下三思啊。”

朱由棟笑了笑道：“我說的將田地分給將士，並不是讓他們去種田。你現在讓復明軍將士去種田，我還心疼呢。我又不傻，不可能讓這些精銳將士去種莊稼的。”

姚啟聖不解道：“那殿下是想怎麼把田地分給全軍將士？要是不讓將士去栽種，那這些田地不就荒廢了？”朱由棟道：“我準備把這些土地，分成兩份部分。在軍的將士，按職位分得一份職位田地，這算是一份俸祿以外的收入。凡是因傷殘，或其他原因退伍的，可按軍功和在職時的職位獲得一份田產。職位田，只能在職的時候擁有，一旦離開職位，就必須交還職位田。”

姚啟聖仔細的聽着朱由棟訴說，不都的點頭。朱由棟讓姚啟聖消化一下，接着道：“退伍的將士，獲得的軍功田，一直都會擁有，直到他死去。然後朝廷收回軍功田。”姚啟聖不解道：“收回？那他的後人要如何生活？這樣的話，恐怕將士們不會安心侍弄田地，以後就算收回來，也會變的貧瘠。”

朱由棟道：“這些問題，以後再慢慢完善。比如軍功田，只要擁有者有後代繼續參軍的，可以繼續擁有這些軍功田。但是要是三年之內，依然沒有軍功者，將按照田地好壞收回一半。再說了，就算把軍功田交給將士，他們退伍以後，也不一定會侍弄田地，依然是要租給其他人栽種。朝廷收回土地，也不會改變租種田地百姓，百姓只是更改交租的對象而已。”

姚啟聖道：“這樣的話，確實對百姓和將士，都有保障。可是戶部能統計好將士的情況嗎？再說了，到時候稅吏層層盤剝，本來是見好事，恐怕也會壞事。”

朱由棟道：“想要做到人人都天下為公，這是不可能的。這樣，關於土地管理統計的事情，就讓譚新傳的地方團練在做。他們的人都是軍隊退下來的傷殘，還有一些退伍的將士。讓張永全也跟着一起去，現在我們也不用是俘虜改造了。把地方團練改成退伍將士管理司，屬大都督府直接管轄職位田和軍功田，該怎麼分配，收租標準，都讓他們來做。”

姚啟聖一聽，朱由棟把這個事情，全部給了大都督府，頓時一驚。忙道：“殿下，這樣一來，如此龐大的田地，就繞開了戶部。到時候國庫稅收怕是難以為繼啊，不如讓戶部一併管理才好。”

姚啟聖話音剛落，戶部尚書洪育鰲就走了過來。聽見姚啟聖說讓戶部一併管理，便接口道：“我說姚尚書，你難道不知道我戶部有多忙碌嗎？為了籌備大軍輜重，戶部的人可是忙的腳不沾地。這又是什麼事，比還往戶部攬？”

姚啟聖見洪育鰲來了，忙把朱由棟剛才說的事情說了一遍。洪育鰲一聽，也皺眉道：“殿下，這事還請三思啊。之前殿下規定，普通百姓只能人均開墾十畝地。天下百姓久經戰亂，江南總共不過三百餘萬人。就連婦女兒童，都通通算十畝，也不過三千多畝田地。殿下把其他田地，都收攏來分給將士們，那以後戶部怎麼收稅，怎麼維持朝廷的運轉。”

朱由棟道：“二位放心，孤要分給將士們的土地，並不是把全部土地都分下去。其他沒有分的土地，依然收在朝廷里。但是這些土地，朝廷不能讓他們荒廢吧，我們還是要讓百姓租種。其實就是百姓家自己有人均十畝地，這些土地是他們家自有的，朝廷不會收走也不會搶奪。百姓要是有能力，依然可以想官府租種田地，數量是不限的。”

洪育鰲並不關心朱由棟說的，直接問道：“那這些土地，是讓戶部收稅還是怎麼辦？”洪育鰲的擔心，也不是多餘的。大明自從宣德皇帝以後，太監在朝廷展露面目后，大明的稅收，基本就在司禮監的管控下。戶部雖然負責核算和預算調撥，但銀子卻全部掌握找司禮監手裏。

