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
葉懷瀾瞬間來了興緻,她搖起扇子興奮道:“這就讓我非常好奇了,你說來聽聽,他們到底說了什麼話,才會讓你產生如此錯覺?”
不是她不相信周良,只是她在青州不認識任何人。
更別提六公主以前從未出過京城,在皇宮裏也是落魄困苦,實在是想不通這距離京城十萬八千里的青山縣會有誰來保護她。
周良長年窮苦潦倒混跡市井明辨人心,當然知道葉懷瀾說他產生錯覺不是懷疑他能力的意思,只是不信而已。
他腫着一張五顏六色的臉咧嘴一笑,認真道:“公子,您還別不信。當時小人見他們盯着您,便假借青蓮的事試探的在他們面前唾罵了您一番。那幾人中有兩個跟我也有過一起吃狗肉喝燒酒的交情,其中一人提醒我說‘別去得罪那人,小心惹禍上身’,看他說話神態似有恭謹,是以小人才有此推測。”
“這樣嗎?”葉懷瀾搖扇子的手頓住,雲淡風輕的臉上不禁凝重。
她皺着眉頭,腦子裏千絲萬縷的線索一一理過,仍是毫無頭緒。
左手掌心裏握着的那片碎玉渣因她加大的力度,硌得她生疼。
只是不過片刻,她便展顏一笑,對周良懶懶道:“這事我知道了,該是我老爹臨死前良心發現,知道他小老婆要害我,這才派了人手來保護我。眼下你先別再去理會他們,我有事要你辦。”
周良早在葉懷瀾說道她老爹的人時便兩眼放光。
這會聽葉懷瀾有事要他辦,不由神情一振,青紫發腫的臉上儘是興奮道:“謹聽公子吩咐。”
話落,耷拉的肩膀和歪站着的身體向上抖了抖,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葉懷瀾好笑道:“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嘛~這是本公子第一次安排你做事,這事做得好與不好,可直接關係到接下來以後本公子能不能放心把大事託付給你,你覺得呢?”
她話落抬起下巴,朝周良挑眉斜眼笑着,一副‘元芳你怎麼看’的商量神情。
周良瞬間收起那副興奮模樣,斂眉正色對葉懷瀾恭敬一禮道:“公子請放心,小人一定將事情辦好,不負公子知遇厚恩。”
葉懷瀾抬起扇子,對外面望風的鈴鐺大聲道:“鈴鐺,你過來。”
鈴鐺吸口氣一溜煙跑過來,呼着氣清脆道:“公子,可是有事吩咐鈴鐺?”
葉懷瀾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盯着鈴鐺道:“你拿二十兩銀子給周良。”
鈴鐺果然瞬間小臉皺起,蹙眉嘟嘴道:“公子,咱們就算看在青蓮面上不打斷他的狗腿,這也就罷了,咱怎麼還能給他銀子。”
她嘴上一邊抱怨着,手裏倒是乖乖往懷裏掏。
葉懷瀾不禁含笑點頭,上次她跟鈴鐺說的話看來鈴鐺都聽進去了,也作了深刻反省了。
現在雖然偶爾嘴上心疼銀子,不過手上還是按照她的要求照辦。
周良在一旁斜站着一臉痞笑,無論是葉懷瀾叫鈴鐺給他拿銀子,還是鈴鐺說打斷他狗腿的話,他都毫不變色,就像沒聽到一樣。
葉懷瀾對他這副寵辱不驚的樣子非常欣賞。
鈴鐺掏出銀子走到周良旁邊,沒好氣道:“算你走運,遇到我家公子這樣的大善人。”
話倒是說完了,只是手裏緊緊握着銀子,一臉的不舍,完全沒有給周良的意思。
周良一把從鈴鐺手裏掏過銀子,向上拋了拋不在意的塞進懷裏。
見鈴鐺被搶了銀子正氣憤着小臉狠狠瞪着他,便痞笑着朝她狀似調侃實則提醒道:“行了,鈴鐺小哥,往後我為公子辦事,問你拿銀子的時候多得是呢。若是你總這麼拖拖拉拉,誤了公子的大事怎麼辦?”
周良話一落,鈴鐺原先還憤憤的小臉瞬間肅穆,一臉反思。
葉懷瀾輕笑着看她一眼,轉頭對周良道:“你拿着銀子去醫館裏把傷治一治,再買身好衣裳把肚子吃飽,然後去幫我盯着一個人。”
周良瞬間毛孔興奮,傾身低聲道:“誰?”
葉懷瀾搖搖扇子,眯眼輕聲道:“城西貓耳巷專門為人駕車的王老頭。我估摸着就這兩三天之間,來找他的人應該就會到了。”
周良微微點頭,悄聲道:“貓兒巷的王老頭我知道,貓兒巷就他一家做馬車夫生意的。”
葉懷瀾點點頭,輕聲問他道:“你手上可有能用得上的人?”
周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能用的人有不少,但不能算是我的人。當然他們也不算是別人的人,都是一群整日和小人一樣遊手好閒走街竄巷的無業游民孤兒之類,這一類的可以收作咱們的人。其他下九流的人我倒是也都混得熟,給些好處也能讓他們幫忙做些事,但能完全收作咱們的人不多。”
葉懷瀾對周良這一點就通的腦子非常滿意.
她輕笑着道:“那些人日後慢慢再挑幾個有能耐的就行了。現在你先找兩個人,一個和我身量差不多,一個和鈴鐺差不多的,照着我和鈴鐺的打扮給他們各置辦一身,每天給他們50文銅錢,讓他們天天去城東馬尾巷子那一帶轉悠。”
她記得當初讓青蓮騙王老頭把她們拉到城東那一帶的巷子,在青山縣誌圖上標註的就是馬尾巷。
周良兩眼放光的點頭應下:“小人記下了。”
鈴鐺在一旁見周良對於葉懷瀾讓他白給人做衣服給人零花錢這事毫不猶豫的點頭應下,不禁垂頭更加沉默。
葉懷瀾繼續對周良道:“你從銀子裏拿出五兩,悄悄交給王老頭,就說‘今兒初一,這是葉公子答應他的五兩銀子,公子臘月初七之前都不會用車’。”
她話落輕輕搖了下扇子,又接着道:“你就先用這副樣子去見王老頭,他若問起你為何這副模樣,你就說‘這是咱們公子手下人互相之間切磋武藝,小事’。先就這樣吧,這幾日就做這兩件事。”
可不就是手下人之間的小事么,不過不是切磋,是他單方面挨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