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速之客
高考成績出來后，倪曉瀾家裏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司空明登門拜訪。
當司空明按響倪曉瀾家裏的門鈴時，當媽媽的劉晨曦正好在門口打掃衛生。她一邊拖地，一邊對着門口的監控屏幕掃了一眼，然後問：“你找誰？”
屏幕里那個瘦削的男孩怯生生問：“這是倪曉瀾的家嗎？”
一聽是來找女兒的，劉晨曦立刻把拖把扔在一邊，站在監控屏幕前仔細地看了又看，這才又審問的語氣道：“你是誰？”
男孩一臉緊張地道：“我是倪曉瀾的同學，我來找她有事！”
一聽是倪曉瀾的同學，最關鍵的還是個男同學，劉晨曦的想像力立刻豐富起來。她把女兒叫了過來，指着監控屏幕問：“曉瀾，這是你的同學嗎？”
看到司空明，倪曉瀾眼裏的意外比媽媽還多，她衝著屏幕就喊道：“司空明？你怎麼來了？”
聽到了倪曉瀾的聲音，司空明緊張的情緒一掃而空，興高采烈地道：“倪曉瀾，我，我找你有事。”
倪曉瀾在媽媽猜疑的目光下，為司空明打開了房門。司空明進門之後，先向劉晨曦問了一聲好，然後就迎上了倪曉瀾那冰山般的表情。
“到我房間來吧！”倪曉瀾冷冷地說了一句，就走向自己的房間。等司空明也走進來之後，倪曉瀾急忙將房間的門關上。
劉晨曦也沒有心思再打掃衛生了，躡手躡腳地走到了女兒的門前，將耳朵貼在了門上。
房間內，司空明左右看看，好奇地打量着倪曉瀾的房間。房間裏粉紅色的牆壁、粉紅色的床，再配以象牙白的柜子，柜子上擺了一些書和玩具。
房間裏只有一桌一椅，倪曉瀾沒有坐，司空明也就干站着。
倪曉瀾翻着白眼問道：“你怎麼找到我家的？”
司空明憨憨一笑道：“我找班主任問的，她就幫我查了一下。”
倪曉瀾驚訝了：“啊，班主任就這麼好說話？你一問，她就告訴你了？”
在倪曉瀾的印象中，班主任可是一個只知道讓大家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小老太太。倪曉瀾甚至在私下裏，還和幾個女同學一起給班主任起了一個外號：九斤老太。
司空明作為一個男同學，居然要詢問女同學的家庭住址，擺明了目的不純。這個封建保守的老太太，怎麼會就讓他如願了呢？
倪曉瀾等少數同學對於班主任的看法，司空明也是了解的。所以他微微一笑道：“班主任可沒有你想的那樣封建保守。高中這三年，她一直都對我們很好，我們應該心存感激。”
倪曉瀾不服氣地道：“那是對你很好！對你們這些成績好的人很好！對於像我這種拉後腿的，我估計她每天做夢都想把我從班裏趕出去，讓我去普通班！”
這一點司空明無法否認，故意換一個話題道：“你猜猜看，我問你家住址的時候，她老人家對我說了什麼話？”
倪曉瀾瞪大了眼睛問：“什麼話？”
司空明一臉笑意道：“班主任對我說，高考已經結束了，想談戀愛的可以大膽地談。”
“呸！”倪曉瀾臉上一紅，輕罵道：“這是她一個班主任該說的話嗎？”
司空明只是嘿嘿地傻笑。
倪曉瀾隨即想起了什麼，問：“你這一次，是不是成績考得很好？”
司空明一臉自豪地道：“還可以吧。至少在藍海市，我的成績應該是最高的！”
倪曉瀾心裏一酸，沒好氣地道：“什麼叫應該？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得意什麼啊！
怪不得班主任對你有求必應，原來是因為你給他爭光了啊！”
感受到倪曉瀾的情緒，司空明忙道：“倪曉瀾，你考的怎麼樣？”
倪曉瀾不耐煩地道：“我能考的怎麼樣，難道我還能像你一樣上天？”
司空明換了一個問法：“那你打算報哪一所大學呢？”
倪曉瀾道：“以我的成績，能報哪一所大學？當然只能報藍江大學了！”
司空明一臉嚴肅地問：“你確定？不會再改了！”
