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霸
陣陣叫囂吵嚷,陣陣塵土飛揚。掠奪過村莊、踐踏過田地,在人們恨罵和無奈聲中,卧虎山山賊五百人在首領楊昆帶領下跟隨何剛一路狂笑着奔往丹陽。
山谷間小路,狹窄崎嶇,雖只容四行縱隊同時前行,卻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丹陽。
出山谷十餘里就是暢通的官路,向東再走出二十幾里就是丹陽縣城,不過一個時辰的路。想到很快就到手的美貌少女許鳶,何剛又急又喜,恨不得插翅飛到縣衙,立刻將她抱在懷裏。
楊昆看出他的心思,哈哈大笑:“兄弟,那女子到底長什麼樣,能把你的魂勾住。瞧你急的,即使何大人求親不成,不是還有兄弟我幫忙么,難道到手的鴨子還會飛了。”
“嗨,夜長夢多,我不是怕有人鬧事么。”
“就你說的那個人?哼!”楊昆不屑的冷笑:“我不信還有敢和我楊昆過不去的人,除非他三頭六臂。放心,今天不但要幫你搶回新娘,還要把丹陽鬧個天翻地覆,否則,我還如何在鎮江地面混,誰還懼怕我楊昆!”
話音剛落,山谷間突傳來一陣鑼響。
“怎麼回事?”楊昆及所有人都是一怔。
幽靜的山谷突然殺聲震耳,兩側山頭出現眾多的百姓,早已準備好的石頭滾木等利器又急又狠的砸下。
山賊們萬沒料到突遭襲擊,防不勝防無從躲避,紛紛抱頭鼠竄慘叫着亂作一團。
半刻,山頂的襲擊停了,可是傷亡近半。楊昆咆哮着帶人沖向谷口。
約一丈之地遠,隨着一聲呼哨,竹箭如雨,亂紛紛的射進。箭桿是竹,箭頭是鐵,雖不夠鋒利卻帶尖刃,射到人身,雖不致死卻難逃受傷。楊昆撥打着雨箭,看看紛紛被射落馬下哭叫連天的兄弟,急忙一聲喝令:“弟兄們,撤退!”
後退幾里,好似有人催趕,一群牛羊迎面而來阻住去路,那都是公牛山羊,各個怒目圓睜,犄角又尖又亮。
山賊們嚇得哇呀亂叫,不敢上前掉頭便跑
何剛和楊昆跑在最前面,沮喪着臉,喘着粗氣道:“大哥,這是怎麼了,這是誰幹得?”
“不知道,中邪了,老子偏要闖出去,看看是誰和我玩命。”楊昆看看手下,算受傷的不過二百人,因受驚嚇各個筋疲力盡惶然不安。不由破口大罵著又奔向谷口。
谷口好似恢復了寧靜。
何剛擦着汗,喜道:“沒事了。”他率先跑出山谷,卻又驀然大驚,倒退回來。
百餘名壯漢各持鍬鎬鋤頭一字排開,眸中含着仇恨怒目而視。兩個青年男子手握寶劍,悠哉游哉的來到他們面前。
“啊,你們兩個?”何剛大叫:“是他們,就是他們,上次就是他們壞了我的好事!”
楊昆怒睜豹眼,殺機頓起:“我還當真是三頭六臂,不過是兩個賤民,你們傷害我多半弟兄,我要你們血債血償!”
劉皓冷笑:“好啊,你橫行鎮江多少年,傷害多少無辜百姓,掠奪多少財物踐踏多少莊田,我們也來算算這筆帳!”
“好狂妄的小子,去死吧!”楊昆飛身劍到,劉皓不慌不忙寶劍出鞘,這柄多時不用的劍,這柄歷經數戰出鞘見血的寶劍,依舊寒光奪目,依舊迅猛如風,依舊攝人心魂。
何剛目不轉睛的看着這場驚心動魄的打鬥,越來越感覺形式對自己不利,忙回身叫道:“弟兄們一起上,幫寨主殺掉這小子!”
