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周瑛等在寢殿內,心煩意亂,坐立難安,在室內來回走動,她心裏很亂,得知周崇還活着后,她被這個堪稱地震的消息砸的頭暈目眩,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極致的憤怒當中,並沒有來得及想其他,可冷靜下來后,她卻想到了柳側妃所說的,周崇那個小崽子,分明是叫周言生來撫養的。
一想到這,她就忍不住的恨,母親當年對周言生一家已經是仁至義盡,周言生那個不爭氣的爹將家財賠個精光,來家裏打秋風,母親看在他是父親同族的份上,哪次不是給錢給物,可這一家人簡直就是白眼狼,吃她家的,拿她家的,反過頭來卻在父親面前說母親的壞話,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着實可恨至極,後來,周言生那個小崽子,竟然還敢推她,一想到這,周瑛心裏就忍不住的恨。
最可恨的是,她如今父母雙亡,當著這個有名無實的太子妃,周言生卻平步青雲,開始步入官場,尤其這賤人還收養了那個小崽子,只要一想到周崇那個小崽子,將會承繼父親的香火,成為將來祭祀父母香火之人,她就忍不住的恨,憑什麼?周崇不過一外室賤人所出的小崽子,他也配?!
門外有腳步聲傳來,周瑛頓時眼前一亮,立即起身走到門邊,正與即將推門而進的蕭鉞照面。
“蕭鉞,”周瑛忍不住道:“你查到了嗎?周崇那個小崽子,是不是還活着,還有那個周言生,他是不是真的將那個小崽子記到了我爹名下?”
周瑛已經等了整整半日,實在太過焦急,她拉着蕭鉞手臂的力道很大,眼睛大睜,破壞了那張面孔上的溫柔之色,顯得有幾分猙獰,看到眼前這個陌生的周瑛,蕭鉞忽然就想到了周言生的話,為了保護周崇的安全,怕太子妃衝動,這就幾乎相當於明着說,他是害怕周瑛知道了周崇的存在會對他動手了。
蕭鉞自己便生於皇家,對於兄弟相爭,彼此算計絕不算陌生,他不至於偽善到要求周瑛必須對異母的兄弟友愛仁善,可凡是都要有個限度,他可以容忍別人的狠,別人的毒,卻最受不了別人的蠢。
周振南已死,周瑛自己父母皆亡,甚至由於周何氏之故,周氏族人對她頗有看法,她的處境其實早以岌岌可危,若非有自己護着她,她怎麼能在這到處是人精的宮中生存下來的,周崇不管出身如何,他都是周振南在這世上僅存的血脈,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在這個時候,不管是為了自己將來有所依靠,還是為了父母將來的祭祀傳承,她都應該好好撫養提拔周崇,周崇才多大年紀,只要從小教養,不怕養不熟,這樣一舉兩得之事難到不好?就算周崇將來沒有養熟,可她是太子妃,憑藉著這個身份,就能將周崇牢牢控制在自己手裏,為自己所用。
可看看她都幹了什麼,費勁心思叫他去打探周崇的消息,還一口一個小崽子,好像找到周崇的目的只為了發泄她心中的仇恨和怒火,除此之外,她的大腦好似空空如也,再沒其他的東西了。
蕭鉞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煩躁和厭惡,但想到她曾經的好,還是沒忍住勸道:“阿瑛,周崇他畢竟是你弟弟,岳父與周夫人都已經去了,你自己又沒有親兄弟,如今周崇沒死,你這下也就有了娘家了。”
蕭鉞本是好意提醒,卻不料周瑛聞言面色大變:“蕭鉞,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難道周崇那小崽子活着,我難不成還要感激不成?你知不知道,那對母子的存在,就是對我和我母親的一種羞辱?你竟然還叫我接受他,憑什麼?還是說,你覺得我沒有家族後悔了,哦,不對,”周瑛眼中帶淚,笑的凄美:“你其實早就後悔了,你嫌棄我無家無族,你嫌棄我無法給你帶來助力,要不然,要不然怎麼會有那兩個所謂的側妃!”
蕭鉞面孔冷凝,因為強壓怒氣,下頜的線條越發緊繃,他看着周瑛,慢慢道:“阿瑛,你說這種任性的話又能改變什麼呢?你沒有家族助力這是事實,而我需要助力也是事實,這就是真實的生活,我承認,我沒有做到當初對你的承偌,我心中對你有愧,一直以來也都在儘可能對你彌補,可是阿瑛,我默默的為你做了這些,並不我代表我很蠢,很好騙,是能被人三言兩語左右之人,阿瑛,我之所以需要助力,是因為蕭承崛起又與我為敵,母后不肯再幫我,我一人左支右絀十分艱難,可阿瑛,你現在這樣指着我的鼻子罵我負心薄情,你是不是已然忘了,我當初本有機會將蕭承一舉摁死,當時,又是誰來央求我,懇求我放他一馬的?”
