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饑渴方知食美
也許是修真的歲月太過寂寞。
也許是初得璞玉良材，恨不得馬上細細雕琢。
燕九陌長長嘆了一口氣，又開始了長篇大論：
“颱風天氣，滔天的巨浪遠遠地壓了過來。在沙灘戲耍的遊客，如果不能跑在巨浪的前頭，下場必然是為其所淹沒。
“修士的背後，也一直跟着時間這個巨浪。只有一直跑在時間的前頭，才永生可期；而一旦被攆上，就必然被所湮滅，最終身死道消、化為塵土。
“除非達到與天地同壽的仙人境，否則，哪一個修士不想在骨齡過半之前，儘快突破至下一個境界？又怎麼可能不使用可以極大地提升修鍊速度的丹藥？
“更何況，這世間的事兒，總是有矛就有盾，丹毒之害，也並非完全無解。
“在漫漫億萬年的修真史上，人類還是發現、發明出一些可以凈化體內頑固污垢、祛除丹毒的寶物的，我所知的，就有祛塵丹、凈體果兩種。”
說罷，靜靜地看着風玄，等待着這個初識弟子的進一步反應。
而事實上，這些話，也確實對風玄具有知識普及的作用。
“祛塵丹？”
“凈體果？”
風玄將這兩個名詞默默地銘記。
但他首先想到的，不是什麼時候能夠用上它，而是如此神奇的東西，價格一定很高，將來有機會，必須多加關注。
見風玄表示出充分的興趣，燕九陌進一步解釋道：“凈體果我聽過，但沒見過，據說每一枚都價值連城。而下品祛塵丹，是七品丹藥，須七品丹師才能煉製；中品祛塵丹是五品丹藥，須五品丹師才能煉製；上品祛塵丹，更是三品丹藥，須三品丹師才能煉製；極品祛塵丹，傳說中，乃是一品丹藥，非一品丹師不能煉製；至於價格，還是算了，離我們還比較遙遠，留待以後再說……”
這些話，聽得風玄悠然神往。
想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不但能煉製的祛塵丹，空間中還栽種每一枚都價值連城凈體果，恐怕就不必為靈石所憂了吧？
“你猜，我的修鍊資質如何？”燕九陌不管風玄的心情激蕩，突然又問出一個看似有點不搭界的問題：
“弟子不敢。”風玄連忙答道。
這個問題涉及長者私隱，胡亂猜測，可能會被認為是不禮貌。
更重要的是，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一時也不知道該從何答起，只能以這個方法企圖矇混過關。
燕九陌看着風玄茫然而惶恐的樣子，失笑道：“我告訴你，我的修鍊資質比你還低一點，只有B-。”
“只有B-？”風玄差點驚呼出聲。
雖然剛才師父已經說過，但是群體中公開的秘密，是修鍊資質可以提升。但是，按照常理推論，如此逆天的事情，一定是不容易做到的。
神州盟不過九品勢力而已，外界的星辰大海浩大無邊，無數的神魂天賦者，無數的天材地寶，豈不是可以人為製造出如恆河沙數的天才，最終滾滾奔向長生的彼岸？
說實話，如果不是一個實打實的元丹境後期強者站在自己面前；如果不是剛剛已經得知，丹師的修鍊資質是可以晉陞的；如果不是覺得師父沒必要第一天就欺騙自己；風玄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麼違背常理的事兒。
風玄緊接着又想到，自己的B+資質，最終可以提升到什麼程度？
“對，只有B-。”燕九陌十分肯定地點頭道：“而且我還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在丹師這個群體中，我的神魂天賦確實不算高，但修鍊資質卻不算太低！如果不是當初條件所限，對很多修真常識都不了解，令我走過許多彎路，我的修為境界絕對不會止步於元丹境。”
這怎麼可能？
風玄越發迷糊了。
丹師群體的修鍊資質都那麼低？
一個元丹境強者，說憑自己的B-級修鍊資質，還有望於妙法境，甚至更高，你敢信嗎？
燕九陌看着風玄的依然沒回過身來的模樣，啞然失笑，虛點了他兩指，鄭重而緩慢地解釋道：“這世間，一飲一啄自有天數。上蒼雖說並不總是公平的，但還不曾往死里眷顧某一個人。
“神魂天賦者，在擁有超強神魂天賦的同時，往往修鍊資質都偏低；
“我曾經在外星球闖蕩過許久，也有幸結識過一些九品丹師，我發現，他們的修鍊資質基本都在C級層次。
“他們都曾為我感到可惜，覺得當初我若不是因為無知而胡亂修鍊，突破至妙法境完全有可能。
“今天，我特地把你留下了，就是為了不讓你重蹈我當初的覆轍。
“只是，令人遺憾的是，神魂天賦者的修鍊資質可以提升這個基本只在丹師群體中流傳的公開的秘密，連你的無涯老祖都不知道，所以整個風家當初都覺得你的資質比較普通，甚至連風舒都不如。
“這也是一直以來，在年輕的一輩中，你並無天才之名的原因。我第一次關注到你，還是在三年起你的無涯老祖出征前提起過。”
果然，上蒼給了一個聰明的大腦，往往吝於給予強壯的體魄。
給了神魂天賦者可以提升的空間，同時也給了他們比較差的修鍊資質，看來，上蒼可能確實不願往死里眷顧一個人。
此時，燕九陌才轉入重點：“為了不讓我的悲劇在你的身上重演，今天，我就把神魂天賦者的資質是如何提升的，對你稍加解釋。
“可以說，火屬性功法與神魂天賦者之間，是天造地設的絕配。
“神魂不強大，在轉修火屬性功法時，若不能保持清醒的頭腦去運轉法訣，身體要麼被直接焚燒成飛灰，要麼修鍊難以進行下去，無法達到凈體、鍛體的效果；
“而如果沒有火屬性功法，神魂再強大，受限於自身的修鍊資質，神魂天賦者也很難取得多大的成就。
“所以，神魂強大到足以抗住烈火焚身時的疼痛，每一次神魂天賦者轉修火屬性功法，才能讓身體得到百鍊成鋼般的‘鍛造’。
“在鍛造過程中，只要神魂扛得住，大腦能保持清醒，不但身體中固有的污垢、丹毒會被焚化、清除；而且，肌肉、骨骼、筋脈、五臟六腑都會被重新鍛造、梳理，讓它們更加結實、堅韌、與天地靈氣更加親近，吸收天地靈氣的速度，丹田轉化靈力的效率，都會得到進一步的提升！”
原來如此。
聽着感覺理所當然，卻彷彿又玄妙至不可思議。
任身體受到全方位的火焰炙烤，大腦還得保持清醒，其中所要忍受的痛苦和煎熬可想而知，令人不禁躍躍欲試卻又心懷畏懼。
師父的話，在風玄面前打開了一扇令人產生無限遐想的窗戶，他不禁把頭從窗戶里探出去，希望看清窗外略顯朦朧的景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