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憶殺時立正名
琅闕城建立到如今,只是將近四百來年的光景,這裏的時光流速,於外界九天裏的萬年相差甚大,卻也比藍色大球如今才過去的二十年來說,要快的多。
圍繞小城的八座高峰,一直隱匿於空中終日不可見。若是單立於高空之上再俯瞰整個琅闕小城,並不覺得如何高大寬廣,就是一個稍微大點的鎮子。
它其中的分佈涇渭分明,四周並無城牆圍攏,兩道三街豪宅寒舍錯落有致一目了然。
小城只有最南方有個城牌樓可讓人進出,上面寫着醒目的三個大字‘琅闕城’,字跡雄渾厚重,卻不見其鋒芒。
兩根粗陋木樁一塊暗淡的牌匾,兩旁並無他物,整座牌樓雖長寬丈余,看起來還是略顯寒磣。
跨過城門樓子,右邊不遠處卻有一座雄壯的大殿恆立其中名為‘天靈殿’,這是這座小城裏最為高大壯闊的建築。
若是裏面大門敞開,就可以看到立着密密麻麻的豐碑牌,那上面描述着一位位飛升天靈的生平英記。
豐碑無數一半為黑色,一般為紅色,黑色已逝,紅色盡衰。
李清新雖踏上了修行,自己卻不知多少,可如今心智健全,心中的一些執念也是愈發的緊迫,心裏不免盤算一篇。
‘草堂’則是重之之重,只有那裏或許有些許辦法,龘諦嫂子說自身的情況,太過特殊過於麻煩,她只是動用大修為,暫時封印住了自己體內九座穴竅爆棚的異動。
還一臉正色的凝重告誡道;‘情緒一定要控制好,不然封印很容易鬆動,到時候九竅全部開啟,後果無法想像。
小命不保不說,還很可能牽連許多無辜。’
想起當時力竭蒼白的嫂子龘諦,李清新也是不由得一陣心疼。
‘草堂’那裏讀書修行要講究斯規矩道理文,被那個胸口壯觀的女夫子伊夢婉姑娘遇見,教訓幾句就教訓幾句吧,畢竟是無禮在先。
不長個子又失光名的小喃曦的境況,當然也是刻不容緩,這個得去‘鵲仁堂’的內堂。
只不過那裏的老掌柜‘老張頭’很難一見,還好這裏應該這座小城唯一一個,李清新不會感到尷尬的地方了。
很對龘諦嫂子喜好的‘綾羅紅綢’,這次一定要拿下,不然就無顏面對辣么好的嫂子了。
這是要和‘俏人間’的莫苼語公子打交道了,想起那個鶯燕成群的地方,李清新三年來第一次出現了臉紅,也驚現出了些許畏懼之色。
心想默默打鼓道,這次進去了不會被群毆打死吧!
‘美人釀’要到‘不二家’,只是要從誰的手裏去買,李清新自己就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那裏面還剩下哪個小丫頭沒打過自己。
武大阿姨肯定是要遠遠避開的,上次說了若再看到自己要把腿打斷,這次是買酒不是偷內宅的褻衣。
應該問題不大吧。
‘慕味糕點’的小吃食要給小喃曦帶一些,面對那個冷麵寒霜小姐姐,必須要說一次,不挨個品嘗了,希望這次會不直接掃地趕人。
……
世界那麼大李清新卻感無容身之地。
‘癩子清新’雖處於‘琅闕六大害’的尾末,卻也是人人皆知如雷貫耳,也是唯二中可以隨心打罵的存在。
卻又不能過分,畢竟都是‘大人物’,都要面子的。
至於唯二中的另一個‘色痞武老二’,與李清新是長年的禍害二人組,長長露面的‘琅闕六害’,簡直是鐵搭檔好哥們,李清新現在是拒絕與他為伍的。
如今李清新心智俱全,更是對他恨之入骨,回顧以往種種劣跡,‘琅闕第六害’的‘癩子清新’這桿大旗,完全是拜武老二所賜啊!