蕭鉞慢慢逼近,周瑛整個人都被籠進他高大的身影里,他雙目平靜,語氣帶着幾分淡漠道:“阿瑛,我承認我當初是使了些手段娶了你,可這,並不能成為你三心二意的理由,還是阿瑛,你以為我會愚蠢到,我不知道你對蕭承那份心思。”
周瑛瞳孔緊縮,心臟狂跳,蕭承的那句‘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對蕭承的那份心思,’徹底將她嚇呆在當場,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蕭鉞已經知道她和蕭承之間的牽扯,後背好像有無數根細密的針在向她刺來,巨大的恐懼將她淹沒,她尖叫出聲,兇狠的將蕭鉞推開。
“蕭鉞,你憑什麼怪我,憑什麼?!我當初根本就不喜歡你,是你,都是你一直在糾纏我,當初明明就是你強娶我的,你憑什麼現在又來怪我,如果沒有你,我原本可以過的很好,你以為我很想當這個所謂的太子妃嗎?你知不知道我每次去坤寧宮請安,她們所有人都會用異樣的目光來看我她們不動聲色的排擠我,我受得委屈又有誰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們誰都不知道!”
周瑛聲嘶力竭的吼着,原本柔美的臉孔扭曲變形,青筋暴起,說完這些后,她就雙手捂臉大聲的嚎哭起來,聲音悲戚至極。
蕭鉞雙手成全,指節被攥得咯吱作響,募得,他又忽然將雙手鬆開,他長長舒了一口氣,道:“你先冷靜冷靜,我先走了。”
說罷蕭鉞轉身就走,沒有絲毫停留。
原本哭嚎的周瑛卻突然慌了神,腳步踉蹌的追出去:“蕭鉞,蕭鉞!你回來,回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周瑛腳下未注意,被門檻絆倒直接摔到在石階上,她痛得起不來身,再抬頭,還哪裏有那個人的身影,她悲戚的望天,一瞬間萬念俱灰,心裏只剩下無邊無際的悲傷。
蕭鉞不顧一旁何長史的呼喊聲,徑直出了東宮,然後直接朝馬廄而去,一路急行之下,路遇的內侍和宮女紛紛避讓行禮,等到了馬廄,他的腦中更是聽不進任何話,一把將想要阻攔的小內侍掃到一旁,然後挑了一匹最高最裝的黑馬,然後拉起韁繩翻身上馬,在眾人的驚呼聲之中,奪路而去。
看馬的小內侍被嚇呆了,直到太子已經走遠,才如夢方醒一般,他立即哆哆嗦嗦起身,滿臉淚水,腳步踉蹌的朝着身後跑,一邊跑還一邊大聲的喊:“乾爹,乾爹,不好了,出大事了,太子殿下搶了馬騎着跑了!”
小內侍機靈鬼機靈,卻着實沒見過什麼大世面,人早已經被嚇傻了,因此,他跑了一路,也喊了一路,直到跑到御馬監總管那,才撲通一聲栽倒在地,等御馬監總管聽到這號喪的聲音跑出來一看,這才發現,他新收的乾兒子,已經昏過去了。
正因為小內侍這一路跑一路嚎,很快,太子衝動之下搶馬跑出宮的事就傳到了周帝耳中。
再說另一邊,蕭鉞腦中混亂至極,騎馬出宮后,就打馬準備直奔城郊而去,可是,他卻是忘了,京城重地,天子腳下,其繁華熱鬧,根本就容不得縱馬狂奔。
見有人策馬而來,很快就在人群中引起了騷亂,有機靈的人,早早就閃避到一旁,可那些來不及躲閃的,就只能狼狽奔逃,耳邊尖銳刺耳的叫聲,將蕭鉞從內心混亂中驚醒,可這時馬早已受了驚嚇,他再想停下,馬兒卻是不再聽他使喚了。
前方有一小轎行來,轎夫見狀皆嚇忙抬轎而逃,可上等良馬在受驚的情況下的速度,哪裏是人力可及,眼見兩者就要相撞,蕭鉞雙臂徒然用力,肌肉鼓起,把韁繩狠狠的往身前拉,馬兒一聲尖銳的嘶鳴聲,兩者前蹄高高抬起,眼見一樁慘案就要釀成,見狀,蕭鉞心中一驚,手臂也稍一放鬆,也被受驚的馬兒甩下,就在這時,忽然一道高狀有力的身影出現,粗壯有力的胳膊拽住馬嚼,然後,方才還受驚發狂的馬,好似瞬間就乖順起來,然後便乖乖的落下雙蹄,而差點滾落馬背的蕭鉞也覺後背忽然伸出一隻手,藉著這股力道一撐,他便又重新回到了馬背之上。
一場災禍消弭於無形。
蕭鉞喘了幾口氣,微微平復心情,這才看向身後之人,說來眼前之人他還認得,此人正是前段時間在朝中大放異彩,平步青雲的禁衛軍統領,唐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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