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預言

“喂，你們真的不會死掉嗎？”我站在齊腰深的水裏，用手指戳戳靠在池邊閉目養神的黑黑。

這個剛在在飯桌上急色的跟春天來了一樣的傢伙，現在都脫guang了，卻反而安安分分的坐在那裏泡澡。

突然有些不確定，腦海里有些東西閃過，未曾謀面的雙親，還有孤兒院裏唯一抱過我的老嬤嬤……

據說爸媽剛生下我，就跑去二度蜜月，然而回來的途飛機失事，於是我從保姆手輾轉至孤兒院，襁褓里夾着一封簡短的書信——我的名字，以及一小筆據說是保險的賠款。再然後學時候嬤嬤也得了絕症，很快就去世了，於是身無分的我傍着金主混跡在三流大學。

我是危險的吧，就像定時炸彈一樣，……

低着頭，使勁戳着面前彈性十足的胸膛，浴室里太熱了，蒸的我眼睛通紅。

黑黑一把攬過我，笑的沒心沒肺“怎麼可能！”

“你保證？”好熱，胸口悶悶的，以至於最後兩個字帶了哽咽。

“我保證！”黑黑的大眼睛在霧氣那邊分外的明亮。

我抿着嘴，看着他。

“好吧，”黑黑認輸，“對於那個預言，我和狐狸其實都有些心動，甚至是……很期待。”

“啊？這麼想死？”不為長生何來妖？

“！”黑黑好笑的揉揉我的腦袋，“聽着！”

“700年前，魅影森林還是一片野獸出沒的荒涼地帶，那時候妖族和人族混居，日過得倒也安靜平和。直到預言出現，人類君主驚恐不安，開始大肆搜捕黑髮黑瞳。官府交不上人，於是開始亂抓瞳色和發色較深的妖族替代……”

“人類沒有深色頭髮的人么？”看着閉着眼睛，陷入某種悲涼回憶的黑黑，我忍不住就想出聲擾上一擾。

“恩，人類的發色和瞳色都偏淡，大都是淺黃、淡粉，最多也就是淡棕。妖族卻像狐狸和我一樣，大紅、深藍，再就是像那天晚上睡在小桃旁邊的那小，滿頭彩發。”黑黑張開眼，看着我解釋。

“天那，居然是天生的！我還想和他父母說染髮劑有害身體健康來着！”

黑黑無奈的抓抓我的頭髮，悲涼氣氛消失一空。我長出一口氣，繼續聽故事。

“越來越多的妖族被處死，也有許多小妖逃進了魅影森林。妖族生性平和，大都喜歡用的靈力製作生活用品，在人類社會大都依靠手藝過活。後來戰爭爆發，妖族唯一的優勢竟然只是活的比人類長些。可是人類有軍隊，有傭兵，殘忍好殺。

妖族被逼進魅影森林，靠着地利才終於擋住了人類的屠殺。人類各國滅族不成，也只好在森林外圍建立防線。防妖族，也防黑髮黑眸。幾百年下來，防線漸漸變成了村鎮。只是，好奇人類城市，偷跑出森林的小妖，幾百年來卻沒有一個能活着回來的，全部弔死在邊緣城鎮的城樓上。”

“那時候，為了戰爭，小妖們都是一批一批的被催長成年的，剛開了靈智，就被灌輸靈力、引導、成年——沒有名字，來不及享受童年，就得先學會自保和殺戮。

我和狐狸就是在那場大戰時成年的，因為算得上是猛獸成妖，又沒有經歷過和平的生活，我們的戰鬥本能算得上是百挑一，再加上全部靈力都用在了殺戮技巧上，我們兩個漸漸脫穎而出。大長老逝世之後，我和狐狸順理成章的成為了領導者。”

“整整200年的血腥殺戮，日夜防備着進攻和偷襲，我從來不曾真正睡過一覺，從一開始的不願，變成後來的不能。”

“至於那隻狐狸，他戰鬥技巧稍遜於我，開始時候總是受傷，偏偏他外表並冷，內里確溫柔的要死，見不得為他治療傷口的族人難過。後來乾脆自己一身大紅，不管是浸了敵人的血還是自己的血，也沒人看得出來，受了傷也總是自己治療。有幾次我因為許久見不到他，去他屋裏找人，才發現他已經因為傷重暈在屋裏好幾天了……後來戰爭結束了，紅衣不再染血，他卻是再也近不得人身了。”

……我胸口悶悶的，漲漲的，有什麼東西就要出來了。

黑黑卻突然拍拍我，咧開嘴扯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妖族人學不會人類那套故弄玄虛，大長老那個傢伙更不可能說出什麼暗含深意的話來。所以說，那個預言就是字面意思，我和狐狸如果想要過上正常日，最大的希望就着落在你身上了。”

“那，如果說閉上眼睛是說你可以安心睡覺了，那用祭壇隕落什麼的來形容潔癖痊癒，會不會太誇張了？”我的思維跟不上黑黑的轉速了，一下悲涼一下沉重，一下又詛咒變祝福了，黑暗系變聖光系了……

“你看那死狐狸祝福儀式上的做派，面前再插三炷香就真可以供起來了，大長老在世時早看他不順眼了，說什麼神祗啊祭壇啊，那是寒磣他，要不是不捨得從小看大的孩丟人，早就親自上去一腳把他踹下來了，用‘隕落’算是夠給他面了！”

我看着眼前這鼻孔朝天、張神采飛揚又咬牙切齒的俊臉，扯起嘴角揚起一個大大的傻笑。

想起眼前這個傻瓜，幾天來每晚都來和被我摟在床上的小哈搶地盤，每次又都被我不客氣的一腳踢下床；那個一身大紅的傻瓜，臉色蒼白的被我拉來浴室上下其手，被我抱在懷裏狠狠一口親在腦門上，被我鼻血滴在身上搞得一陣狂吐，還被我搶佔床鋪，哪一次都沒有發過火，沒有露出厭惡的表情，沒有一掌扇飛我……

到底是抵不住胸口心窩處酸酸漲漲的感覺湧上來，斂了笑容，狠狠一口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