雖然現在朱由棟根本沒有招攬太監，但之前流落各地的太監，現在也有幾十人，在皇宮裏服侍。以朱由棟對文人的態度，很難說不會派太監去染指稅收。所以，才有了洪育鰲的問題。

朱由棟看了洪育鰲一眼，道：“由官府租給百姓的土地，當然由戶部去負責收稅。之前也說了，下面收稅的人，很有可能層層盤剝，導致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這可不是我們的才初衷。所以，關於租地收租到底收多少，由戶部和退伍管理司會商議定。然後地方官府對於收租情況要監督，錦衣衛也會時刻監管地方，以防地方官員胡作非為。收租的好壞，列入地方官員考核之中。”

大明經歷這十幾年的戰亂，還依然心向大明人，都明白大明的病根再何處。所以對於朱由棟的話，姚啟聖和洪育鰲都沒有異議。朱由棟又道：“軍功田和職位田，絕對不能買賣，敢私自買賣者。全部家產充公，全家流放。”

朱由棟這也是為了讓軍隊有保障，否則按中國人的性格，再好的制度，恐怕要不了幾年，軍隊將士的田地，就能被瓜分一空。兩人也知道低下到底是什麼情況，對於朱由棟的決定，也十分贊同。

安排好復明軍將士的歸宿問題，朱由棟道：“好了，大軍轉戰幾千里，終於能給他們一個交代了。而且以後，朝廷爵位，也參照這樣的方法。朝廷不會再賞賜土地，這樣只會毀壞天下根基。賞賜盡量以實物為主。”

對於賞賜什麼東西，這是朱由棟自己的事情。洪育鰲道：“殿下，臣來是有事要稟報。”朱由棟道：“哦，光顧着說將士的事情了，你來是要說什麼？”

洪育鰲道：“是關於兩淮食鹽的事情，現在兩淮鹽商，依舊用着清廷的鹽引，我們不能收到鹽稅。”朱由棟皺眉道：“什麼？用清廷的鹽引？這是什麼道理，在大明當然用大明的鹽引，豈能還用清廷的鹽引。”

洪育鰲道：“殿下，不是臣不想讓他們用回大明鹽引，可是他們手裏居然有大量的大明鹽引，有些甚至是天啟時期的鹽引。要是讓他們把這些鹽引用完，估計還得等上十幾年。”

朱由棟奇道：“怎麼可能，不說是天啟和崇禎朝的時候，朝廷根本就收不到鹽稅嗎？怎麼可能有如此多的鹽引？”洪育鰲道：“具體是什麼情況，現在也沒有人說的清楚。但他們手裏的鹽引，確實是大明的鹽引。對於這樣的事情，臣和幾位尚書一起商量一下，要麼就是讓他們繼續用清廷鹽引，想來他們手裏也不會多。最多一年多就能用完。要麼就是直接廢除他們手裏的鹽引，改用朝廷現在重新發放鹽引。這樣一來，對於朝廷是立即就能徵收鹽稅，但那些鹽商可定不會同意，勢必要引起混亂。”

朱由棟明白過來了，要麼就聽之任之，這樣他們手裏的鹽引總有用完的一天，到時候朝廷就能收到鹽稅了。這樣說，那些鹽商們肯定笑開了花，當然不會鬧事。如果是強行廢除他們手裏的鹽引，這可就是在他們口袋裏強銀子，以這些鹽商的吝嗇本性。勢必會打鬧起來，在朱由棟正要準備登基的時候，這對大明的影響可不好。

所以洪育鰲等人才拿不定主意，讓朱由棟自己決定。關於兩淮鹽商的事情，朱由棟在心裏十分清楚。這些人個個都是富可敵國，但朝廷的事情，他們是能拖後腿的絕不放過。真正的是大明的蛀蟲，還夥同江南士人，不斷的破壞朝廷稅賦。朱由棟對他們，可以說的恨之入骨，比起江南的士紳，有過之而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