思緒激蕩下,李清新體內一通而起的九個穴竅,先前是被一層薄霧所籠罩。
而此時‘神庭’與‘靈墟’的薄霧變的稀疏了,體內的靈氣從一灣小溪變的粗壯了些。
李清新卻是對自己體內的狀況一無所知,只是感覺自己有點熱。
這次進城李清新都想好了,解決正事的同時,要為自己正名了,不然大哥留下的重任‘娶妻脫棍’,估計是看不到希望了。
聽龘諦嫂子講起那個,打了萬年光棍的‘九院老祖’,就不由得一寒顫。得搓成啥樣啊!才有了萬年光棍的光輝事迹。
關鍵他還是讀書修行里,開闢萬族生靈修行的老祖。
李清新感覺此時神清氣爽,腦闊異常的靈敏活躍,他牽着青牛的手也更加歡快了。
他身上外衫的扣子層層交錯,以至於漏出了健碩腹子,而渾然不知,不解不理不想。
而那頭青牛卻是顯得無精打采,拉着那口等人高的大鍋,慢騰騰的走向琅闕城,怕也是遭受那麼多無妄之災,給嚇破膽了。
小城門樓左邊與右邊的雄偉壯觀不同,只有一座孤零零的茅草屋,屋子門口一位賊眉鼠眼的大漢,正坐在板凳上扣挖腳趾甲的污泥。
他的裝束比較奇特,大褲衩小背心,外加一雙破爛的人字拖。
此人原名姓武名中魁,只是這片天地有了老闆娘武大和她的“不二家”后,武中魁每天都要去不二酒家喝個爛醉如泥。
每次醉酒後還口花花調戲那位,姿色絕佳的老闆娘,爛醉如泥后甚至還敢動手動腳,不過最後都會被老闆娘武大,用那雙大長腿給踢出門外。
久而久之就有了武老二的稱呼,至於文縐縐的‘武中魁’,城內的老人也走的差不多了,鮮有人再提起。
一人一牛晃晃悠悠的跨過了門牌樓,守門人武老二一看是大財主小兄弟李清新,心裏一陣樂呵今天的酒錢又有着落了。
他麻利的登上人字拖,飛快跑向李清新,那放蕩不羈的細碎劉海高高揚起,一雙粗糙的大手,直接伸到李清新的眼前,面龐嬉笑諂媚,一副你懂得了的模樣。
放在往常,哪怕後來的李清新逐漸有了記憶神智,可依舊很難找到,拒絕過路錢的理由,傻乎乎的總會掏個三五十金票,事後還不少去給這禍害去賣命。
而今,李清新一個側身,巧妙的躲過了武老二的魔抓,準備無視掉眼前的敲詐勒索,繼續超前大步走去,秋後算賬的事,李清新還沒拿出個章程,反正是不會輕饒這傢伙。
可武老二哪能如他所願,這麼簡單就放走眼前的肥羊。
“小子你給我裝傻來着,站住,過路費還沒給呢?”武老二麻利的再一次攔其去路。
李清新先是懵懂的撓了撓頭,而後看向這琅闕六害中高居第五的‘色痞武老二’,眼神依舊是憨厚靦腆,可卻說著莫名的話語。
“武大姨問我院裏的褻衣最終都交給誰了?我最近正冥思苦想呢,老二你說到底能上哪兒去啊?”
武老二先是一愣后是一驚,這不符合劇情的發展啊,親愛的武叔叔哪裏去了?
隨後提溜着發光的兩雙賊眼,圍繞着李清新轉了兩圈說道;“你小子亂說啥呢?武老二也是你能亂叫的。
臭小子沒大沒小的,什麼武大的褻衣亂七八糟的,廢話少說想過這門趕快拿錢。”只是話語中略顯心虛。
李清新拖着憨厚的面龐,傻笑着對武老二徐徐說道;“只是最近想起了一些事了,一會不知道見了武大姨該如何開口。
武叔俺又笨又傻好多事情都不記得了,您幫忙回憶回憶?
好多好多事情啊!
