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謝掌柜面無表情，微微沉吟了一下才抬起眼睛慢悠悠道：“葉公子說的這菜做起來簡單方便倒是真，不過也就只有這個優點。若是這麼在滾水裏燙一燙，其他的蘿蔔青筍大白菜都能這麼做。”
葉懷瀾從一開始跟這掌柜的打交道就看出，謝掌柜這人不好相與，她心裏也暗自拿好了主意。
這會見謝掌柜這樣推三阻四左右言它，便斜眼一笑道：“照謝掌柜的意思，您還是覺得我收您十兩銀子貴了？”
謝掌柜臉上重新堆起生意人的標準微笑道：“葉公子哪裏的話。這如意菜勝在新奇，想來大多數人都沒見過沒吃過，十兩銀子的教廚費倒也不貴。只是這如意菜的菜價，按照您先前算的，四十文錢一斤確實有些貴了。”
葉懷瀾對謝掌柜“哈哈”一笑道：“謝掌柜說的也有些道理。只是咱們教廚費是教廚費，菜價是菜價，您若是覺得教廚這十兩銀子不貴，不妨先把我夫人教廚剩下的五兩銀子補上，菜價咱們可以商量個合適的價錢。”
謝掌柜對葉懷瀾微微笑道：“葉公子，要補齊剩下的五兩銀子倒也無妨，只是您得跟我們簽個契書，以後您得如意菜只能賣給我們酒樓，不能賣給其他任何人。”
葉懷瀾挑眉，心裏不由好笑：誰說古人不聰明？一個酒樓掌柜都知道要壟斷。
她一開始其實就是打着這個主意，跟酒樓合夥分成。
只是謝掌柜一出現就明顯表現出他不是一個好得合作夥伴。特別是這酒樓背後貌似是長年在青山縣的小世家在經營，家族生意是不會讓她參一股的。
她笑着對謝掌柜道：“謝掌柜的意思葉某明白。只是若是按照您說的這個來簽契約，那菜的價格就不能這麼算了。”
“哦？”謝掌柜微微昂頭，有些不滿道：“不知葉公子有什麼更好的算法？”
葉懷瀾笑道：“您看要不這樣，這菜我不要錢，每七天供應一次，你們酒樓每賣出去一斤如意菜，我這邊分三成利潤如何？”
謝掌柜垂眸想了想，抬眼笑道：“這樣葉公子豈不是吃虧了？咱們酒樓每賣出去一盤這菜，也就二十文，您分三成才六文錢呀。”
葉懷瀾眯眼一笑道：“謝掌柜此言差矣。方才您也看到了，三兩如意菜就可以做少半盆，這起碼要裝兩盤。這如意菜一斤至少可以做五盤來賣，這五盤可就是100文了。我分三成就是30文。”
她說著挑眉對也掌柜一副‘我懂得’的樣子笑道：“更何況您這有些貴客那裏，一盤這如意菜可能賣上一兩銀子呢吧？”
謝掌柜沉着臉默不作聲的想了想，沉聲道：“葉公子先容我想一想。向滿，把我的算盤拿來。”
他話落朝先前青石站的那一塊看去。
只見這會那一塊地上沒人，那個端秤盤的小二不見人影了。
謝掌柜面色一沉狠狠啐道：“這個偷奸耍滑的東西，才一轉眼又不見了。”
話落他對葉懷瀾笑道；“葉公子，要不咱們出去談吧，這廚房狹窄不通風，待久了有些氣悶不自在。”
葉懷瀾從善如流的對他點點頭笑道：“謝掌柜請。”
嘴巴上非常客氣，只是話落便轉身抬腳，大搖大擺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昂頭先走了，青石緊緊跟在她後面。
謝掌柜見葉懷瀾如此不客氣，臉色更加漆黑。
葉懷瀾帶着青石從酒樓後門一出來，就見青桂和青蓮青雲三人呈包圍之勢圍着板車上的豆芽。
鈴鐺正跟一個身長六尺，身材勻稱白胖圓臉，和謝掌柜差不多的打扮的中年男人在說什麼。
鈴鐺背對着她們看不到神情，只見那身材瘦削的圓臉中年人面上一副笑呵呵的樣子，氣氛顯得很是融洽。
葉懷瀾大步瀟洒的走過去，嘴裏邊笑道：“鈴鐺，在說什麼呢，這麼開心？”
鈴鐺聽到葉懷瀾的聲音，轉過身對葉懷瀾一禮，小臉興奮道：“公子，這位是姚盧姚掌柜的，他說也想買咱們的如意菜。”
話落又對姚掌柜熱情介紹道：“姚掌柜，這位風流倜儻才華橫溢的公子便是我家少爺，我家公子姓葉，因葉少爺聽着拗口，所以我們都只叫公子。”
姚掌柜比謝掌柜要矮半個頭，他和謝掌柜一樣穿着靛藍色麻布長袍帶着方帽，圓盤似的臉上濃眉大眼看着很是喜感。
他笑得一臉和氣的對葉懷瀾抱拳一禮熱情道：“見過葉公子，您果真如鈴鐺小哥所說，一表人才氣質不凡，一看就是個成大事之人呀。”
葉懷瀾挑着眉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了他一遍，才笑道：“方才鈴鐺說姚掌柜您是來買菜的，怎麼這會就做起了看相算命的生意來了呢？”
姚掌柜直起身“哈哈”大笑，豁達道：“葉公子說話果真有趣，不過您還真是說對了，姚某確實一見您這面相就覺着跟您合夥日後必定有大富貴，不知葉公子肯賞臉否？”
葉懷瀾對這姚盧姚掌柜頓時心生好感：這才是做生意的料嘛，和氣生財。
那謝掌柜陰沉着一張臉，就像在抱怨財神爺沒照顧他生意，財神爺看見他也會敬而遠之的。
她笑着正準備開口接話，身後先一步響起了一個聲音。
“姚盧！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搶生意居然都搶到我們飄香樓門上來了！卑鄙無恥！”
葉懷瀾臉上的笑容頓住，有些訝異的挑眉。
鈴鐺和幾個青也一臉驚奇：他們都覺得這個姚掌柜看着特親切和氣，原來是個善於偽裝的小人么？
姚掌柜卻毫不變色，仍是一副笑盈盈的樣子，對謝掌柜熱情道：“謝老大哥，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嘛。我離開飄香樓也是不得已為之，絕非忘恩負義之舉呀。”
謝掌柜陰沉着臉冷哼一聲，氣憤的道：“狡辯！你若真不是忘恩負義，客棧食肆的掌柜哪個做不得，為何偏要買下飄香樓對面的樓，還比着‘飄香樓’的名字，取擺明就是對人跟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