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往事如煙迎兩人
走出‘草堂’書院的‘浩然’峰，李清新與陳平來到了長安街上。
一路上李清新與陳平隔着距離，倒是聽不到小老頭彆扭至極的哼唧聲了，但李清新牽着的青牛卻是不淡定了，一路撒着歡‘哞哞哞’的叫喚個不停。
這次絕地而生后，謫仙人形象的李清新魅力值一路狂飄，可謂是做到了連牲畜都無法做到，抵抗的地步了。
沒有辦法，李清新只好把牛車交給了陳平，自己則跟在牛屁後面，晃晃悠悠的思考着未來的漫漫長生。
一路走來，因為兩人頭頂一坨厚重的黑雲，路上的行人，對於這兩位瘟神都是提前遠遠避開，因為‘衰神’陳平的名頭可不是蓋的，只是不知這次最終會應驗到哪個倒霉鬼的頭上。
對於傻子李清新如今一身的超然氣象，大多人都是眼前一亮后，卻也不甚在乎。
畢竟都是‘大人物’見過太多的大世面，李清新的小小異象不值一提。
“收租嘍！”一聲中氣十足的洪亮聲音，從遙遠的小城門樓處傳來，這道聲音打斷了李清新的人生思考。
他一聽就知道是武老二那賤痞的聲音，而幫忙傳遞的對象則是，‘琅闕六害’里的‘小子囂張’。
這時李清新的雙眸頓時充血滿身戾氣，如一頭將要發狂的雄獅，只是短短瞬間又恢復平淡。
小胖紙的人生境界在這一刻，最終還是戰勝了傻子清新的習慣脾性。
那小子囂張和李清新有着不共戴天的生死大仇，曾經也是這座小城裏唯一的一位。
而如今則多了一位，在李清新的腦海中，那是一個肥頭大臉極其醜陋的拓跋嗷嗷。
……
那是去年黃葉落滿秋的金色季節，也是李清新帶着小喃曦唯一的一次進城，這小子看到天使般瓷娃娃的小喃曦后，魂不守舍的一眼便傾了心。
小小年紀的他對着身旁一老一少兩個女子，哭着喊着鬧着，死活要把小喃曦娶回家做媳婦。
他的隨從大隊也拿無法無天的少爺沒轍，便欺負李清新傻的可愛，用陰謀詭計把他遠遠支開，而後就把小喃曦哄騙拐走了。
那一日李清新就是一頭紅着眼發了狂的野獸，把整座小城給鬧了個底朝天。
最終還是在某個意識的指引下，來到了‘不二家’頂樓‘的岳陽閣’中，找到了那個無助可憐，只會啪啪落淚的小喃曦。
那時的小喃曦正蜷縮在牆角的陰暗角落裏，面對着一桌的美味佳肴毫不動心，嘴裏不停的叫着：“哥哥，哥哥。
我要哥哥，求求你了，把哥哥還給我吧！”
她舉目四望，無助迷茫的模樣，李清新至今銘記於心。
那個登上樓整日如發了狂的野獸，把小喃曦緊緊的摟緊自己懷裏，看到她依舊安然無恙完整的存在着。
那刻的他，彷彿才又有了生命的意義。
那一日，李清新把那小子從桌椅上一把摟起，死死的掐着那個兩三歲的稚童，直到他痛苦掙扎奄奄一息后，才堪堪罷手。
那一日，在琅闕小城超過了八峰界面的高空處，整個空間電烏雲遮天電閃雷鳴，法器爆裂的聲音不絕於耳。
那個掌握着整個九界六成‘神仙錢’的‘百花谷’，他們的首席大供奉蒼嵐天王，喜歡眯着眼打盹的婦人，面對着身披黑色大氅的俊朗公子哥，沒了一點脾氣。
有錢了不起，是很了不起，法寶漫天飛舞，手段層出不跌，花里胡哨是挺豪橫的。
但是對於眼前的這公子哥卻沒有用，根據以往九界的歷史雲潮來看，對於他們這相連一脈的公子來說，都從來都沒有真正有用過。
那鶴髮童顏的老婦人，被打的口吐鮮血萎靡不振，再也沒了絲毫趾高氣揚囂張跋扈的氣焰，她向那風輕雲淡的公子哥，低下了高貴頭顱。