倪曉瀾嗔道：“我當然確定了！藍海市就兩所大學，藍海大學以我的分數別指望，那就只能是藍江大學了！”
司空明還不放心，又追問道：“你只會留在藍海，沒有打算去其他城市？”
倪曉瀾斬釘截鐵地道：“當然，我只會留在藍海市！”
她現在已經是藍海市特警隊的一員了。雖然不需要每天上班打卡，可是有事必須一召即到，怎麼可能再從其他城市趕回來？
司空明一臉輕鬆道：“那就好辦了，我就選擇藍海大學了！”
“你選擇藍海大學？”倪曉瀾詫異地道，“憑你的成績，你為什麼不選擇京都大學？藍海大學固然不錯，可是跟京都大學就沒法比了！”
司空明卻道：“藍海大學也不錯，全國的排名也進前十了。京都大學固然好，可是如果我選擇了京都大學，而你又留在了藍海，那我們兩個還怎麼談戀愛？
異地的感覺肯定不舒服，還是在一個城市的好。藍海大學和藍江大學緊挨着，中間只隔着一堵圍牆，見個面應該很方便。”
司空明在那裏自說自話，臉上滿是對未來幸福的憧憬。倪曉瀾卻已經是一臉羞紅，結結巴巴地道：“你，你說什麼？誰要跟你談戀愛？”
倪曉瀾的話讓司空明有些意外，緊張地問：“你上次不是說，你喜歡我嗎？”
倪曉瀾着急地一跺腳道：“上次是上次，這次是這次，我沒有打算跟你談戀愛！”
司空明一臉失望道：“你的意思是說，你上次是在騙我？是在耍我？”
倪曉瀾更着急了，怒道：“我騙你什麼啊？我上次說喜歡你，當然是真的喜歡你！”
司空明更糊塗了：“你上次喜歡我是真的，這一次又不喜歡我了。也就是說，這些天不見，你變心了？”
面對這樣一個傻子，倪曉瀾真的是無語了。她恨恨地罵一句：“我變什麼心啊！”把頭扭在一邊，不再搭理他了。
司空明充分展示了一個理工男的邏輯思維能力，分析道：“你上次喜歡我是真的，這段時間也沒有變心，那就是現在還喜歡我了。既然你現在還喜歡我，為什麼不能和我談戀愛？”
“你！”倪曉瀾回過頭來狠狠地瞪了司空明一眼，又扭回頭去，用不斷加重的呼吸聲，來表達着自己手中的憤怒。
司空明有些傻了，終於閉上了嘴巴。倪曉瀾則整理一下思路，開始了解釋：“司空明，你給我聽好了，我明明白白地講給你聽。
以前，我對你是單相思，我喜歡你，你並不知道，更談不上喜歡我。
單相思這種感情是很不正常的，給我帶來了很多痛苦。我用了很長的時間，付出了很多的努力，才克服了這種單相思的感情，所以我不再喜歡你了。
我之所以在高考結束后要跟你講這件事情，是因為這是我心中的一根刺，刺得我很疼。而我只需要把它講出來，就拔掉了這根刺，就不再疼了，而且也就此徹底擺脫了對你的單相思。
所以說，我喜歡你，是過去的事情。從我對你講出這件事情的那一刻始，就已經是過去式了，我就已經從裏面走出來了，這段感情已經結束了，你明白了嗎？”
司空明聽的一頭霧水，卻在倪曉瀾講完后，第一時間搖頭道：“我不明白！”
倪曉瀾罵道：“你平時學習的聰明勁都到哪裏去了？這種時候就跟個傻子一樣！”
司空明爭辯道：“我記得上一次你對我說過，你之所以一直沒有對我表白，一是害怕我拒絕，二是害怕影響我的學習。
現在這兩個擔憂都已經不存在了，你不用擔心我的學習，而我也願意嘗試着跟你交往，你為什麼又要退縮呢？”
倪曉瀾小嘴一撇道：“嘗試着與我交往？你以為我稀罕你！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難道我還要勉強你同我談戀愛？”
司空明猶豫着道：“這，也不能算是勉強吧！”
倪曉瀾冷笑道：“是么？這不算是勉強？
好吧，我問你，你真的喜歡我嗎？”
司空明結結巴巴地道：“這個嗎，不交往一段時間，哪裏知道喜歡不喜歡？”
倪曉瀾卻道：“我們都已經當了三年同學了，還需要交往一段時間嗎？如果你真的喜歡我，你早就已經喜歡了。”