襠下很是憂鬱啊!“”
最後伴隨着武老二經常掛在嘴邊的埋怨作為結束。
武老二心緒又是一滯,狐疑的望向李清新,心裏權衡利益一番,裝模作樣的走到那口大鍋前,用叉子叉了塊上好的豬排。
討好的對李清新說道;“咱哥倆誰跟誰啊!你小子手藝如今是越來越好了,哥哥我以後得多多照顧你的生意。
武大的事情可跟咱沒關係,好多事情咱也未曾沾邊。”
邊說邊從身上里拿了張百元金票,直接塞進了李清新懷裏,但見李清新垂拉個頭,一副苦思的狀態。
又悻悻的從懷裏掏出了兩張,強塞給李清新。一副你不要就是不給我面子的表情。
見李清新還沒動靜,武老二頓時急了,賊眉鼠眼也早就轉換成了可憐兮兮,聲音悲痛哀怨凄切道;“哎呦我的小祖宗唉。
你武叔叔這個窮光棍啊!上無老下無小,一天三餐沒個飽。”
李清新衝著武老二憨厚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斷了他的苦訴,而後拉着車慢騰騰往城內走去。
“桃紅兒尖尖,柳綠兒彎彎,荷塘池邊兒畫天仙。
白雪兒飄飄,粉花兒跳跳,月色小橋戲妖嬈。”
李清新口中緩緩飄出的幾個小句落入武老二耳中。
武老二頓時毛都炸了一哆嗦,手裏的豬排差點掉落地上。
桃紅柳綠,荷塘天仙,白雪粉妝,月色小橋,一件不少,就連自己胡謅謅的調調,都還記得如此詳細。
以前只會流哈喇子的可愛傻小子哪去了?
李清新一點點的改變很是不起眼,因為他從未有過今天如此多的言語,只會嗯啊哼黑傻笑的,哪怕後來看着聰明點了,也都是事事慢半拍的。
可如今的言語都帶着攻擊調侃的味道了,恐怖的是他的記憶里的東西,與曾經的發生絲毫不差。
曾經和那傻小子的齷齪勾當豈不都成了把柄,這往後日子沒發過了啊!
武老二心事重重唉聲嘆氣的走進屋子,可當拿了酒撕着肉,所有的憂愁便煙消雲散了,大快朵頤好不痛快。
只是對着桌上的酒肉沒由來的說了一句;“飛凰攜桐一步登天吶!只是不知是這是哪個大人物的通天手筆?
能有哪幾個啊?”
武老二望着青霧籠罩的方向久久失神,有物通靈?
不,是有人通靈,萬物譜天曲。
路上慢騰騰的李清新在細細回憶。
前年開春李清新第一次進城,剛跨門樓就被琅闕五害墊底的武老二給相中了。
然後就開始了琅闕六害之星,冉冉升起的光輝偉記。
李清新被帶到了‘不二家’的內宅中,當時武老二手裏拿着一串糖葫蘆,後面跟着流着鼻涕與哈喇子的李清新。
武老二指了指繩架上的那件桃花怒放的女子肚兜。
李清新好不容易弄懂武老二說的拿衣服換糖葫蘆后,就火急火燎的去偷衣服。
結果當場被後院的一丫鬟抓了個正着,被罵的狗血噴頭不說,還挨了她的一頓大揍。
至於武老二發現不妙后早就一邊啃着糖葫蘆,一邊罵罵咧咧的溜之大吉了,
罵也罵了揍也揍了,可李清新這傻小子,把那肚兜摟進懷裏死不撒手。
後來丫鬟叫了老闆娘武大做主,武大也是十八般武藝一一盡上,可這傻小子一根筋,最後她也是黔驢技窮毫無辦法,便放了李清新回去。
李清新拖着鼻青臉腫的豬頭,樂呵呵走到武老二破屋前,拿肚兜去換糖葫蘆,沒把武老二當場嚇個半死。
武老二伸出獐頭鼠目的腦袋小心翼翼左顧右盼,沒發現有人跟來才堪堪鬆了口氣。
第一件肚兜挨了一頓胖揍,換了兩根糖葫蘆留給了小喃曦,李清新想起來也是臉色抽搐乾笑不已。
自打那后便一發不可收拾,能有這‘癩子清新’的稱號,武老二可謂是功之至首。
李清新硬生生止住了想要回去暴打武老二一頓的衝動,繼續拉着牛車慢騰騰往前走。
只是隨着他漸入小城身影的走進,裏面只是會越發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