高空中的那幕，李清新與那小子自此至終都毫不知情。
那一日，清秀可人的少女草兒背着他的少爺，攙扶着她的祖奶奶，帶着護道大隊灰溜溜的逃出城去，心裏深處埋藏着羞不可恥的滔天憤恨。
那一日，留着哈喇子的傻子李清新，抱着他的小喃曦一路紅着眼，走到了青霧籠罩之地。
那一日，一抹絕色紅衣驚現於琅闕小城外，掀翻了整座‘綽悅’峰，把那小子的護道大隊殺的最後只余主僕三人。
自那后，‘小子囂張’再也不敢見‘癩子清新’。
整座小城卻是對於那日驚天兩戰的內幕，雲裏霧裏的毫不知情，只因那個向來公平公正面目清冷寒霜的城主夫人，在一力鎮壓着隻言片語的流漏傳出。
在小城最南端城門樓子處，一頂八位俏麗佳人抬的青鸞軟轎停靠小城外，小子囂張懶洋洋的從上面走下來，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張千額的閃爍金票，隨意的拋向低頭哈腰的武老二。
武老二連忙諂媚嘻嘻的接到空中飄浮的金票，小心翼翼的放入懷中，低頭哈腰道；“謝囂少爺的打賞。”
囂張打了個常常哈欠，伸着懶腰無聊的對着武老二道；“武中魁啊武中魁！你說你曾經也是九界裏，名聲響噹噹的一號梟雄人物。
怎麼到了這小小仙天琅闕天裏，就變得如此慫包軟蛋，你的節操呢？被狗吃了啊！”
武老二毫不在意道；“囂少爺，好漢不提當年勇，如今咱這是討生活，有口飯吃有點酒喝，知足了！”
小子囂張撇撇嘴不以為然，也不在挖苦譏諷，沒了曾經浩浩蕩蕩的護道大隊，少了自家‘百花谷’浩蕩的威風氣度，現在只能帶着一老一少兩位僕從向小城走去，囂張其實是一直心懷蒂介的，只是聰慧的他一直不曾去追問緣由。
那些個抬轎的清麗佳人是不能進入小城的，全部都是搬山道人製作的符篆所化，在屏蔽天地靈氣的小城裏，一身靈修本領都會喪失殆盡，這些符篆美人一旦一進去，就會化作一張張軟踏踏的符紙，哪還有力氣充當聲勢。
小子囂張走過的地段，一路行人都會低頭請安問好。
囂張的言語當然也是接連而出，：“狗子，小爺我都到這地界兩年了，你還沒渡天劫呢，既然那麼怕死，你就別修神馬勞資大道了，要不然跟我混吧，小爺我賞你顆涅槃丹，假神仙不也一樣逍遙自在快活一生。”
‘海村’名為狗子的海族蠻鯊大妖低首道；“謝了囂少爺好意，涅槃丹買不起，就這兩天準備走一走天劫，你有空來捧場啊！”
小子撇撇嘴不屑着繼續往前走着，逢到不爽的人那話語就是止不住的往外噴；“小張子，你個哈拉命，擺什麼地攤，你在這地界娶得起媳婦還是買得起房子。
一位仙靈大修就干這勾當，害不害得騷，要不要以後跟着小爺我，我帶你去見識見識真正的仙靈世界。”
這個一步一腳印辛懇的散修，板著臉回應道；“謝了小少爺的美意，我還想自己努努力，不牢你費心了。”
一路走來小子囂張嘚嘚瑟瑟的調侃着眾人，走過城門道走到小鋪林立中央處，而這時一旁草兒拎着的麻布袋子，也都快要被一個個金票給填滿了。
這就是囂張的隨心而論的底氣所在。
李清新與陳平兩人一路也無風波，略顯沉悶的氣氛下，陳平打破道；“小友，你看這天色一線眾靈繁衍生息，眾志成城相安無事只求大道，這是多好的大時代啊！”
李清新默不作聲，正好到了‘不二家’門前，只聽裏面漆黑如墨的驚堂木重重一拍，然後蒼老的痛語聲接踵而來。
首先一聲驚天道；“九天大界，亂象皆起，往事如煙散，舊人新人接連起。”