司空明臉紅了，說話更加不利索：“不是，不是這樣的。我之前一直專心學習，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有女孩子對我說喜歡我。
自從你對我說了以後，我這些天一直都吃不香、睡不着的，每天都在想着你說的話。我想，既然有女孩子喜歡我，我還是應該好好珍惜，去嘗試着交往。”
倪曉瀾更加憤怒了：“你的意思是說，你根本對我沒有感覺。只是因為我是第一個對你表白的女孩，所以你才勉為其難的給我一個機會。
謝了，我不需要！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竭力地忘掉這段感情經歷嗎？因為我已經仔細想過很多次了，我們兩個根本不合適！
你每天除了學習，就是學習，別的沒有任何愛好。
我和你兩個人在一起幹什麼？讓我陪着你天天學習嗎？對不起，我做不到！”
司空明還在竭力爭取：“以前我們有高考的壓力，所以我才會專心學習。現在我們都已經上大學了，當然不會再像高中時那樣把全部時間都用在學習上。
不論你想幹什麼，我都可以陪着你一起做。我可能在這些方面弱一些，可總會努力去學的！”
倪曉瀾失望地搖了搖頭道：“你陪我？我希望我的愛情裏面，男朋友每天都想辦法讓我快樂，而不是把不快樂的責任都推到我的頭上。
好了，不用多說了，我們之間只是普通的同學，沒有別的關係。你更不能為了我而放棄京都大學而選擇藍海大學，那樣的話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你的父母和老師都會怪我的，我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好了，我要說的就這麼多，你現在可以走了！”
倪曉瀾的態度堅決而又明確，司空明不敢再繼續糾纏，卻在走之前生硬地說了句：“我選擇什麼學校，是我自己的選擇，不需要你來負責任！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你曾經因為對我的單相思而承受過長時間的痛苦，那我為了追求你而付出一些代價又有什麼不值得呢？”
倪曉瀾威脅道：“你如果再敢來糾纏我，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打得你滿地找牙！”
這些日子裏，倪曉瀾經常在特警隊學習自由搏擊的技巧，正想找個人來練手。
司空明卻不害怕，來了句：“如果你下得了手，那就打吧。反正我對你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司空明終於走了，走出房間后同守在門口的劉晨曦打了聲招呼，一臉不快地離開了。
劉晨曦立刻來到倪曉瀾的房間，關心地道：“曉瀾，你的這個同學找你有什麼事？”
倪曉瀾道：“沒什麼事。就是高考成績出來了，來問我報哪個學校。”
劉晨曦的眼睛立刻亮了：“他問你報哪個學校幹什麼？難道他要跟你報一個學校？”
倪曉瀾沒好氣地道：“怎麼可能呢？人家可是藍海市的狀元，怎麼可能跟我報一個學校！”
劉晨曦的眼睛開始發光了：“藍海市的狀元，那不錯喲，跟你爸爸當年有的一拼。”
倪曉瀾的心思已經被攪亂了，將媽媽推出房間道：“媽，我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我都已經十八歲了，是個成人了！您就別再煩我了，行嗎？”
眼看着女兒又將房間的門關上，劉晨曦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十八歲又怎麼樣，還不是小姑娘一個？
還不如八歲的時候乖，什麼事情都知道來問問媽媽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