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李青旦的貼身丫鬟走到賴寒山身邊嘀咕了幾句,賴寒山此正喝着悶酒,眼中壓根就沒搭理白盡向他敬酒,白盡喝也不是放也不是。
賴寒山聽聞丫鬟傳話,臉上郁色一掃而空,賴寒山給自己倒了杯茶漱了漱口,昂首闊步如公雞走出大廳。
衛胥也不知幾時離去,李兆年與下面那些家族交談之時,望見了二人先後出門,看到衛胥那張桌子上的方寸幾人也早早離開,李兆年略有所思,轉身將江河海、衛伍、白闕以及薛鳳山叫入內屋。
李青旦也拉着董三湫走回自己的閣樓。
李兆年讓跟在後面的管事關上內屋房門,管事守在門口。
李兆年面色嚴肅,薛鳳山有些疑惑,
“李兄,怎麼了?”
衛伍落座在一旁,望着李兆年。
李兆年嘆了一口氣,開門見山道:
“三皇子恐怕來不了晏城了。”
薛鳳山大驚失色,
“什麼!”
江河海與白闕面面相覷。衛伍也盯着李兆年,沒有說話。
李兆年似乎察覺到自己所言有些不適,輕咳了一聲,
“各位別擔心,並非是三皇子被人刺殺,而是三皇子發現了大機緣。”
“什麼機緣?”江河海直截了當的脫口而出,面色有些難以捉摸。
江河海隨後意識到自己的唐突,三皇子的機緣現在肯定是不能說的,誰都知道,再過七個月,武都就要選舉皇子,武皇已經察覺自己壽元不多,所以才急着要舉辦大會。
同時青玄大陸的一些宗門也會派人去觀摩,一則是向武皇示好,二便是那些宗門可以趁機選一些幫助皇子繼位的天賦翹楚入宗門。既給了武都面子,也讓自己方便。何樂而不為?
“是我有些過於欣喜,江某唐突了。”江河海說出這話,表情也露出笑容。
武都選拔皇子繼位,都要看各位皇子身後的人脈以及結交的天資之人。一些仙家宗門這時候便會派一些宗門之內的弟子去幫助皇子贏得皇位。這也算是一種考驗,看一位皇子究竟能否贏得人心,搏得贏面。
不過條件是幫助皇子之人修為最高也只能是洞海五品境界。
開山宗本來有一位八皇子入了刑法長老門下,一些長老支持八皇子,另外總門內的一些長老則是支持勢頭漸盛的三皇子。
開山宗表面一團和氣,實則早已分成兩股,只賭自己押注的皇子能否奪得皇位,一旦某一位自己押注的皇子取得了皇位,不說宗門怎麼樣,他們的好處自然不會少,地位也會隨之水漲船高。
聽說八皇子和三皇子向來不和,二人母親雖然都是嬪妃,可都沒有鬧成不可開交,只是這三皇子和八皇子年少之時,互相便看不順眼,興許是命中注定二人只能有一人稱王。
武皇十位皇子,一名公主。
大皇子早早夭折,二皇子一心不在皇位之上,只喜歡遊山玩水。
三皇子表面上不露聲色,背地裏一些朝中大臣也全力支持三皇子。
四皇子為人輕浮,常年泡在勾欄之中,成不了大勢。
五皇子性格孤僻,從不與人交流。
六皇子明白自己只是將才,並非帥才。所以一心支持與自己同母的八皇子。
七皇子則是整天掛着一張笑臉,對誰都笑,誰都看的出他的心思從來都不在皇位之上,一心只顧修行。連這次武都繼位皇子他都準備不來的,不成想武皇硬生生下了旨,要他前來。
八皇子眼中只有那個萬人之上的皇位,誰敢與他爭,便只有死路一條。
九皇子與二皇子玩的最好,兩人常常結伴同遊。
十皇子則是天賦最高,心思最對武皇的性子,但是對誰也不表態。
明面上只有三皇子和八皇子爭奪皇位,可等到大典那日開始,又不知會冒出多少韜光養晦的皇子來。
畢竟三皇子從前可都是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誰曾想到半年前他對着朝中大臣宣稱自己要爭奪皇位。
臨靠武都的一些宗門勢力都會或多或少的在皇子們的身上押些賭注。武皇看在眼裏卻什麼都不說,他的子嗣想做皇位,就必須拿出能證明自己的實力來。
這也算是一種內在的考核。
“這也是為什麼今日鄭城主和曹副城主沒來這裏的原因,他們二人托我轉告各位。
這件事還請各位不要聲張,畢竟晏城來這麼多外鄉人,我們各自的買賣也能好上許多不是。”
衛伍幾人各自點頭,
“還請江兄在晏城多待些日子,又或者江兄要回到開山宗,也盡量掩人耳目一些。”
江河海點頭,明白李兆年這是賣了他一個人情,好讓開山宗回頭再做準備,不必在晏城裏浪費多餘的時間。
臨近李家水榭的院落之中,一顆桂子樹上鬼鬼祟祟趴着兩個不大的身影,一個身影吸了一下鼻涕,一臉茫然的問身邊的人,
“薛金釵,咱倆為啥非要在這兒等半天啊,你也不說要幹嘛,光說了個有好戲看,這都快半個時辰了,再晚點我回家可就要挨我娘的罵了。”
薛金釵一手捧着衣角,嘴裏嚼着椰子糕,又從衣角中拿出一塊椰子糕塞到白赫南手裏,
“你先吃,好戲馬上來了,別啰哩啰嗦的。”
白赫南只得慢嚼起椰子糕來。
薛金釵突然連拍白赫南幾下,白赫南不知所云,薛金釵挺直嘴裏的動靜,“咕咚”咽下嚼了一半的椰子糕,小聲說道,
“來了,來了”
白赫南眼睛隨着薛金釵小手望去。
賴寒山按照丫鬟指定的路走到一處靜謐院落,此時院落中心哪有李青旦的影子,賴寒山心知自己被耍,剛要轉身離去,卻聽見一個熟悉嗓音在陰影中傳來,
“賴寒山,這麼著急走么?”