連叫兩聲,山賊們畏縮着不敢上前,他們早看出平日威風八面豪氣衝天的寨主在這個來歷不明的對手面前已是敗績明顯,再看他們身後雄糾糾氣昂昂一觸即發的百姓,不禁緩緩向後退着步伐。
何剛知道不好,悄然帶馬,轉身便跑。趙新大笑,躍身追上,一把將他揪落馬下。何剛不幹就範,奮起爭鬥,沒過幾十招就被趙新擒獲。
楊昆垂死掙扎抵抗,反被削落一臂,慘叫着跪倒地上。
兩個為非作歹禍害百姓的惡霸在村民團結合力共同抗擊下終於得到報應,跪倒叩頭求饒,人們頓感暢快淋漓,無不發自內心的歡呼跳躍。
丹陽縣衙
面對知府何冬咄咄逼人的提親,許縣令無所適從。一邊擦着汗,一邊暗暗瞪着下手站立的張捕頭,同時心中更恨急了劉皓。
何冬一邊飲茶一邊道:“許縣令,你看這些聘禮還滿意么,如果你覺着少,我立刻叫人添辦。”
“不少、不少。”縣令忙道。
“那你還有什麼要求么,我都可以盡量滿足。”
“足夠、足夠。”
何冬哈哈一笑:“那你是同意這門親事了?這就對了,我只有這一個兒子,雖然有三房妻室,但還沒有讓他這麼上心這麼喜歡的,關鍵三個媳婦都沒有生育。如果小姐進門能生育為我們何家傳宗接代,那我這個做公公的不會虧待他,我會讓剛兒立她為正室,或者乾脆休了那幾個。告訴你一個秘密,剛兒的叔叔已經升任戶部尚書,我正托他為我和剛兒辦事,用不了多久我這個知府就會有所提升,剛兒也有進京當官的可能,而且不會低於你現在的品級,你的女兒不會委屈的。”
何冬的目光掃向門口,皺眉道:“剛兒怎麼還不到,哦,對了,他是和卧虎山的弟兄同路來的,那些山匪一定是又惹什麼麻煩了。他們還真是仗義,聽說剛兒提親,就非要同來,還揚言一定把新娘子帶回去,那個楊昆性情火爆,我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住啊。”
許縣令聽着心不由砰砰亂跳。
門外忽傳來話音:“看來知府大人要失望了。”
劉皓出現在門口。
許縣令驚喜起身:“劉百高,你終於來了。”
“你是什麼人?”何冬怒問。
劉皓緩步走進廳堂,淡然冷對:“草民劉百高。”
“大膽刁民!你怎麼顫闖縣衙內廳。”
“我沒有顫闖,是縣令求我來的。”
“是、是啊,是下官求他來的。”
“你求他來做什麼?”何冬目光陰沉看着許縣令。
劉皓道:“許縣令對卧虎山草寇深惡痛絕,為了鎮江的太平,為了百姓安寧,他求我滅草寇,我做到了。不止活捉草寇,還抓住那個欺男霸女的惡少,縣令大人,草民復命。”他回首一聲喝令:“來呀,把楊昆和何剛帶進來!”
趙新和兩人將二人推進,何冬看著兒子和斷臂鮮血淋漓的楊昆不禁大驚失色。
“爹呀,快救我。”何剛一聲呼叫。
“閉嘴!”趙新一腳踹下,令他趴在地上。
何冬火騰的上來:“大膽狂徒,你敢踹我的兒子!”
“所有百姓都知道他是勾結草寇作惡多端的惡霸,怎麼,他竟是大人你的兒子,您可千萬不要徇私。現在這兩個惡貫滿盈的惡霸都在這,就看二位大人如何懲治,倘若懲治不公,怕深受苦難的百姓不答應啊。”
何冬渾身發顫,怒視許縣令:“這是怎麼回事,許縣令你要給我交代,這兩個賤民是幹什麼,為何見到本官不跪,還趾高氣揚?”
“草民我生下來就跪過三個人,父母和祖母,對別人沒那習慣。”劉皓瞧瞧許縣令:“大人,這是你的衙門,這兩個人都是犯了王法的,是不是應該生堂審問,按律嚴懲呢?”
“是啊,這是當然,本官決不放過惡人,來呀,生堂!”
“慢着!”何冬急道:“你可以審問楊昆,但我的兒子我要帶走。”
劉皓抱臂一聲冷笑:“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身為知府,這點也不知么,你兒子走不了,知府大人也該留下聽審!”
“狂妄!本官堂堂朝廷四品,要聽你這個賤民擺弄么,你這個賤民要造反么!許大人,可別忘了,我是你的上級!”
“知府大人,許縣令是要維護王法律條、維護朝廷的尊嚴,你何必以勢壓人,難道你這個知府要強勢朝廷么。許縣令,請問你真這麼膽小么,頂頭上司就要大過王法?縱然有所得罪,他會將你如何?”
“這個、我、他、會武功能殺人,他、他帶來幾十家丁打手,我沒那麼多人。”
劉皓哈哈大笑,驀然止住厲聲道:“何冬,你的武功較楊昆如何?”
何冬一愣神不言語。
“如果你認為比他強,我們就來比試,如果不如他,就乖乖聽審。”
何冬咬牙切齒道:“如果我不呢?”
“知縣的人雖不多,但我有幾百準備聽堂的百姓,你看!他們就在外面!許縣令膽小怕事,就讓這些百姓自己來討個公道!”
何冬許縣令等人回首望去,府門外,果然擁擠着許多的村民,一個個鍬鎬鋤頭在手,一個個面上帶着憤慨和怒火。
“反了、反了,你們這些刁民,你們要做什麼?”從未有過的驚懼侵上心頭,何冬面色蒼白,顫聲道。
許縣令頓時精神大震吩咐道:“張捕頭,傳令升堂,本官要審理楊昆何剛,除惡揚善,以正國法,所有百姓皆可聽堂!”他扭頭對何冬一笑道:“大人,楊昆、何剛是整個鎮江的禍害,今天雖在丹陽落網,下官也不敢獨吞功勞,也請你同審。請您聽聽百姓的仇恨和冤屈吧。”
“啊,你、你……”何冬倒退幾步,撲通栽倒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