賴寒山直接轉身望向陰影裏面發出聲音之人,一記掌法打向陰影里的人。
賴寒山再次遞出一掌之後,轉身就走。
不曾想一枚青紫符籙從陰影中飛出,賴寒山來不及反應,符籙電光一閃,便竄入他的體內,賴寒山本來以為自己要受到嚴重的傷,可沒曾想符籙只是一閃,便沒了聲息,片刻過後,賴寒山突然發覺自己體內靈氣如同被強行攔住,任憑自己如何催動體內靈氣,經脈鼓脹的疼痛也還是用不出一絲。
與此同時,陰影中人向地面扔出一枚碧綠符籙,符籙落入地面,整個院落之上升起一層淡如水霧的罩子。
賴寒山心急如焚,只能拚命奔向院門。
兩名蒙面而來的黑衣人從院落出口迎面走來。封住了院門。
一名俏麗身影從天而降,黑影打開麻袋直接將沒有反抗之力的賴寒山給套起,緊接着賴寒山被後腦傳來的劇痛給疼的滿地打滾,隨後腹部像是被萬鈞沉石砸中,額頭前又挨了一棍。
隨後四個黑衣人以及陰影中走出來的人對着麻袋裏的賴寒山一頓拳打腳踢。可憐賴寒山一身的本事沒法施展,任憑几人拳腳相加,幾次被疼暈過去又被一個黑衣人用靈氣強行電醒,賴寒山叫苦不迭,總算是體會到了朱厲所嘗的滋味。
“幫主就是厲害啊,白赫南,你瞧瞧,幫主給癩蛤蟆後腦來的一棍子多痛快,董三湫女俠的麻袋套的也好,
最讓本女俠沒想到這方副幫主居然下手最黑,你看看,嘖嘖,現在還奔着癩蛤蟆臉上使勁呢,董幫主也得虧對得起他那個個頭,一屁股坐下去,誰能受得住啊!
不過那位姐姐瞧着也是個狠角色,這腳的力道肯定也不輕!”
白赫南眼睛挪不開,耳朵里聽得清清楚楚,他輕懟了一下薛金釵,對着她擠眉弄眼,
“啥?你說啥呢,不是咱倆恰巧路過恰巧看見賴公子要恰巧的闖入李家內院,又恰巧被一群黑一刺客給他恰巧的下了黑手么。”
薛金釵小腦袋瓜一轉,恍然大悟,此時李府可是聚集了大批的氣府境和洞海境的高手,萬一哪個不小心放出神識探查,又萬一聽見他們倆的話,那遭殃的可就是幫主他們了。
薛金釵傻呵呵一笑,
“對,對對,真是湊巧,湊巧。吃點心,吃點心,咱倆兩個小孩也阻止不了那幫惡人行兇啊!吃吃吃。”
李府之中江河海幾人走出內室之外,剛要對李兆年告一聲有事,胳膊便被董一日的父親董不得抓住,董不得眼神渙散,舌頭打結道,
“江,江執事,我董不得,今天,有幸遇見開山宗下山執事,可謂是雙喜臨門,這一杯,我敬你!”
董不得說完一口飲盡杯中酒,周圍一片叫好聲,董不得轉身之時,哪裏還有什麼渙散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清明的眼神。
名為江河海的開山宗執事只得陪喝一杯,剛脫身於董不得,肩頭又被衛老爺子搭上,衛伍人雖老矣,聲音卻壯如鐘鳴,
“江執事,今日我衛伍沒什麼說的,就是瞧着你與我衛伍對上眼了,是這個脾氣,這一杯我敬你!”
衛伍說完這話迅速飲盡杯中酒水,江河海只好再滿飲一杯,剛要擠出人群被李家家主李兆年拍住肩頭,又遞給江河海一杯酒水,
李兆年朗聲道,
“各位今日來此慶祝李某生辰,李某感激不盡,願大家共因此杯!”
說罷李兆年也一般無二的喝光酒水,江河海迅速喝完酒水就要後撤。
薛鳳山剛從別處敬完酒回來恰逢江河海,薛鳳山剛要對着江河海發聲,江河海面有不善,腳下御風,直接奔出人群,一旁白家家主白闕終於決定有些不對勁,剛要跟過去,被薛鳳山拉住好一頓的寒暄。
衛胥一行五人三男兩女打的正起勁兒的時候,方寸突然伸手示意眾人慢慢退開,衛胥一個眼色,五人齊齊向後掠走,衛胥突然返身臨近一棵桂樹將樹上的兩個小傢伙,讓他們倆抱着自己胳膊,自己則是用手攬住他們,幾人漸漸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